两人商议了一下,决定坐火车取到道新县回老家。
一开始上车,林义就觉着有点心烦气躁,总感觉会怎么样怎么样一样。
后来那祯伸手握着他后,又慢慢安静了下来。
再后来他尝试着睡觉,竟然真的睡着了,就这样一路经过了株市进入娄市。
期间,林义突然醒了,尿憋醒的。
隔窗迷糊着看了一番外面的水稻田,就问:“现在到哪了?”
那祯也跟着看了一番外面的农田,回答说,“进入冷江了。”
林义问,“下一站就是新县?”
那祯伸个懒懒的腰身就慢慢说,“嗯,快到终点站了。”
“我去上个厕所。”林义爬起来说。
那祯瞄了他眼,也是笑眯眯跟着站了起来,“我也去。”
客车虽然挤满挤满的都是人,呱唧呱唧飘着乡土片子,但还算能接受,至少卧铺过道留了出来。
这可能跟地区偏僻且快要到终点站的原因有关。
穿过过道,厕所没人。
林义先进去,反手要锁门时,没想到邻家也跟着进来了。
老男人眼睛一溜就说:“那祯同志,你进来干嘛?”
里面有些窄,那祯没说话,只是示意他先小便。
“你这样我可上不出。”
那祯笑着还是没说话,伸手就要帮忙。
老男人也是怕了,连忙挡住就说,“我自己来吧我自己来吧,真是...”
火车一拐一拐,小解完了。
拉上拉链,这男人打算开门出去的时候,那祯笑看着他不让。
“那祯姐,你别闹,这可是车上,马上到家了,要是碰巧有熟人看到传出去就乐子大了。”林义瞧着她眼睛,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传就传吧,我和我的小义...”那祯懒懒地根本不以为意,直接把头凑了过来。
“......”老男人好无语,但还是依了她。
...
啪啪,两声。
厕所外面有人在敲门。
两人对视一眼,林义就小声说:“该出去了。”
这女同志瞅着他无声笑了一阵,遂又把眼睛闭上。
...
啪啪,外面又是两声。
伴随着还有一个女的声音,催他们快一点,说快到冷江站了,厕所要自动卡锁了。
听到这话,邻家终于愿意出门了。
门开,厕所里面的两人一愣,外边站着的根本不是列车员。
门外的人也是一愣,没想到厕所里有两人,还一男一女。
不过,这不是几人最惊讶的。
最震撼的是,三人脑子里满是问号。
满是“怎么可能?”,“怎么这么巧?”,“这都多少年不见了...”
几人互相看着对方长相,就情不自禁地想起了小时候的光阴,虽然现如今都长开了,但脸蛋轮廓都没大的变化。
导致一眼就猜出了对方身份。
怔了怔,外面的女人又细致地打量了两人一番,眼神还特意盯着“牵着的手”徘徊了几秒。
怎么也没想到,他会和她走到了一起,还一同上厕所...
最后惊疑不定地先开口,“你们,你们两个...”
“好久不见,那祯...”林希声音有些缓、有些绵长,短短六个字满是感慨。
不过时隔这么多年第一次见,她比想象的要大方:“你们是经过这里回老家吗?”
那祯说了声是,然后反问,“你呢?也是回新县?”
林希轻轻摇头,“我刚从长沙进修完,回冷江工作。”
“你在冷江工作?”那祯看对方一身周正的穿扮,也是好奇,“在什么岗位?”
“冷江税务局。”
说到这,两人默契地寒暄完了,一同把视线放在了林义身上。
只是刚才还很得体的林希,和林义的眼神相撞后,一下子就拘谨了起来,虽然这份拘谨比较隐晦,但还是没能瞒得过在场的人。
林希小嘴轻轻蠕动了下,想开口问候,但没说得出来。
刻意顿了顿,又动了动嘴,努力想说点什么,最后又没说出来。
林希发现自己突然词穷了,语言错乱到让她心急。
望着和自己有7分像的林希,林义心里也是复杂到一言难尽,足足安静二三十秒才问:“你一个人坐车吗?”
12年了,12年了...
骤然听到林义的声音,刚才还稳稳当当站着的林希,突然蹲下身子掩面哭了起来。
声音不是很大,但像极了儿时里的欢乐声,也像极了那便宜母亲的声音。
不,不是应该,不是像,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声音清脆空灵悦耳,有点像风铃声,也有点小泉流水声。
这是林义前世今生最不想记忆的声音,却又觉得是最有特点的声音。
也是。
她长相和那便宜母亲似乎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声音一样也就没什么奇怪的了。
林义站着一动没动,就那样看着她的头顶,乌黑乌黑满是头发,根数根数的很干净,很精神,没有一点油腻味。挺好看。
还在哭,肩膀一抖一抖的,老男人忽的烦了,心想有必要反应这么大吗?
要是反应真的这么大?为什么不回老家看看自己?
上村离新县也不远,就一百五十多里路,不会12年了,也走不完吧?
不会12年了,也下不了这个决心吧?
再说,你年龄也不小了,还怕?
思绪这么一过,熟悉又陌生的林希在他眼里一下子就不熟悉了,只剩下了陌生。
林义走了,不顾那祯的阻拦回了卧铺包间。本来还想把那祯带走的,但这邻家没有跟。
虽然这样走,有点那个,但心慌慌的老男人此刻最能接受这种逃避方式。
把自己扔到卧铺下床,他又在杂乱的想,又在回忆刚才看到的这张脸。
是真好看呀,都快能和米珈比了,这基因真是强大。
可惜就按华哥说的,自己的长相只继承了人家的六分,有点寒碜。
要是自己也继承了十分,那?
想的什么和什么,自己拥有这长相的女人有两个,米珈和苏温。
对吧,有两个,咱没输。
对,似乎是这样...
翻个身,老男人岔岔不平,可终究那便宜母亲还是心疼她一些,偏爱她一些。
走的时候只带走了她。
遗弃了自己。
不知怎么的,此刻林义又想到了远在珠海的林惜财。当时他是怎么骗到那便宜母亲的,又怎么舍得抛弃的。
火车轱辘轱辘一直在走,压根就还没有进站的迹象。
嘿,想起刚才厕所外面的言语,林义发觉,两姐弟这点上还是蛮像的。
ps:昨天是真的出差,没办法,要恰饭就必须工作,必须遵守人家的话。
活的不容易,请理解。
顺便求个支持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