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相拥着在城墙上说了一晚上的话,所有的芥蒂与不愉快都在这里消弥了。
寒菱明白了一切,心也开阔了,他的若宸哥哥至少沒有背叛她,她的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太阳从东方冉冉升起,很快就照亮了大地,寒菱靠在银若宸怀里睡着了,睡得那么沉,银若宸紧紧地搂着她,不敢动弹,生怕惊醒了她的梦。
或许他该如娘说的,好好的陪着她,不管是一日还是几日,不该让她那么痛苦的,可是这样不负责任的事,他真的能做到吗?昨晚瞧到她那么痛苦,对自己深深的依恋,心中一软把一切都告诉了她,可这样会害了她吗?
银若宸茫然不已,抱起寒菱朝东寝殿走去。
寒菱靠着那温暖结实的胸膛睡得深沉,紧紧拉着银若宸的衣服,即使在睡梦中也沒有放松。
银若宸搂着她躺在床上,心中满是苦涩,温抚着她的后背,实在太累,沉沉睡去了…
这一觉睡得很沉,也很香,等到他们睡醒时已是正午时分了…
“若宸哥哥,以后就陪着我吧…我需要你…”寒菱依偎着银若宸轻柔地说道。
真的,这个时候她是多么需要他在她身边陪着她的…
“好。”银若宸的大手轻轻抚摸着寒菱的肚腹,目光温柔,轻声答应道。
二人相拥坐着,默然无语…
“王爷,娘娘,不好了…”走廊里红杏匆匆跑了进來,焦急地说道。
银若宸和寒菱同时抬起了头,感到一阵心惊肉跳。
“怎么回事?大惊小怪的。”银若宸不悦地站起身來,喝问道。
“王爷,娘娘,大事不好了,老夫人不见了。”红杏兢兢惊惊地答道。
什么?寒菱猛地站了起來,眼前一片昏暗,天旋地转,站立不稳,就要摔倒下去。银若宸眼及手快,及时扶住了她。
“怎么会这样?老夫人不是呆在王府吗?无缘无故怎会不见了?详细地说來。”银若宸皱着眉大声质问道。
“王爷,老夫人今日说呆在府里烦闷要出去走走,执意要出府,奴婢拦阻不了只好跟着老夫人出去了,先在栎阳街头转了下,尔后老夫人又说要去清心庵上香,我们的马车赶到清心庵后,老夫人却不让我们跟着,独自一人进去了,奴婢们只得呆在马车外面等着,可是等了很久都不见老夫人出來,奴婢们不得已只得进去询问道姑,谁知道姑竟说老夫人早就出來了,可是奴婢们一直守在清心庵门外,根本沒见到老夫人出來呀…”红杏哭哭啼啼地说道。
银若宸皱起了眉,寒菱听得浑身发冷,不由问道:“难道你们沒有搜索清心庵吗?”
“回娘娘,搜索过了,清心庵里的道姑听说此事严重,发动了全部尼姑在庵里找过了,里里外外搜了个遍,再也找不到老夫人的踪影了,大家又分头到外面栎阳街头去找了,还是沒有找到,老夫人就这样不见了。”红杏心惊胆颤地说道,脸上全是后怕。
一股寒气从心底升起,寒菱觉得全身被抽干了真气般无力,此时此刻,娘,竟然会不见了…
银若宸剑眉紧锁,眼里闪着暴戾的光,他握紧了寒菱的手,尽量平稳地说道:“菱儿,别担心,我先带人去找找,你好生歇着,青天白日的,一个大活人不可能就这样不见了,相信我。”
说到这儿吩咐道:“你们照顾好娘娘。”
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了东寝殿,寒菱的脸色苍白,无力地靠着软塌坐了下來。
娘,娘,去哪里了?为什么要去清心庵?那里早已沒有保护您的暗影了…你可知道此时是非常时期啊,他们在暗,我们在明,尽管你未必有利用价值,但现在若宸哥哥的身世已经被他们知道了,您可是明的铁证啊,为什么要走去王府?
寒菱的心涌起阵阵恐慌,空气中似乎都弥漫着危险的气息,呆呆地躺在软塌上陷入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恐惧中。
既然知道了一切,明白了一切,到底该如何应对,寒菱苦苦思索着。
很晚了,银若宸都沒有回來,也沒有赵香芸的任何消息,王府里沉浸在一片诡异中,就连那些后宫的妻妾似乎也安静了下來,王府里一派沉寂。
寒菱毫无睡意,沉闷不安地望着夜色出神…
孩子,这个时候來到娘的肚中真的好吗?
轻抚着小腹,浓浓的母爱萦绕着,可很快就闭上了眼睛,孩儿,如果你生下來就失去了父亲,这是多么残忍的事。
低头思索了会儿,站起來朝外面走去。
远远望去银若宸的书房漆黑一团,寒菱的心比这漆黑还要黑暗,自从知道了一切后,痛苦消除了,除了恐慌却多了丝大无畏,至少她知道银若宸是爱着她的,他从來都沒有碰过那些可恶的女人。
现在终于明白了,原來他所有的一切都是装的,只是为了迷惑那些对他虎视耽耽的人,其实他活得是多么的痛苦,为了让自己平庸,胸无大志,不会对他们构成威胁,他不仅要与他们周旋,还要与自己讨厌的人虚与委蛇,每每想至此,寒菱的心都会痛,对父皇所做的决定感到不解。
就算因为血脉的原因不传位给银若宸,为什么一定要传给宋元帝呢,银亲王可是最好的人选啊…
渐渐地靠近了书房,她知道此时的银若宸很有可能呆在书房里,为了不让自己担心,他不会把找不到娘的事告诉自己的。
“若宸,你真的打算就这样束手就擒?”寒菱靠近书房时听到里面有惋惜的声音传了出來,这声音有些熟悉,心中暗惊…便站定了细心聆听。
“皇叔,我也是无奈啊…”银若宸痛苦低沉的声音沉静而又无奈,“只要能保住菱儿和娘,我就满足了。”
皇叔,那不是银亲王吗?他怎么会來了?
寒菱心中的讶异不少,看來银若宸与朝中的动静,他都在时刻关注着,此人野心不小…
“你糊涂啊…”银亲王痛心地说道,“你这一旦被他削去兵权,必定会押送进狱中,死无丧身之地。他不可能还会让你活着的,到时就是死都不知是怎么死的,你真的会甘心吗?”
“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父叫子亡,子不得不亡,这一切都是天意,我已经努力争取过了。”银若宸苦笑着,“原以为我消灭金贼会让他放心,至少我不求名不求利,只求安安稳稳地生活着,他应该会放过我的,但是我想错了,那根本就不可能的。”
说到这儿,眼圈一红,双眼一闭,黯然说道:“这是我轻率的错,我对不起菱儿…”
“若宸。”银亲王的声音有丝严厉起來,“你到底是真糊涂还是不愿清醒,就目前这个情势,真能保住你娘与菱儿吗?这怎么可能?现在你娘都已经不见了,你能想象是何人掳走了你娘吗,菱儿,她已经怀有你的骨血了,这个世上只有谁能保住她们?只有谁会设身处地为她们着想?这个人只有可能是你,如果连你都不存在了,你以为她们能安好吗?现在你娘的事,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啊。”
银亲王说到这儿,几乎是恨铁不成刚了,愠声说道:“我的人刚从皇宫捎话出來,你的亲娘,赵香芸,已经被他们掳到皇宫去了,她一个老弱妇人,掳过去干什么?那还不是为了坐证你的身份,好对你痛下杀手。若宸哪,你如此聪明的人,怎么会连这点都想不通,事实是不管你如何伪装,不管你怎样让自己变得如何胸无大志,他们都是不会放过你的,对菱儿來说亦是如此,不管你如何冷落她,想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不再爱她,她过的不过是弃妇的生活,可有人是不会让她好过的,甚至不会让她活着的,包括她肚里的孩儿,不要忘了,她还沒來王府前寒家戏班就让人灭口了,这说明了什么?”
银亲王的声音已经沉痛无比了。
“这只是说明有人蓄意要她死,不管她是不是银王妃,戏班之女,亦或是香菱公主,都容不下她了,能保护这一切的,只能靠自己,事到如今,你还有一线希望,至少我们联手,就算是死也不会如此痛苦,我知道你不愿谋逆,不愿背叛,可你要想想,如果你主动交出了兵权,束手就擒,那你走了后呢,以他的胡作非为,碌碌无为,很快北冥国就会彻底被虎视眈眈的南冥国,金国吞食,吞并,到时北冥国将会不复存在,几者相比,你还觉得你的愚忠有用吗?”
银若宸脸色苍白,转过背去,忘着黑暗,沉默不语。
寒菱在外面听得惊涛骇浪…
“若宸啊,醒醒吧,在一切都还沒有酿成大错前,赶紧行动吧,现在与杨太妃那时截然不同了,那时是叛国,天理不容,可现在是什么,那是清君侧,还我们北冥国一线生机,还我们北冥国百姓一片清静的天地,现在那个女人已经当上了贵妃娘娘,她的心智已经失常了,圣上完全被她迷惑了,这样下去,不知还要发生多少不可测的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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