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菱不知是什么时候睡过去了,再睁开眼时天已经大亮了,当然银若宸早就不在身边了。
有了几次这样的经历,寒菱心灰意懒,不再期望能见到银若宸的身影了,坐在铜镜前,望着镜中的自己容颜憔悴,双眼红肿着,心越來越痛…
早点寒菱几乎只是喝了一点点稀粥,便吃不下去了。
用过早饭后,寒菱神思倦怠,提不起任何精神,小兔子陪着她在东寝宫后花园里散着步,寒菱望着那些盛开得极尽张狂的花朵发愣。
且走且看,漫无目的地往前走着,心不在焉的。
不知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走到哪里了,前面几株大树映入了寒菱的眼帘,抬头望去,原來是那几棵冬枣树,此时的冬枣树花繁叶茂,显然正在为了秋冬的果实绽开了花蕾。
一阵风过,阵阵清香,寒菱望着那些冬枣树发傻,那日银若宸带她來采摘冬枣,他爬上树干,亲自替她采摘,那时的她还只是个丑女,仅是他身边的小跟班而已,可是他却是如此的细致耐心,亲自替自己采摘冬果,陪着自己满府的疯,哪怕杨太妃恨不得把她杀了,他也是一如既往,极尽包容。
寒菱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犹记得那时的她陪着他宠幸他的后宫妻妾,那时的她除了心里骂他是匹种马外,并无什么难过,那日他抱着她在后花园里走着,漫天风雪,她的心却是如此的快乐,根本也不会去在意他有多少妻妾,多少女人,可现在呢。
寒菱的微笑变成了苦笑,现在她是王府里高高在上的银王妃了,他兑现了对她的承诺,让她当上了独一无二的银王妃,可他的心却渐渐远去了,变得不可捉摸了。
此刻她才知道,此时的她更在意的是他的心,他给自己独一无二的爱,而不是这银王妃的头衍,她是如此的在意他,以致于宁愿不要这位分,只要得到他的爱就行,现在的她竟向往起以前当他小跟班时的光景了。
寒菱正在胡思乱想着,忽然一阵笑声从前面传來,那爽朗的笑声是如此的熟悉与亲切,寒菱一听便知道是他了,不由惊喜地抬起头來。银若宸今日并沒有出去。
枣树对面有一条石子路,这边正是一个大大的花坛,寒菱恰巧站在这花坛边上,浓密的花树遮住了她的身影,抬头瞧去,却见到银若宸正陪着弱质芊芊的刘侧妃在小道那边散着步,尽管有花树遮掩,寒菱还是瞧清了,刘侧妃身着绵衣华服,身披浅绿色丝巾披风,紧束的腰身使得她如同楚楚可怜的林黛玉般娇弱可人,风华绝代,在银若宸的搀扶下,他们慢慢往前走着,身后跟着大堆衣着光鲜的丫头婆子,全都低垂着头,静寂无声。
银若宸谈笑风生,不时与刘侧妃说着什么,刘侧妃则用丝帕掩嘴低低的笑着,整个身子都靠在了银若宸的身上。
远远望去,郎才女貌,是如此的登对。
寒菱胸口发胀,呼吸急促,心里堵得难受极了,一股气浪从心底升起,猛地干呕起來,忙用手捂着嘴,仓遑地从一侧悄悄穿过去了。
不要,不要看到他如此温柔地对待另一个女人,就当沒看到吧,寒菱忍住不断上涌的干呕,靠着树干站着,浑身发软,头晕得厉害。
小兔子终于明白寒菱这二天的变化了,不由脸色发白,瞧着寒菱如此的难受流下了泪來。
寒菱在小兔子的搀扶下回到东寝宫,一头栽倒在床上,再也起不來,彻底病倒了…
她怎么能过这种生活,不可能啊,不要说其它,光是看到他与他的妻妾粘在一块就会心痛欲裂,是她用情太深,还是性本善妒,容不下别人呢…
寒菱紧闭着双眼,无力地躺着,再也沒有力气去思考任何头疼的问題了。
“娘娘,御医來了。”小兔子着急忙火地走进來禀道。
“不要,让他们走。”寒菱闭着眼睛决绝地命令道。
“娘娘,您生病了,要瞧病才行啊…”小兔子又着急又难过。
“我沒有病,要他们走,让我清净下。”寒菱虚弱地说道。
小兔子流着泪死活不肯,寒菱突地睁开眼睛,一道厉光刺向了小兔子,怒声问道:“小兔子,你是想要气死我吗?”
小兔子浑身一哆嗦,瞧着寒菱满脸的怒容,只得把御医送走了。
已是正午时分了,小兔子从杨路那里打探的消息,说银王爷下午还要出府,便在假山旁等着。
一定要告诉王爷,娘娘现在生病了,这些日子心神不宁的,不能让寒菱这样难过下去,她知道寒菱之所以会这样,全是因为王爷冷落她,去宠幸其她娘娘所致,就算告诉了王爷,得不到他的宠幸,至少也要把注意力移到娘娘身上來才行。
不远处,银若宸带着杨路匆匆走來,看來这是要急着出府了。
“小兔子给王爷请安。”小兔子待银若宸走近了,慌忙鞠躬请安道。
“小兔子,你不守在娘娘身边,怎么在这儿?”银若宸远远便见到小兔子在假山旁走來走去,焦灼不安的,待近了,不由奇怪地问道。
“王爷。”小兔子哽咽一声,跪了下去,说道:“王爷,娘娘生病了,请您过去瞧瞧娘娘吧,她病得很厉害,已经几日沒吃什么东西了。”
小兔子把寒菱的情况如实地说了。
“什么?”银若宸心中一惊,面色一暗说道:“休得胡说,昨日还好好的,怎么才一会儿就病了?”
“王爷,真的是这样。”小兔子见银若宸不相信,急得快哭了,说道:“王爷,这些日子您每日早出晚归的,自是不知道娘娘的状况,其实娘娘自成大婚以來身子就不太好了,每日吃得并不多,以前因有王爷陪着才勉强吃了点,这几日王爷不在了,娘娘真沒吃过东西了。”
“蠢才,那找御医瞧了沒有?”银若宸听到这儿,想起这些日子寒菱确实精神不太好,脸色腊黄的,这才着急起來,喝问道。
“王爷,奴婢找了御医,可娘娘说什么也不肯让御医瞧病,王爷,奴婢毫无办法只好來告诉王爷了。"
银若宸听到这儿,再也按捺不住了,拔开双腿朝东寝宫飞奔而去。
寒菱正在迷迷糊糊,似醒非醒间,猛然感到一只温热的大手正放在自己额头上,那大手是如此的熟悉,心中竟有丝跃动,猛然睁开了又眼,银若宸那焦急关切的眸子映入了眼帘,寒菱失神地望着他的明眸,一瞬间有种想哭的冲动,鼻子一酸,很想扑进他的怀里痛哭失声,质问他为何会变心,为何会这么短的时间就要去宠幸那些讨厌的女人,可她却什么都沒有说,只是怔怔地望着他的明眸,说不出一句话來。
“菱儿,你怎么啦?怎么会生病了?昨日都还好好的。”银若宸满是关切的话语轻柔地问道,寒菱瞧到他眼底深处的痛与悲伤,心中一暖,他还是关心她的,起码,他现在是如此的着急。
“若宸哥哥,我沒有什么事,只是觉得困乏,想睡觉而已。”寒菱虚弱地说道,微微一笑问道:“若宸哥哥,今日沒有出去么?”
银若宸眼光深沉,意味深长地望着她,歪着头用探究的眼光打量着她。寒菱的眼里有一丝晶亮的光,柔情似水,可那光的背后却带着一股浓浓的失意,银若宸一时有阵迷糊,不知她这是怎么了?
“菱儿,我早就跟你说了,昨日不应该等我那么晚的,你呀,就是不听话,瞧,现在不是生病了吗?”银若宸的语气虽柔和却免不了责备道。
“我....”寒菱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不出來,她沒有病,只是心中难受,可是却不知从何说起,忽然觉得自己的生病毫无理由,凭什么瞧到他宠幸他的妻妾们就要难过呢,本就知道他是有三妻四妾的人,怎么可能连这点都忍受不了呢。
“若宸哥哥,我,对不起,让你担心了。”寒菱无比苦涩地说道。
“你......”银若宸望着寒菱苍白的小脸,心中难受,想说什么也说不出來,只是从小兔子手中接过玉碗來,温声说道:“菱儿,來,喝点东西。”
寒菱哪能吃得下东西,心中难受,闻到血燕的腥味,忍不住想吐,便侧过头去,轻声说道:“若宸哥哥,你去忙吧…我沒事的,现在实在吃不下,先放那儿,待饿了再让小兔子去热下來吃吧…”
“不行,听小免子说你都几日沒吃过东西了,这样下去如何了得,这身体又怎能消受得起,今日一定要喝完它,否则我放心不下。”银若宸几近严肃地说道,说完瞧着寒菱难受样,又微微一笑调侃道:“菱儿,记得以前跟在我身边时,每日用饭都像只从沒吃过东西的饿狼般,怎么都吃不饱似的,可现在怎么就变娇贵了,吃点东西竟比喝毒药还难呢?难不成是这银王妃给当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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