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你们翁主出來见我,给我评评这个理。”冷而生硬的声音在东寝殿前回旋。
“翁主,吴庶妃娘娘在殿外求见,气焰可嚣张呢…”小兔子匆匆走來禀告道。
果然这么快就來找麻烦了,寒菱嘀咕道,朝小兔子斜睨了眼说道:“还不是你惹的祸…”
小兔子脸倏地红了,低下头说道:“翁主,实在是她们欺人太甚了,不光把玉兰姐的脸烫伤,还要辱骂翁主,实在气不过了才出手教训她的。”
“哎…”寒菱叹口气说道:“你这牌性要改,人活在世上受委屈的事随时都会遇上,可我们总不能意气用事,更不能随意出手伤人。”
想到自己在戏班时曾经受过多少委屈莫不都是忍气吞声了事,对当时沒有出面制止小兔子感到一丝懊恼,虽然对小兔子教训杏儿感到爽快过瘾,可总要提醒她不要过于冲动以免将來吃亏才对。
“翁主,下次不会了…”小兔子低声呐呐地说道。
寒菱摇头笑了笑,带着小兔子朝外面走去。
“吴庶妃娘娘好。”寒菱走出去,只见身着锦绣华服的吴庶妃在几个丫头的簇拥下正示威似的站在殿中,满脸气愤,扑着脂粉的脸在气怒的压力下几近扭曲,在寒菱看來太过滑稽可笑。
“翁主,今日我來东寝殿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如今你是掌控王府的人,自当主持公道,赏罚分明。”吴庶妃來势汹汹地说道,说完朝身旁叫道:“杏儿,出來。”
杏儿应声走了出來。
“你且跟翁主说说,今日发生什么了?只管照实说來。”吴庶妃柳眉一挑,不大的眼睛里闪过一抹阴狠。
寒菱墨瞳眯了下,笑得灿烂随意,环顾下四周,顾左右而言它道:
“小兔子,去把玉兰叫來。”
“是。”小兔子心领神会,知道寒菱要为她们说话了…
杏儿乍一见到小兔子,那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正欲控斥,却听到了寒菱的吩咐,心中一震,面色白了下,满腔的愤怒被心虚消弥了几分,但她仍走前一步,摸着红肿着的双颊,痛哭着说道:“翁主,您要替奴婢做主呀,我这脸被小兔子无故打成这样了,您可要为奴婢主持公道呀…“
“什么叫被无故打成这样?”小兔子带着玉兰快速赶了过來,听到这告状的话火大不已,大声说道:“翁主,吴庶妃娘娘,你们可不能听她的一面之词呀,我有话要说。”
“放肆,你一个丫头沒大沒小的,竟敢在主子面前自称"我”,这还了得,成何体统?”吴庶妃听到小兔子说话,不问青红皂白,劈头盖脸朝着她斥责道。
小兔子立时被噎着了,自从寒菱让她自称“我”后,她还真是习惯了,一时半会儿竟忘了这茬,脱口就说了出來,当即不敢再答话。
“咳,咳。”寒菱清了清嗓音,砸了下舌头,嘻嘻一笑,说道:“吴庶妃娘娘,这个真还不是小兔子的错,她们全是听我的,是我要求她们不要称呼“奴婢”的,我这个人呢,生來犯践,最不喜欢听到“奴婢”二字,只要听到了便会头疼不已,所以我老早就要求她们不要叫奴婢了。”
说到这儿叹了一口气说道:“为了我的身子着想,她们只好改了称呼,如果这样有冒犯娘娘的地方,我代她们向你道谦了,以后你们若有听到东寝殿的丫头自称我的话,还要请你们多多担待了。”
寒菱慢幽幽地说着,一付无所谓的表情。
这是什么怪理论?吴庶妃听了气愤不已,可寒菱既然当面这样说了,也不好明的为难了,心中却是暗暗嘲笑不已,真是个戏子出身,连该有的尊卑都不懂,活该流浪在外。
“翁主,既如此,我们也不多计较了,如今你且瞧瞧,我房里的人被东寝殿的丫头打成这样,总要给个说法吧…”吴庶妃话題一转,犀利地说道。
寒菱淡然瞧了瞧杏儿的脸,啧啧说道:“哟,这脸肿成这样,跟个猪头差不多呢,看來真是要好好问问了。”说完像想起了什么似的,说道:“真是奇怪,今儿个是什么日子呢,怎么这么多丫头受伤呢。”说完径直走到玉兰面前瞧着她的脸,惊讶地说道:“玉兰,你这脸又是怎么回事儿,哟,这一溜的泡泡,好惨啊,这该有多痛呢,是谁这么狠心把你的脸烫成这样了?”
玉兰的整张脸,连着鼻子都被烫得变了颜色,遑论那些泡泡了,着实看了让人心惊…
寒菱双眸微微一转,厉声说道:“快说,到底犯了什么错,怎么会被人烫成了这样?如今你们一个个都不老实了,在外面惹事生非的,既然今日娘娘都找上门來了,我就要彻底查查,好好追究下。”
说到这儿朝着吴庶妃一脸的媚笑,客气地说道:“娘娘,您看怎样?请放心,今日我一定会做个公平公正地处理,请娘娘稍安勿噪。”
吴庶妃的心咯噔了下,自玉兰出现起,她就明白了事情的大概了,眼下这翁主揣着糊涂装明白,瞧她这表面堂而皇之,实则是要给自己难堪呢,可既已來了,就沒有退回去的理,如今只能硬着头皮上了。想到这儿,只得应景地笑了笑,嘴里答道:“这个自然的。”
“说吧,你的脸怎么成了这样,是不是犯了什么过错,别指望我会饶恕你们的。”寒菱朝着玉兰厉声说道。
玉兰扑腾一声跪下了,流着泪说道:“翁主,娘娘,冤枉啊…奴婢今日瞧着翁主出去了,便去打热水给翁主回來沐浴时用,不料却无故被杏儿和几个丫头拦截了,她们不仅辱骂翁主不知天高地厚,杏儿还趁势把奴婢手中的热水全部倒在了奴婢的头上,翁主,娘娘,奴婢所说的句句属实,望翁主与娘娘明察。”
吴庶妃听到这儿,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地站着,神态明显慌乱起來,这才后悔当时沒有把事情的原委认请就跑过來兴师问罪了,今日怕是要自己打自己的脸了…
“这样啊…”寒菱脸上扬起一丝丝冷冷的笑意,杏眼里的寒意渗人,直视着杏儿,问道:“杏儿,玉兰所说的是不是属实,你大可以如实讲來,我必不会偏袒任何一方的。”
杏儿早已心虚不已,当下顾不得痛了,囁嘘着说道:“翁主,娘娘,奴婢见玉兰不懂规矩,只是想教训下她而已,也沒想到这水有那么烫。”
“是么?这么说,你是承认了喽…”寒菱冷笑一声,说道,“娘娘,你也听到了,想必也明白了吧,你的丫头在许多下人面前说我的坏话,不知道娘娘认为怎样?还是也像我要求她们说“我”一样,也是娘娘特意要求丫头们说的呢?”
说到这儿,拉着玉兰过來,指着她的脸对吴庶妃说道:“娘娘,我的丫头替我打水,被杏儿烫成这样,据我所知玉兰的身上还有多处烫伤呢,杏儿当众辱骂我,昨日我可是亲耳听到的,可如今娘娘还要亲自带人闹到我这儿來,不知娘娘是何道理?我真不知道该如何禀公处理了…”
寒菱说完淡静地望着吴庶妃。
吴庶妃的脸慢慢由愤怒变成了猪肝色,好半响挤出一丝笑容來,佯做不知地说道:“翁主,原來事情还会有如此复杂,我当真不知道呢,翁主莫怪,我也是听了这丫头的话一时气愤不已才來的,实在唐突了,下人们打架,我们做主子的总该教训下才行,这样吧,我今日回去狠狠地教训下她,可小兔子也实在做得过份了,按理说遇到这样的事,应该首先告知我们主子,由我们來主持公道,而不是由她动手伤人的,就算杏儿再不对,也有我们这些主子來处罚,哪能轮到她來伤人呢?今日之事既然双方都有过错,那也就算了,只是下不为例,望你们这些下人都能好好遵守。”
吴庶妃满脸正义的高声说着,特别是提到小兔子时语气颇为严厉,说完后恶狠狠地望了小兔子一眼,带着杏儿她们走了。
“翁主,就这样放了她们吗?明明是杏儿有错在先的,还要让吴庶妃带人來大闹一场,真是岂有此理。”小兔子想到吴庶妃提到自己时严辞厉色的样子,心里憋了一肚子气委屈地说道。
“住口。”寒菱大声朝小兔子说道,“刚刚我是怎么叮嘱你的,还是这个性子,一点都不知道利害关系,就算杏儿再有错,也轮不到你当众伤人,你大可以來我这儿告状,这样我就可以正大光明地去找她理论,明面上还能帮玉兰讨回点理來,如今被你一闹,双方各损一半,我也不好再去理论了,真要追究下來,双方都有错,只能就此息事宁人了。”
说到这儿,缓和了口气说道:“今日我也有错,不能全怪你,当时我就在外面,本可以阻止你的,但我却放任自流,导致你误会了,但我今日再说一遍,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都不要冲动,要思虑再三后再行动,懂了吗?”
小兔子听着寒菱语重心长的这些话,尽管心里委屈,忙马上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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