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夜,带着的星光,四周竹影婆娑,清凉怡人。
用冷玉制成的凉席,睡在上面,极其舒服。云楚美美地抱着一个凉水枕,开着对面的窗户,虽然吹进来的是暖风,但由于满屋子的冰块,使得风的温度下降了好几分。
这就是有钱人的生活啊,姑娘如是想。
忽然间,“吱呀”一声,可疑的开门声响起。一个修长如玉的身影慢慢走进来,一步一步,动作甚是优雅,丝毫没有做采花贼的自觉。
解衣,睡觉。
然后,冰化了,窗关了,冷玉席碎了,凉水枕没了。云楚朦胧间感觉浑身燥热,两只手情不自禁地东摸摸西摸摸,终于触到一个冰凉的、软绵绵的东东,然后一扯……扯不动,再扯,还是不动……姑娘撇撇嘴,挪动身体凑了过去,然后八爪章鱼一般地缠在那冰凉的物体上面。
第二日,阳光晴朗,空气清新,叫声……凄凉。
“师、师、师父,你怎么会在我床上?”还、还、还是什么都没穿!云楚使劲捂着鼻子,堵着汹涌而出的鼻血。
凤倾阑显然还未睡够,对自家徒弟大早上扰人清梦的行为很是不满,优美红唇微微嘟起,一双凤眼迷蒙无辜,神色间带着微微的恼意。
好可爱,这还是她第一次看见师父睡觉,第一次看见师父刚醒的模样。想不到平时风华绝代的师父还有这般……秀色可餐的样子,怎么办,好想上去调、戏一把。不行,鼻血……云楚把手按得更紧了。
身子微微半起,薄毯从肩头滑落,露出香艳的风景。凤倾阑抬起高贵的手,勾过徒弟的下巴,微微一笑:“爱徒别吵,为师还未睡够,这是什么?”
“……”一滴、两滴……好多滴——鼻血。
完了,丢人了。
一时间,房间有寂静。最后,凤倾阑无奈地揉了揉太阳穴,随手披了一件睡衣,就这么站起来,穿上衣服。一瞬间,床上又多了好多好多滴,红色粘稠液体。
非礼勿视啊,可惜已经晚了。
穿戴完毕的凤倾阑已是露出惯常的笑,摸着自己的下巴满意地对自家徒弟:“为师如此形貌真是罪过啊。”着又叹了一口气,“今日多吃红枣,女孩子,少了这么多血对身体不好。”
云楚脸一红,继而一愣,“师父,你不是在隔壁吗?”
凤倾阑笑得有些勾人,“爱徒在哪里,为师自然在哪里。”
讨好女孩子的话顺手勾来啊。云楚明显不相信,撇了撇嘴,声嘀咕道:“那师父之前干嘛离开呢?”
声音虽然极,但某人还是听到了。
凤倾阑双眼一眯,唇角的弧度有些冷:“爱徒在怪为师?”
“没有。”云楚立即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用十分崇拜的眼光边看着对方便道:“师父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毁掉张子笙,徒儿全心全意支持。”
凤倾阑低头对上徒弟的崇拜目光,神色中冷意尽消,薄唇微启,悠悠地吐出两个字:“真假。”
云楚神色一僵,既而在心中吼道:哪里假了!她一颗赤诚的玻璃心正在闪闪发光呢!
“爱徒挖出来为师就看到了。”
“……”云楚脑袋一缩,他怎么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凤倾阑打了个呵欠,开了窗,有些懒洋洋地坐在一张竹编的榻上,正好沐浴在清晨的阳光下,幽深的眼中藏尽了心事,还有无边的……疲倦。
自从他回来后,云楚越来越多的将注意力放在对方身上,凤倾阑的疲惫落在她眼中,便让她什么都计较不起来了。相信一个浑身是谜的人是一件极为危险的事,但冥冥中,似乎有一种牵引力,不断地让自己向他靠近。
这或许,就是命运。
“师父,你该睡了。”
凤倾阑的眼中有异光闪过,到嘴的话却是没有出来。
姑娘从柜子里又拿了一条毯子出来,她知道凤倾阑中日浑身冰凉,因此昨日她抱着……思及此,姑娘脸又是一红。
凤倾阑眉眼一挑手一伸,将徒弟拉到自己的怀中,用登徒浪子般的语气调戏到:“美人儿,和爷一块儿睡吧。”
云楚瞬间风化。
师父,徒儿的鼻血才刚止住!
夏日炎炎中,一处无人知道的木屋里,只有那北边一扇的窗户中,狭长的竹榻上,两人相拥而睡,一个贪凉,一个……取暖。
花千错听到此事时,眉头微微一松,却有些深沉,他有一下没一下的扣着桌面,想到昨日凤倾阑忽然装晕,是要睡觉,自己根本不信。凤爷自懂事以来,为了不浪费光阴,从未睡过一次觉,如今……呆在那丫头身边,即使睡觉也是有意义的?这么可以算喜欢那丫头么?
不对,那人的心思本就难懂,只是如今,自己更加不懂他了。花千错垂下眸子,或许,为了以防万一,他应该做些什么。
帘子被人轻轻扯动,云楚闭合的双眼微微一动。
此时,桃红拖着托盘的手有些发抖,对于眼前的一幕依旧处于震惊之中。
不可能!不可能!那样高高在上冷漠无情的人竟会露出那种安逸的表情!她的目光呆滞地盯着凤倾阑的侧脸,只是侧脸,便令人迷恋不已,然后缓慢的、极其缓慢地移到另一个人身上,那个她打从心里瞧不起的,此刻却偎依在凤倾阑身上的人。
浓浓地妒色从眼中浮现。
“啊!”她尖叫了出来,将装了早膳的托盘往地上一掷,冲了上去。
不过是一个山野丫头,究竟何德何能?何德何能!
云楚缓缓地坐起来,仿佛是刚睡醒一般,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抬起头,似笑非笑地看着眼前面目狰狞的女子。
“桃红,我的早膳呢?”即使不清楚对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姑娘也要装作高深莫测的样子,毕竟有师父撑腰嘛!
“云楚,你给我……”话音未完,她的嗓子像是塞住了一般,怎么也发不出声音了。
“嘘,师父还在睡呢。”
对方的眼神诡异而又阴险,竟让人有种莫名的恐惧感,桃红不由自主地停下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她愤愤地抬起头,目光中依旧是浓烈的嫉妒,然而,当对上云楚那嘲讽的笑容时,不禁呆住了,这样的神情,何其像他!
“还不出去。”
云楚和桃红同时一愣,看向话的人,前者狗腿地低下头,露出一个乖乖徒儿的笑容,“师父怎么这么早就醒了?”
凤倾阑揉了揉发酸的手臂,一袭勾人心弦的笑穿过伤痕满满的脸绽放出来,若无旁人地道:“爱徒真重。”
云楚的笑容一瞬间凝固在了脸上,“……”师父,你就不能好听的吗?
目光轻轻扫过跪在地上的人,还残留着一丝温度,却令对方如坠冰窖。
云楚暗暗撇撇嘴,却不料一只修长的大手覆盖在了头上,仿佛安抚,又似在给宠物宠物顺毛。
姑娘的脸又不由自主地红了。
“再送一份过来。”凤倾阑的后背靠在竹榻上,双手搭在云楚身上,目色流转,薄唇微翘,一脸闲适,一副不将任何事放在心上的模样。
“是……”桃红死死地掐着大腿上的肉,才平下心中的紧张,“凤爷。“狠狠地瞪了一眼云楚,将地上凌乱的食物收拾干净,默然地走了出去。
被憎恨了……云楚鼓起嘴,抬头看了一眼自家师父,顿时头上的手抚摸得更欢了。
“爱徒又有什么想问的?”
“师父,她怎么来了?”
“大概是某人送来的吧。”凤倾阑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开口。
“……”云楚终于回忆起花千错临走前一遍又一遍地唠叨着会给自己找一个丫鬟来照顾起居,所以,他把桃红送来了?
丫的,这人有病吗?明知道桃红心术不正!
不对,刚才——下一刻,云楚充满怀疑地目光转向了凤倾阑,然后语气酸酸地道,“哼,师父还真厉害,连张先生的亲传弟子都能勾到手。”亏她一直心翼翼防备着对方,没想到根本就是多此一举!尤其是对方那副想把自己吃下去的样子,用脚趾头猜也知道人家怀的什么心思。
“咳咳。”被揭穿的某人丝毫不脸红,不仅不脸红,还极其无耻地装作身体虚弱的模样,微微一笑道,“爱徒不也挺厉害的,能把那丫头糊弄过去。”
“……”云楚姑娘眨眨眼,“那个——师父不在,我总得想办法自保吧。”话音未落,又低下头,“我被师父卖进青楼身无分文,买不起药材做不出毒药……”那副泫然欲泣的模样真是我见犹怜,可惜某人已经把当初哄着凤流年把人家的财产归为己有的不要脸的行径忘得一干二净了。
摸着头发的手停了下来。
云楚有些撒娇似的又继续道:“还以为徒儿本事了得,原来本就是师父的人。”这么来,桃红是师父用来稳定张子笙的人了,难怪她如今还生活得这么滋润,也不知他让桃红带了什么消息给张子笙。
“是不想做吧。”凤倾阑摇了摇头,“爱徒一切随了为师,连这懒劲都学得一成一的像,还真让为师受宠若惊啊。”着他顺便又编起了辫子,这次的手法比起之前这次倒是熟练了许多。
云楚心虚地把目光移到一边,装作什么都没听到。
“嘶,痛。”头发被扯了。
“为师教了你这么多,到如今你却只肯做那些廉价低劣简单的毒药,若是哪日为师真不在了,你这副身板打算怎么自保?”
姑娘的头低得更下去了,但脸上却有种傻傻的笑容。这种幽怨像唠叨一般的语气,嘿嘿,师父在关心她呢。
徒弟没有反省意识,凤倾阑不高兴了。
“嗯?”
云楚一个激灵,回过神来,讨好地在凤倾阑怀中蹭了蹭,“师父不是答应徒儿会一直陪在身边的吗?”
魅惑的双眼微微一勾,闪过一丝不明的意味,“是呢,为师会一直在你身边的。”一直到死。
累死鸟,最不擅长写幸福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