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红走回去,周春梅刚好送走另一个客人,周春杏则在陪着另外两个客人看衣服,“妈,刚才那个很高的女孩子是李海棠吗?”
“是啊,我刚都差一点没认出来呢。”李建红拉着大女儿进店里。
周春梅以前喜欢和李婷玩,可以说和她是一路货色,可这几年变了很多,性子虽然还是很泼辣,可懂事了很多,感叹道:“也就三年多没见她,她都像完全变了个人似的。”
“春梅,前些日子我听你大舅妈说她那铺子里还要招人,工资比你在厂里还要高一点,活也要轻松些,要不你明年别去南边了,去她那铺子里打工,好吗?”李建红其实也不放心她一个女孩子在外面,若是在省城的话,有她三个舅舅在那,她就可以完全放下心来。
“妈,只是你和李海棠之间的关系一直不太好,她应该不会同意吧。”周春梅有些担心这个,她以前虽然不和李海棠玩,倒是没总是欺负她,可她妈就不一样,见着她就骂。
“哎,都是妈以前的错,我改天找个时间跟她道个歉。你大舅舅说了,她早就不计较以前的事情了,是我自己在这里钻牛角尖,放不下面子而已。”李建红离了婚之后,日子也过得顺心了,很多事情都想开了。
周春梅轻轻蹙着眉头,没有说话。
周春杏做完一单生意,笑眯眯的凑了过来将钱交给李建红,“妈,大舅舅那个车子好气派,估计我们镇上都只有这一辆呢。”
“是李海棠买的,还是二手的都花了六七万呢。”李建红是听刘芬说的,一想到她小小年纪就挣了那么多钱,心里真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
姐妹俩都瞪大了眼,她们之前还真不知道那车这么贵,李建红在周春梅肩上拍了拍,说道:“春梅,若是她同意的话,你明年就去她那做事吧。我听你舅妈说了,她那不用晚上加班的,每天工作时间是早上八点半到下午六点,一个月可休息两日,吃的饭菜是请人专门煮的,比你们厂里的大锅饭好多了。而且从省城回来一趟也方便,过年还可以搭你舅舅的车,另外妈妈这铺子里要进货,你在那也可以帮我办好。”
“好。”听她妈妈这么一说,她这次倒是点了点头,这确实比厂里轻松多了。
货车四个轮子比单车两个轮子可快多了,平时踩单车得二十分钟的路程,他们只几分钟就回到了村里。
李建平之前开着货车回来过一次,这大货车一出现,大家就知道是在省城挣大钱的李家兄弟们回来了。而这个时候水泥厂也已经放假了,大部分人家都已经吃完午饭了,这会儿成群结队的来李建平家唠嗑来了。
李建平刚将车子停稳,从驾驶室跳下来,就听到马路边一道熟悉的声音:“建平,好样的啊,一年不见就开上了豪车。”
李海棠打开副驾驶的门,轻轻一跃跳了下来,朝那人戏谑道:“远林叔,您这是来接宝贝儿子吗?”
“哈哈,臭小子还用得着老子来接?我是来接你爸的。”李远林走过去给了李建平一拳,接过他手里递过来的烟。
李永春提着包裹从车厢里跳了下来,乐呵呵的过来喊了一声:“爸!”
“嗯,快回去吧,你妈在等你回去吃饭呢。”李远林边拿打火机点烟,边跟儿子说话。
刘芬也刚好从车上下来,招呼道:“永春,别听你爸的,在阿姨家吃完饭再回去,免得你妈还得给你热饭菜。”
“好咧,我已经闻到阿姨家香喷喷的鸡肉味了,吃完鸡肉再回去。”李永春跟他们家都已经熟悉了,自然也不讲客气了。
见李荣和李明堂也都提着包裹往家走了,刘芬也朝着他们喊了一嗓子:“荣子,明堂,等会儿过来吃饭,家里备着了你们的饭菜。”
“好咧。”
“建平,建刚,建华,你们三兄弟搞得好啊,豪车开回家,今日是不是要好酒好菜招待下我们啊?”一大帮汉子排着队伍吆喝着走了过来。
李建平话不多,可脸上也漾着笑容,拿起烟一路发过去,招呼他们进屋里去坐。
赵春花和卢红玉已经在家里备好了饭,见这么多人过来了,连忙拿杯子泡茶。刘芬让李涛和段金巧摆好桌子,她去里屋拿来烟酒花生瓜子等招待客人。至于李海棠,喊了一圈爷爷奶奶叔叔伯伯,就直接坐在炉火边烤火了。
来窜门的人全吃过饭了,李建平开了两瓶酒给他们在旁桌喝,李家人在另一张桌子上吃饭,几个大男人边吃饭边和喝酒的人闲聊说事,屋子里点着两个煤炉火,又暖和又热闹。
等吃完饭后,李远林就带着李永春先回去了,临走时还不忘招呼:“建平,建刚,建华,等会儿到我家来玩,我哥家今天下午干池塘,他答应给我一条大青鱼,晚上都来我家吃鱼。”
李建平回道:“今天就别去了,等你家杀过年猪的时候再来吧。”
李远林爽朗笑道:“那行,我家明天早上杀猪,青鱼留着明天早上再煮吧,你们一起来啊。”临了还不忘喊窝在角落里喝茶的李海棠:“海棠,你也带着弟弟妹妹们过来。”
“好,谢谢远林叔。”李海棠朝他笑了笑,看来李永春是遗传了他爸爸的豪爽性子呢。
他们父子两走了,其他人都在外面的晒谷坪里围着车子左右看,连孩子们都去了,只有李海棠窝在房里看电视,刘芬则和另外两个婶子去厨房里洗碗了。
“海棠,楼上给你收拾了一间屋子,你现在要不要去睡一会儿?”刘芬忙完厨房里的活出来,见她一个人怏怏的坐在火炉边。
李海棠摇头,舒展了下四肢:“不用。这大冬天的围在火炉边就不想动弹了,等会儿出去走走,去各家各户串串门。”
“呵呵,也行。那等会儿陪芬姨去大队长家买鱼吧,我昨天和他说好了,要去买几条过年鱼的。”刘芬一直是在城里生活,她以前的婆家也是潭市本地的,买菜都是去农贸市场,现在到了乡下也很快适应这边的方式了。
“行啊,那我们早点去吧,直接去现场看他们捕鱼去。”
段金巧踩着小皮鞋蹬蹬蹬跑过来了,欣喜道:“妈妈,海棠姐,我也要去。”
“嗯,一起去吧。我们金巧长这么大还没见过捕鱼呢,去看看也好。”刘芬站了起来,看了一眼脚上的棉鞋,笑道:“我先去换双鞋子,等我一下。”
等那些客人都走后,他们五人关好房门一起前去大队长李远华家了,一路上遇到不少邻居,自然少不得一番唠嗑,等他们到时,李远华已经喊上村里的汉子一起下水干活了。
李建平出门的时候就做好了准备,换了雨靴过来的,跟李远华打了声招呼,也一起去帮忙了。
“我爸还真是个冷面热心人,我看这村里不论是谁家有事,他都主动去帮过忙,估计从没要过一分钱。”李海棠蹲在池塘角落边,看着一大帮汉子撒大网拖鱼。
刘芬笑了笑,她回来了也快半个月了,和这村里的人也熟悉了不少,也听了很多他以往的事情,自然也听了他前妻邓文芳的事,直感叹自己命好,找了个好男人。
“海棠姐,这网子这样拖着走,真的捕得到鱼吗?书里讲述的不是这样的啊。”段金巧很疑惑。
李海棠给她细细介绍:“当然可以。书上的那种渔网是不一样的,单个人挂在胳膊上,一手甩出去就可以,那种一次性最多捕上几条鱼。而这种拖网操作的好,来回两趟就可将这池塘里九成的鱼捕捞上来,就是费劲,需要不少力气大的男人才能搞定。”
“哦。”段金巧似懂非懂。
话音刚落,她见到一条鱼从网里跃了出来,激动得又跳又叫:“啊,那鱼跑了,好大一条鱼。”
李涛默默的与她保持些距离,送了个嫌弃的眼神给她,“那条鱼哪里大了?你这什么眼神,不过是一条猫都不爱吃的小鲫鱼。”
段金巧呆滞着脸,那条鱼明明很大,猫真的嫌弃?
“哈哈...”李海棠不厚道的笑了,突然间发现他们俩相处的方式还挺有趣的。
刘芬也无奈的笑了笑,给女儿介绍道:“金巧,刚刚那确实是条小鲫鱼,不过在鲫鱼中算大的了。鲫鱼小,刺太多,容易卡喉咙,不过炖汤喝还是挺鲜美的。”
等待了一二十分钟,第一捕终于结束了,七八个大汉将渔网拖到了角落里,来看热闹的人齐齐围了过去。
“哇,哇,好多鱼,天呐,怎么这么多,这么大?妈妈,我们要买那脑袋最大的草鱼。”段金巧这个平日里安静的小姑娘兴奋得连连蹦跳,在场之人就属她的声音最大。
李涛有点尴尬的捂脸,他好想说不认识她啊,脑袋最大的明明是鳙鱼,根本不是草鱼,好不好?
李海棠也想捂脸,金巧这活泼的性子原来是隐匿了起来啊,看来从今往后要展示出来了。
村里其他人也乐呵呵的笑,这城里来的小姑娘还真是有意思啊。
李建平主动将她点名要的那条大头鱼捡了出来,嘴角扯出一丝笑意:“金巧,这叫鳙鱼,也叫大头鱼,不是草鱼,你说的草鱼是这一种。”说完,又在渔网里捡出一条来,两条鱼摆在一起让她自己分辨。
段金巧:“......”她又认错了?
“哈哈,段金巧,你这个城里土包子,连鱼都不认识,哈哈。”李涛笑得前俯后仰的,这两种鱼差别太大了,她到底长得啥眼睛啊。
段金巧小脸咻的一下就红了,追着他打:“李涛,你才是土包子,我揍死你。”
“你这个凶巴巴的男人婆,总是揍人,真是太不可爱了。”李涛立马跑开了。
李远华边将鱼扔进箩筐里,边打趣道:“建平,你这儿子女儿相处得不错,你这家长教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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