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中旬的太阳,即便是初升,也足够让人觉得炙热,然而此刻,众人却是遍体寒冷!
死了。
杀了!
张阙庭就这么死了。
王勃就这么将张阙庭给杀了!
张青丘求情没用,景愚阻拦没用,张阙庭以龙虎山、玄门联盟施压也没用。
杀伐果断!
谁也没想到王勃真将张阙庭给杀了,原本以为就算张阙庭战败了,由张青丘这个天师之子出面求情王勃也就找个台阶下了,毕竟张阙庭乃是龙虎山长老,就算不给张阙庭面子起码会给龙虎山面子。
没想到竟如此杀伐果断,说杀就真的杀了!
王勃击败张阙庭就算是教训一番也不为过,毕竟先出手的是张阙庭,王勃还占了理。然而此刻,王勃杀了张阙庭,性质就完全不同了!
龙虎山啊,现今修行界玄门八大最顶级宗门之一,数千年的传承,底蕴之丰厚之恐怖,绝非常人所能想象!
杀了这张阙庭,王勃无疑是正面与龙虎山为敌。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结果就是这样!
说实话,如果刚才是张阙庭杀了王勃,在场之人即便震惊,也不会失色。但王勃杀了张阙庭,却实在是一时难以接受得了,这与实力强弱无关,兴许这就是人先入为主的思维。
霍老七浑身颤抖,郭鱼薇也是神色出现了惊慌之色,两人都是暗叫,这下可出大事了。
“二师叔!”
被扫到了一边的张青丘痛声大叫了起来,连滚带爬到了张阙庭的身边,发现已经彻底没了生机,甚至周身精血都被抽离一空。看向张阙庭天灵盖上盛开的两朵血色鲜花,张青丘瘫坐在了地上,失声痛哭!
景愚见此,深深吐了一口气,将手中之剑收了起来,定定看了王勃一眼,道:“不打了,没意义了。”
说罢,转身便走。
他出手是为了救张阙庭,现今张阙庭已死,人死不能复生,对景愚来说打下去一点意义也没有。
“小师叔!”
张青丘见此,厉声大叫了起来:“二师叔死了,你就这么一走了之了吗?你平日呆愚却是个热心肠子,现在二师叔死了你竟无动于衷至此,如何绝情冷血?二师叔平日待你不薄,你就不为他报仇雪恨吗?”
“报什么仇?”
景愚停住了脚步,转头看向了张青丘,神色微微一沉,眼神清明,少了往常的呆愚之色,淡淡说道:“此事本就是二师兄理亏,更是他出手在先,又技不如人反被杀死,本就活该。你说报仇,师出无名,如何报仇?为了龙虎山的名声吗?我若出手,更辱龙虎山门!二师兄强词夺理包藏祸心是一错,一言不合拔剑杀人是二错,技不如人反受其害是三措,我若出手不管输赢,都是错,错上加错!”
稍稍一顿,正色而道:“青丘,你是未来天师,所见者,非一山一水一宗一门,而是放眼整个华夏修行界!小节可失,小错可犯,小欲可有,小戒可破,但大是大非却一定要看清认准!”
张青丘闻言,眼神反复闪烁,尔后眼神一定,沉声而道:“此乃家仇私恨,何来大是大非!”
即便之前再如何敬佩尊重王勃,又哪能抵得上看着他长大的亲二叔!
张青丘手中一翻,多了一颗丹药,正是七星丹,将七星丹抛给王勃,拱了拱手,道:“前辈全然不念旧情,更全然不顾我龙虎山颜面,冷血狠绝至此,青丘今日算是领教了,他日定会奉还!”
说罢,弯身将张阙庭的尸体抱了起来,朝外而去。
景愚闻言,不禁仰天长叹了一口气,再想到了他那大师兄,这父子二人简直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又摇了摇头,尔后,脸上又恢复了呆愚之色。心中断了念想,不再多说半句。但还是站在了原地不好拂袖而去,也是生怕王勃再怒而出手杀了张青丘。
“张青丘!”
有人叫了起来,并非王勃,而是郭鱼薇。
郭鱼薇怒容满面,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张青丘,你简直恬不知耻!前辈救过你两次,救过你小师叔一次,还送你能够冲击境界的七星丹,刚才更是二话不说将那件灵器借给你小师叔!从头到尾,只前辈对你龙虎山有恩,你龙虎山何曾对他有情?说什么旧情,简直可笑!你和龙虎山非但无情,还恩将仇报!你那二师叔提出那非分无礼的要求,是何目的是何居心,你难道不知道?说什么冷血狠绝,你才是真正的冷血狠绝!你,你,你实在太让我失望了!”
“我龙虎山之事,无需你管!”
张青丘冷哼一声,脚步没有半点停顿。
郭鱼薇见此,恼怒不已,杏目圆睁,手中一翻,多了一把长剑,将袖子割下,随风一扬,含泪决绝而道:“张青丘,今日起,我郭鱼薇与你恩断义绝,从此陌路!”
张青丘脚步一滞,尔后加快了三分。
郭鱼薇见此,眼中泪水终是决堤而出,转过脸去,不再看张青丘背影半分。
王勃对此没有出手,没有愤怒,也没阻拦,任其离去,面无表情。至于那颗七星丹,他只挥手一拍,将其打给了站在不远处的霍老七。同时,一翻手,将那张青丘提供的药材尽数拿了出来,丢给了景愚。
景愚接过药材,又手一招,将张阙庭所留之物给收了起来,对着王勃拱了拱手,欲言又止,但最终说不出后会有期,紧跟着张青丘离开了霍家。
“前辈!”
见二人离开之后,郭鱼薇擦了眼泪走了过来,对王勃说道:“今日之事,我会如实禀报家师与掌门。鱼薇先告辞了。”
说罢,从另外一个方向出了霍家。
王勃将石像傀儡等物收了起来,对霍老七说道:“这里就麻烦你们收拾了。”
拿着那颗七星丹的霍老七又急又无奈又是担心,见王勃和许颖颖要走,赶紧跟了上去,道:“前辈,请听晚辈一言。那张阙庭确实该死,只是,龙虎山绝不可能就此罢休!晚辈深知峨眉山向来居正,前辈又与郭仙子有交情,不如前辈……”
王勃打断了霍老七的话,淡淡一笑,道:“区区一个龙虎山还不至于让我担心受怕至此,你且宽心。如若那龙虎山因此事寻你霍家麻烦,只管与我说,我定不让你霍家受此委屈。”
霍老七闻言苦笑不已,道:“前辈,我霍家受点委屈无妨,只是前辈……”
王勃摆了摆手,只一笑,不复多言,与许颖颖离开了霍家。
许颖颖见王勃拒绝了霍家人的相送,而是直接向霍家要了一辆车开出了市区,不禁疑惑问道:“师兄,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天目山。”
王勃从来不是被动等着别人找上门的人,如今与龙虎山势成水火,虽说不惧,但主动做些准备是很有必要的。
……
天师府。
张玄庭看到横放在地上的尸体,又听张青丘将事情经过哭诉了一遍,一掌将那黄花梨的椅子拍碎,怒气腾腾不可遏。
尔后,怒气又在一瞬之间消失不见,对张青丘说道:“青丘,你先去休息吧,此事为父会处理的。”
张青丘点了点头,退出了房间,只临走前,深深看了一眼此刻站在一边一脸呆愚的张青丘,眼中难掩恨意。
“景愚,你也去休息吧。”
张玄庭挥了挥手,让景愚也离开了房间,至于张青丘所说景愚在霍家的表现,他不表达任何态度。
景愚离开后,房间里多出了一个人。
张玄庭手中一翻,将一块令牌交给了此人,道:“先传此人窝藏诡道行踪线索,再传此人暗杀张阙庭,然后坐实此人与诡道关系匪浅甚至就是诡道之人,最后颁布玄门通捕令。”
这人冷笑道:“一个散修而已,定让他在华夏无立锥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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