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妙如最大的弱点,就是她修为太低。”月色下,宇文师对徒弟道,“她就是那只狐假虎威的狐狸,明里,是周家号令那么多出神境为他们所用,实则,是她借着这些人的威风,支撑起周家这艘大船。”
“但是想打破也不容易,”邵正阳道,“周家威风久了,盘根错节,互相制衡,谁也不好随意脱离。我们想拆掉它,就要面对所有人的反击。”
宇文师点点头,感叹道:“是啊,这就是我们失败的原因。不得不说,周妙如在这一点上面,还是挺厉害的。”
不管她用的手段是不是不入流,至少她维持住了这个局面。
“这么说,周家还真是注定要栽在陆师妹手里。”邵正阳脸上浮起淡淡的笑意,“周妙如玩把戏,搞阴谋,她根本不搭理。就像她说的,再高的山峰,一剑劈开就是。”
说到这个,宇文师又有些犯愁:“她显露实力太早了啊!只怕周家有了准备,再想一招制胜就难了。”
不料,邵正阳却道:“师父,徒儿倒觉得,陆师妹这么做更好。”
“怎么讲?”
“蒯师叔成功进入出神,已经挑起诸分脉的心思,如今人心浮动。陆师妹在这时显露实力,一则,令那些墙头草不敢随意倒向周家,给我们多添麻烦,二则,也逼得周家不得不尽快做出应对——只有他们动了,我们才好找出破绽。”
宇文师惊异地看着自家徒儿。
邵正阳被他看得很忐忑:“师父,徒儿说错了吗?”
“没有。”宇文师想了想,突然笑出声来,“果然是年轻人的世界啊!你们这样有锐气,看来为师可以退居二线了。”
不管此事在九瑶宫掀起多大的风波,陆明舒回去后,还跟没事人一样,继续布置碧溪谷的地脉。
四只地灵精,最大的那只镇守中宫,其他分居三翼。法阵一起,碧溪谷玄力流转,地脉生机勃勃。有这四只地灵精,用不了几年,就会变成一处灵地。
没过几天,太府一脉果然来帖邀请,庆祝蒯信进入出神。
陆明舒推说自己闭门潜修,没有到场,但送去了丰厚的贺礼。
蒯信感应她的帮助,亲自到碧溪谷来了一趟。
一时间,碧溪谷访客不断,不管有关系没关系,都来求见,就算见不到人,也要留下礼品。
这些事,惠娘和阿生哪里会,最后还是安同尘派了个仆从过来,替她打理。
陆明舒心无旁骛,布完了法阵,继续静修。
这日收到青木的消息,她匆匆进入易市。
“陆姑娘,”郝道长一见到她,就迫不及待地问,“你的冬夏石还没到吗?”
陆明舒摇头:“还要等些时日。”
“那冬夏石液呢?你有多少?”
当初在圣王秘地困了六年,积攒了不少冬夏石液,其中一些被谢廉贞试药用掉了,剩下的都在她身上。
陆明舒拿出一只三寸高的小瓶:“还有这么多。”
郝道长急不可待地抓过去,打开看了看,紧张的神色才缓和下来:“陆姑娘,我所救之人,伤势紧急,怕是等不了多久了。实不相瞒,你要的那份药方,我早就炼了一颗出来,如果你能在十天内把冬夏石或骨生花找来,我就连药方带药全部给你。”
陆明舒眼睛一亮,忙问:“当真?”
郝道长点头:“有青木作证,绝不食言。”
“若是我赶不及呢?”
郝道长沉默良久,才轻声道:“那这趣÷阁交易,也没必要进行了。”
陆明舒懂了。他要救的人,只能撑十天,十天过后,人都死了,药换回来又有什么用?
“好,要是有消息,马上通知你。”
她给谢廉贞去信,也有半个月了。西川到中州万里迢迢,最快也要十天才能送到他手里。如果他马上启程还好,想必过不了几天就会到。如果有事拖住了,能不能在限期内赶到真不好说。
——对了,马上要过年了,要是王妃让他留下过个年再走,那基本不用想了。
偏偏她也没别的法子可想。现在去信催促,已经来不及了,能不能赶到,就看谢廉贞什么时候动身。
……
琼玉宫偏僻处的一座小楼里,此时正进行着一场密会。
若有弟子在此,定会惊讶这场密会的高规格。
温掌院,祁掌院,诸多周派长老,均在此处,而坐在主位的,赫然就是掌门夫人周妙如。
“夫人,再过几天就是神女祭了,什么事这么急,把我们都叫来?”说话的是祁掌院,虽然他还是那副笑眯眯的模样,周妙如却听出了其中的意味。
这是嫌她事多啊!果然,经过那事,人心浮动了。
“正是因为神女祭。”周妙如抱着手炉,淡淡道,“想必诸位长老看得明白,这次神女祭,与以往大不相同。”
听着这话,本就各怀心思的诸人,纷纷向周妙如看去。
温掌院道:“夫人有何高见?”
“应该问诸位有何高见才是。”周妙如目光一一扫过众人,缓缓启口,“我与诸位长老,都是相识多年,情谊深厚。眼下局势不妙,有些话,我就敞开说了。”
看她这架势,众长老纷纷收起轻慢的心思,专注起来。
“数日前的事,想必诸位心中各有思量。碧溪谷那位……有她参加,此番神女祭恐怕会很不如意。这事,诸位怎么想呢?”
温掌院谨慎地答道:“这事,早先我们不是商量好了吗?”
“不错。”周妙如道,“但是温掌院觉得,原先的计划,对她还有用吗?”
当然没用了。他们之前算着,有三人围攻,陆明舒怎么也逃不过去,但那天看到她在精义院出的那一剑,三个人大概只能送肉。
“夫人,恕我直言。”祁掌院开口,“以她的实力,若是继续围剿,损失就太大了。既然事不可为,就不要勉强了。”
周妙如冷冷看着他:“祁掌院的意思是,放弃这次计划?”
“不错。”祁掌院表情恳切,“既然知道得不偿失,何必继续呢?”
周妙如脸上浮起似有若无的笑:“祁师兄,那丫头记恨得很,你坑过她,就休想从她手里再讨到便宜。”
祁掌院笑容不变:“夫人说哪里话?我从她手上能讨什么便宜?”
周妙如自顾自接下去:“在座诸位,早就与她势不两立了,再想从她手里讨到好处,根本不可能。既然如此,为何要讨好于她呢?直接抢了岂不是更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