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这时,嘎吱一声‘门’被从里面打开了。
一身深青‘色’道袍的景纱面沉如水的出现,却是让三人心里一下子变得沉重起来。
抬眸对上三人的目光,景纱犹豫了一下,最终却还是轻轻的摇了摇头。
“很抱歉,她体内的邪煞早已扩散整个身体,甚至已经透体而出了,恕小道无能为力。”
景纱的话语虽然清淡,可是此刻听在季文芳和皇甫拂的耳中却宛如惊雷一般震耳。
却是震的他们面‘色’大变。
纵使早就预测了结果,可是当皇甫陌听得这个消息的时候,心底却还是忍不住沉重。
他心里虽然清楚眼前的小道姑年纪太轻,医术毕竟有限,必定是无法救醒梦韶贞的,但是,听得季文芳和孟纭两人那般自豪的夸赞景纱,人之本‘性’,难免还是抱着一丝的奢望的。
但是,最终还是幻灭了。
而季文芳则是完全无法接受的全身一震,有种摇摇‘欲’坠的感觉。
“怎么会……怎么会……”连纱纱都无法救韶贞呢?
季文芳从开始认识景纱到现在,对于景纱的医术早就产生麻木的信任,她这世间绝对没有纱纱无法医治的病症这个认知,在景纱一次次的创造奇迹下彻底的在她的脑海里根深蒂固。
可是现在………
“纱纱,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
好不容易从打击之中回神,她却是忍不住用力抓住景纱的肩膀忍不住声音颤抖哽咽的问出口。
孟纭见了不由皱眉。
纱纱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自然也从来不会欺骗别人,既然她现在这般说了,那么便代表她是真的没有办法的。
否则以纱纱的个‘性’,哪怕有一线生机,她都会直言不讳的,而不是这般的自白的宣布结果。
她知道文芳和那个梦姑娘的关系很好,得到这个消息一时之间可能无法接受,但是也不能这般的对纱纱呀?
纱纱,又没有义务去救那个梦姑娘。
孟纭是站在景纱的立场去考虑,自然和季文芳的想法不一样,却是上前一步想要将季文芳的手拿开。
“文芳,你冷静一点,你这样会‘弄’痛纱纱的。”
她说着,季文芳却早已无力的松开手,因为景纱的沉默让她明白了一切。
真的没有救了?
韶贞真的要离开他们了?
在知道景纱都对梦韶贞无法的情况下,季文芳的潜意识却是已经明白梦韶贞注定还魂无力,心底忍不住悲痛,泪水无法控制的落下,全身颤抖,让人看了很是不忍。
皇甫拂也很是难过,可是他毕竟活了这么久,又是大夫,早就看透了生死,却是轻轻的开口安慰起季文芳:“公主不必太难过,生死由天,这是命运强求不得,韶贞若是看见你这般的为她伤心,一定会很难过的。”
皇甫拂自认这世间医术超过他的没有几人,再加上中了荒古邪煞本来就是无‘药’可救的。
即使皇甫陌以灵‘花’泪强留梦韶贞的最后一口气又如何?
结局早就注定。
孟纭看季文芳哭泣,却是只能伸手拍拍她的背安慰她,难得的没有说什么,实在她也不知道说什么。
因为之前文芳在纱纱面前说此事的时候,她很明白她是抱着怎么样的希望的,她对这个梦姑娘的感情很深,却是深到她忍不住那般的对她们使了小心眼。
可是如今到头来却还是一个结果,她如何接受?
唯有景纱,静默得看着伤心哭泣的季文芳,眼神闪动。
荒古邪煞其实倒是其次,虽然这世间的医术无法解除,可是她的峨眉技能之中无论是效果最弱的峨眉清神诀,还是冰心诀,或者如今刚刚‘激’活的大还决,都是或多或少的能够对之起到作用。
这一点,她刚刚已经验证了。
只是……
时间实在过的太久了……
若是在梦韶贞刚刚中邪煞的那几年让她来治,她还是有点把握的。
可是此时已经十几年过去了,邪煞早就遍布她的全身,很难驱除,最重要的是,她的灵魂意识早就在邪煞的侵蚀之下离体,或者轮回而去,或者沦为这世间的孤魂野鬼,不知道飘零到哪一处了。
那样,即使她将梦韶贞体内的邪煞全部驱除,她也不过是一具空壳而已。
惋惜之间,景纱和孟纭带着伤心‘欲’绝的季文芳和皇甫拂告辞却是如来时一般秘密的回焱宫。
因为来之前,幽铃兰说过,她们必须在太阳升起之前回到焱宫,那样才不会被人发现。
心里闪过一丝的‘阴’霾。
景纱其实并不喜欢这样的经历。
在她们离开之后,季尘邈夫‘妇’亲自的来见了皇甫拂,也不知道对皇甫拂说了什么。
却是等六长老再见皇甫拂之时,皇甫却是再也不提皇甫陌和梦韶贞之事,也不再纠结于帮助灵觉这件事,似乎像是遗忘他们一般。
这个消息,却是让在天域第十八层地牢里关着的灵觉第一时间差点没气歪了嘴。
该死!
皇甫拂已经动摇,为什么会突然改变主意?
明明他抓着他们的软肋,他最后为了皇甫陌就算不想出手帮他们逃走也必须出手。
他哪里会去管皇甫家的死活。
他该死的这些日子在这个地牢却是受尽了折磨,早就受够了!
是了,如今的灵觉可再也不是之前还是天域大长老时候的风光模样了。
一头‘乱’糟糟的头发配上满是血痕囚服,再加上虚弱枯瘦的身体,他却是在天域第一酷吏苦海的刑罚下,被折磨的不‘成’人形。
他原本以为季珞珣既然那么利落的拿下他们,必定会给他们一个痛快。
可是季珞珣却竟然没有立刻杀死他们,却是让他心中燃起了一抹希望。
对于活下去逃出去的希望。
本来那般措手不及被抓住之后,当时他的心里根本就无法想太多,更别说是皇甫陌梦韶贞这个事情了。
皇甫家族乃是天域顶级的家族,若是能够有他们的帮助,他活着出十八层地牢还是有希望的。
再加上,虽然季珞珣肯定会雷厉风行的将他们灵宗在天域的所有势力暗线全部拔除,但是季珞珣没有具体的名单必定会有漏网之鱼。
比如他在这可怕的被誉为人间十八层地狱的天域地牢之中就有藏得很深的眼线。
这样里应外合,他绝对是有一线生机的。
哼!
等他逃出去,他绝对不会让季家好过的!
他想着却是‘挺’好的,也是这样的想法一直支持着他在苦海的可怕刑罚下不松口‘交’出灵‘花’泪。
没想到等了这么久竟然等来了这么一个噩耗,这如何让他接受。
有些疯狂的血红眼眸看一眼暗无天日的地牢,灵觉当即恨不得将此处给毁灭了!
心中是彻骨的恨意。
季珞珣,季家,他一定会想办法逃出去的,他绝对不会放过他们的!
便在这时!
“很恨,对吧?”微微带着讥笑的话语忽然在他的耳边响起,却是让他微愣,随即心底的怒火和恨意却是如熊熊火焰燃烧。
他没有看向任何一处,因为他知道这个声音乃是从很远的地方用了传音之术传来给他的。
而整个天域能够做到这种程度的屈指可数。
“是你,星脉,你这个背信弃义之徒!”狠狠的唾弃了一口,灵觉冰冷的回应。
“背信弃义?本尊何曾背信弃义?大长老可莫要血口喷人!”
带着‘阴’‘阴’的笑声在灵觉听来简直满是嘲笑。
他觉得很是屈辱!
却是不想再和星脉废话。
“你这般秘密找我,有什么目的?”
无事不登三宝殿,‘阴’狠的质问着,灵觉可不认为星脉会没事找事的来找他这个阶下囚!
其中必定有所图谋,他心念急转,早就满是戒备。
“灵觉长老果然聪明呢!看来即使是地狱苦海的刑罚也不能让你的感知失灵呢!这么轻松就猜到本尊此来有事相求了呢?那么本尊也不拐弯抹角了。”
含笑的笑着,笑容之中带着彻骨的森冷。
星脉在传音之中却是缓缓的说出了他的目的:“阶下囚的滋味应该不好受吧,大长老应该很想逃出去吧!很简单,只要大长老将灵域入口的位置告诉于我,本尊便帮大长老逃出去,再不受那地狱苦海的折磨,大长老认为这项‘交’易如何?”
星脉说的很是直接。
之前因为季珞珣的实力原因,他在天域外活捉景纱和季珞珣的计划彻底失败。
而等到季珞珣回到天域了,他自然不能再拿他如何,所以他很快的改变了计划,将作为盟友的灵觉他们毫不犹豫的抛弃。
但是,对于没有从灵觉口中得到灵域入口这一点,他却依然念念不忘。
没有灵域的入口,他想要让季珞珣配合开启灵域的计划自然无从谈起。
所以之前他却是一直按兵不动的。
直到季珞珣离开天域,他才来以特殊的星辰秘法来找灵觉谈这次合作。
灵觉闻言却是不屑的冷哼。
对于星脉故意给个假消息让他们误会致使他们落败的事情可是还记得一清二楚的。
所以,听得他的话语,心里只觉得更加的愤怒,哪里还愿意和他合作。
而起星脉那般的不讲信用,灵觉也无法相信他的话语。
说了就会救他出去?
哼!
到时候被过河拆桥就好!
他灵觉可没有那么傻!
“什么领域,我不知道星大祭司在说什么。”
将他们害的如此,还想让他说出灵域的入口,这个星脉,简直就是痴人说梦话。
“哈哈,大长老还是别说的这么绝,好好考虑,若是想通了可以随时通本尊。”
大长老早就猜到灵觉不可能立刻会答应自己的‘交’易,却是也不着急,哈哈大笑的留下一句后便不在出声。
却是让灵觉更觉得屈辱和愤恨!
该死!
这是认定他没办法自己逃出去吗?
该死的星脉,这个‘阴’险的小人!
等他出去,他绝对要将他千刀万剐!
冰冷血红的眼眸满是恨意的看着黑漆漆的地牢,灵觉却是开始苦思逃离的计谋。
皇甫拂那边看来已经没有希望,他必须另外想办法离开。
而便在灵觉想办法逃离的时候。
焱宫之中,景纱和孟纭却是为季文芳很是苦恼着。
当然,比她们两个还苦恼却还有一人。
那便是被老祖拉去跑‘腿’跑了几日,回来发现佳人竟然变得憔悴无比的冷以同学。
“芳芳这是怎么了?这一天了也不肯吃点饭,这样下去身体怎么吃得消。”
好不容易得到允许来芳庭探望的冷以在知道季文芳竟然一天水米未进,顿时却是担忧的不得了。
在大厅之中走来走去,却是完全没了他在外人面前的镇定。
孟纭简直被他走的头晕。
“你能不能别走,做这种无用功还不如坐下来想想办法让她吃饭,你也知道她这样下去不行,还在这里‘浪’费时间!”
撇嘴,下一瞬间,孟纭却是忧郁的看向一边这种时候还能打坐的景纱,很是无力:“纱纱,这样下去不行,文芳也太在乎她那个闺蜜好友了吧?生老病死,人之常情,她这样伤害自己的身体,也太过了!”
这一点,孟纭真是有些膈应。
季文芳竟然为了那个梦姑娘伤心到茶饭不吃?
这简直是严重的考验她们之间的友谊呢!
景纱敛眸:“该说的我们都说了,她心情不好是正常,就算强‘逼’着她吃饭又有什么意义的,你放心,等她想开了就会吃的!”
“靠!等她想开了?问题是她现在还是想不开呀!她那个身体,根本就禁不起她这样折腾好吗?”
想到季文芳特殊的绝脉,季文芳忧心忡忡。
原谅她真的无法做到纱纱那般的淡定。
而比她不淡定的冷以却是再也忍不住向着季文芳所在的水榭凉亭走去。
是了,便在那水榭凉亭之中,伤心回来的季文芳同学已经整整呆坐了一天。
所有人都去劝过她,可是她却是依旧想不开。
从回来到现在,不仅不吃饭,还一句话也不说。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失恋了呢!
实际上,她只是太过重情重义了,想着一切都能圆满,却被现实无情的打击。
本书来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