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倾城回到房间,正巧欧阳溪一蹦一跳的来找妙玲玩儿,见她清瘦的面庞上挂着久违的灿烂笑容,她心中感到一丝慰藉。
自从妙玲出现之后,欧阳溪似乎比前段日子变得要活泼许多,大概是有了熟悉之人的陪伴,或多或少会让欧阳溪感觉到温暖和自在吧。
见柳倾城从花园的方向走来,欧阳溪睁大了眼睛,忽闪着眼睫毛,用天真烂漫的眼神看着她,无声的询问对方方才去做了什么。
看她面上明媚的笑靥和天真无邪的眼神,柳倾城心想如此可爱的女孩子,欧阳骁如何能下得去手伤害她呢?
柳倾城笑着揉了一下欧阳溪额前的碎发,道:“生病过后总觉得身体不如以前,所以我就去活动活动,以免回去见到你哥之后,再跟他过招会落了下风。”
欧阳溪闻言,先是娇嗔的瞪了她一眼,随即脸上的笑容绽放的更加明艳,似乎在无声的埋怨柳倾城此时还不忘和她最爱的哥哥作对,又像是在撒娇。
她活泼可爱的笑容感染了柳倾城,令她心中的低落情绪也消散了不少。
柳倾城拉过欧阳溪的手腕,替她活动着依旧处于麻木沉睡状态的手指,小声的说道:“小溪,如今正值兵荒马乱的时期,我们长期留在浣月国也不是办法,所以我想让你和妙玲先行回苍夏京城,如何?”
欧阳溪听她要送自己回苍夏,心中又是兴奋又是犹豫。兴奋的是,她离开自己熟悉的故乡已经太久,她很想念在京城的玩伴与美食;犹豫的是,若她离开这里,只怕想再次见到沈白衣的话,就会更困难了。
见她一时间没有反应,柳倾城也摸不清楚她的心思,她试探性的问道:“你不想回去吗?”
欧阳溪立即摇了摇头,水汪汪的眼睛环视了四周一圈,随即撅起嘴巴,满是可怜的看着柳倾城。
柳倾城瞧她的动作,仔细揣摩了一下她的意思,问道:“你是舍不得这里吗?还是舍不得离开白衣?”
欧阳溪轻微的点点头,可怜兮兮的看着柳倾城,眼睛已经变得湿润,随时有要哭出来的可能。
见到她承认了自己的猜测,柳倾城的心中也说不出到底是何心情。
自从欧阳璟在那个雨夜失踪之后,她饱尝相思刻骨的滋味,所以她不希望任何有情人再如同自己一样这般难过。欧阳溪已经因简阳受过一次情伤,她能走出简阳给她带来的阴影爱上其他人纵然可喜可贺,但她偏偏爱上的人是沈白衣。
柳倾城并不看好欧阳溪的这段爱慕之情,先不说沈白衣对自己有着执念与爱慕,单说在两人之间的感觉上,她觉得或许做兄妹更比较合适。
当然,她不会将自己的话说给欧阳溪听,任何人都有爱慕他人的权利与自由,她不想做过多的评论与干扰。
但是,就眼下形势而言,她们迟早要离开浣月国,而且是越快越好,秉着对欧阳溪负责的原则,她也不可能将欧阳溪一个人扔在这栋别苑之中。
所以,她只能暂且抛开欧阳溪的感受,劝道:“你舍不得白衣也是正常的,只是现在是非常时期,而眼下他又不在京城,没了他的庇护,只怕不出几日,我们在此的消息就会传扬开去,到时候只怕就没有人会再出面维护了。”
“不在京城?”欧阳溪无声的反问道,大大的眼眸中满是惊讶的神色。
柳倾城点点头,沉声道:“前线告急,他连夜赶往前线,现已不在京都了。”
闻言,欧阳溪难掩失落的神色,她皱起了眉头,陷入了沉思之中。
她知道依自己的身份和立场,之前若不是承蒙沈白衣的照顾和维护,只怕早就被抓去作为人质了,就如同沈慕飞之前想对她做的那些利用一样。
想到再也可能见不到照顾她的沈白衣,欧阳溪感觉到鼻尖一酸,忍不住掉下泪来。
但是,她知道如今自己不能再像从前那般任性,她必须懂的分寸,学会自立、自强,不要给其他人拖后腿,成为需要别人时时照顾的累赘。
纵然心中有百般不舍,欧阳溪还是缓慢的点了点头,答应了柳倾城的计划。
她眼泪汪汪的看着柳倾城,用下巴指了指对方,无声的问道:“你去哪里?”
柳倾城为她擦去眼角的泪水,道:“我自然是去找你哥,看看他有没有需要我的地方。”
欧阳溪听她要去找欧阳璟,水润的双眼立即迸射出飞扬的神采,她凑近柳倾城几分,用充满渴望的目光望着她,希望她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见她的眼神中充满了希求的色彩,柳倾城何尝不明白她的渴望,只是若自己答应了她,到时候她发现自己朝思暮想的哥哥并不在军营之中,只怕会崩溃的。
因此,柳倾城斩钉截铁的拒绝了:“前线充满了危机,这一去生死未卜,我不能让你花受到任何危险,难道你还想再重温此前被挟持的经历吗?”
欧阳溪还是不想放弃,她又凑近柳倾城几分,撒娇似的将头抵在柳倾城的肩膀上,来回蹭着,希望对方能答应自己的请求。
但柳倾城是绝对不会答应的,她板起脸庞,再次严厉拒绝了欧阳溪的请求。
“这件事没有商量的余地,若你真的想让你哥在前线安心打仗,没有后顾之忧,就赶快随妙玲回去。趁你哥没有发现你被劫持这件事,就一切都当做没有发生过,至少不要让他在此关键时刻分心。”
见柳倾城态度坚决,欧阳溪也拗不过,只能不甘心的点了点头,算作答应。
听到门口传来的对话,正在床榻上小憩的妙玲下床走了过来,见欧阳溪满脸失落的神色,妙玲慵懒的伸了伸懒腰,用手戳戳她柔软的脸颊,道:“别不高兴,倾城也是为了你哥着想,你若是能早日平安回府,这样他也能尽早打了胜仗回去陪你,不是吗?”
欧阳溪仔细斟酌了一番,觉得她们两个的劝说的确在理,即便她很是想念哥哥,但是她更希望哥哥能是安全的,她不希望因为自己而耽误了哥哥的前程和性命。
这样想着,她便乖巧的点了点头,答应会回到苍夏京城,静候哥哥凯旋而归。
柳倾城不无感慨的说道:“你们俩的感情倒是越来越好了,只要妙玲你说上一句话,小溪就特别乖巧的点头答应,我倒成了多嘴的那个了。”
像是要刻意印证她的调侃似的,欧阳溪转而走到妙玲的身边,小鸟依人似的依偎在她的怀里,含笑看着柳倾城。
而妙玲则笑着对柳倾城摇了摇头,红色眼瞳中满是戏谑的神色:“你有时间都和别人谈情说爱去了,哪里会把时间和心思用在我这个金兰姐妹身上呢?所以我只能来找小丫头聊以慰藉了。”
闻言,柳倾城回击道:“休要把自己说得如此可怜,你和月黛你侬我侬的时候,也没见你想着小溪。”
“我很忙的好吗?哪里有时间和他你侬我侬?”妙玲难得的有些羞赧的神情,她见欧阳溪和柳倾城都在以一种极其暧昧的眼神顶着她看,她感觉浑身不自在。
为了能力证自己极其忙碌这件事,妙玲继续说道:“你看看我这段时间,先是给皇帝老头调理身体,然后又千里迢迢的跑来浣月国,路上顺带还给你报仇解气,这些都是给你们俩做的事,你们居然还笑我。”
她说话的时候,一会儿指指柳倾城,一会儿按一下欧阳溪的额头,用极其委屈的口吻说出来,惹得欧阳溪低低的笑着,眉眼都变得弯弯的。
然而,柳倾城却将注意力集中在了妙玲所说的那句报仇的话上,她微微蹙起眉头,道:“你说给小溪报仇解气,是什么意思?”
妙玲听到她的问话,立即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警惕的摇了摇头,没有对柳倾城的问题做出回应。
见她竟然有如此大的反应,柳倾城知道这背后定有蹊跷。
她板起脸,严肃的追问道:“妙玲,你一直很奇怪,这点我从昨天见到你之后已经不记得和你说过多少次这样的话了。你到底想瞒着我到什么时候?”
闻言,欧阳溪也直起身来,向妙玲投去认真的目光。
妙玲被她们两个用眼神盯得很是心虚,她缩了缩脖子,反问道:“不说不行吗?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实在没有讲出来的必要。”
当然,此言一出立即遭到了反对。
无奈之下,妙玲只能妥协。
她将两人引到屋内,轻声的说道:“我昨天来的路上,正好遇到一队前去战场的人马,看起来应该是朝廷的人,我就起了捉弄的心思。没想到那群人很是蠢笨,轻易的就上了当,正巧我又看到那群人里竟然有欧阳骁,所以就顺便做了件好事。”
柳倾城闻言惊讶的反问道:“原来,欧阳骁和沈慕飞遇袭,竟然是你做的?!”
她记得管家对她说的话,她还在纳闷苍夏的军队不可能如此悄无声息的潜入到浣月国的疆域,并如此巧合的埋伏在恰当的时间和地点与沈慕飞一行人进行“巧遇”。
原来,竟是妙玲一人所为,这大概也是她仗着自己艺高人胆大,才敢独自前去招惹沈慕飞那行人。
“那现在他们身在何处?不会都被你给杀了吧?”柳倾城迫切的追问道。
妙玲神秘兮兮的摆了摆手指,说道:“这个嘛,天机不可泄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