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致皓又沉默了,夏绮蓝不知道今天他是忽然怎么了,.
她低着头默默地喝着姜汤,碗里的姜汤已经只剩下三分一了。
现在已经是晚上了,窗外原本滴滴答答在下的雨,也已经停了,等她喝完这碗姜汤之后,她就没有什么理由可以留在这里了。
一想到这里,夏绮蓝不由自主地越喝越慢。
在这一刻她忽然就变得执着了起来,就算她争取的只有一分一秒也好,她也不想让时间如细沙般就这样从指缝之间溜走。
但这碗姜汤,总会有喝完的时候。
余致皓已经把姜汤喝完了,他一边收拾,一边对一直呆呆地拿着空碗的夏绮蓝说:
“把碗给我。”
夏绮蓝不禁身体一颤,没有把碗给放到桌子上,反倒是越握越紧。
等余致皓把桌子上面的东西都收拾得差不多的时候,夏绮蓝还是维持着原本的动作。
余致皓微皱着眉头,伸出去手,想要拿走夏绮蓝手上的碗,可是夏绮蓝就像是一块顽固的石头一样,还是紧紧地抓着手上的碗不放。
“你在做什么?”余致皓低问。
“……”
夏绮蓝沉默不语。她知道,她自己真的很想留下来。
但她也知道,就算她把自己的想法给说出来,她也不会得到她想要的答案,余致皓不可能会让她留在这里,他之前已经说得够清楚了!
要是她继续固执的想要待在这里的话,余致皓很有可能会像上次一样,毫不留情地把她给扔出去。
或许她不应该这么贪心才对,可是她明知如此,却还是没有办法抑制她的“贪欲”。
如果她不说,她还是一样要走,那她又为什么不鼓起勇气,做最后一次尝试呢?
以后……以后真的再也没有机会了。
夏绮蓝抬起头,对上了余致皓那如清澈的湖水般深不见底的双眸,柔声轻问:
“你可以让我留下来吗?”
话毕,四周忽然陷进了死一般的寂静之中,只剩下客厅墙上的钟表,在指针移动时发出细微的声响。
滴答滴答……
余致皓眉头紧皱,神情没有一丝放缓的迹象。
他站在,夏绮蓝坐着,他们之间只有半步的距离。
在他给出答案之后,他们的距离有可能像现在这么近,也有可能像是永远都不会有交集的陌生人那样,遥不可及。
而这个决定,就在他的手里。
余致皓凝视着夏绮蓝,那目光像是在思索,也像是想要她给彻底看透,想知道她为什么总能如此的左右他的思绪。
他知道自己应该毫不犹豫的否决她,就像上次一样。虽然他知道,但他却开不了口。
就像今天接到校医室的电话时一样,他明明知道他应该立即把电话挂掉,但他在听到夏绮蓝受伤之后,他还是选择了夺门而出……
那么现在呢?这个答案又是什么?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夏绮蓝原本期待的心情已经几乎荡然无存。
她知道她不会得到她想要的结果,就在她脱口而出的前一秒,她就已经知道了。
那她现在又为什么要挣扎,为什么要难过,为什么要站在这里呢?
夏绮蓝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没有脑袋的笨蛋。
她把碗放下了,她放弃了。
“我先走了,谢谢你今天的照顾,衣服我洗干净之后会还换给你的。”
夏绮蓝拿起自己的书包,装作若无其事的朝着门口的方向走去,期间她一直不敢自己回头,因此她根本就没有看到余致皓的双手紧握成拳,且越握越紧……
她去意已决,她担心自己留在这里多一秒,就会更加眷恋这里,但就在她的手刚碰触到门把的时候,她书包里面的手机忽然响了。
“铃铃……铃铃……”
夏绮蓝放下了书包,然后拿出了手机,通话记录上面显示着陆梓晨的名字,这让她忽然记起了自己还没有跟他说自己在这里的事情,于是担心陆梓晨会担心的她,连忙按下接听键。
“喂,梓晨。”
“宝贝绮蓝,我听别人说你今天受伤了,在楼梯上摔倒了,是真的吗?”电话那头的陆梓晨声音听起来非常的着急。
“我没事,就是一点皮外伤而已。”
“我信你才怪!”深知夏绮蓝脾性的陆梓晨有些无奈地问道:“你现在在哪里?”
还没有等夏绮蓝回答,陆梓晨就噼里啪啦地开始训斥起她来。
“你都滚下楼梯了小姐,你还出去乱逛!再说了,就算你要出去,你也应该叫我家的司机送你,反正我今天去打比赛,司机闲着也是闲着。”
“抱歉……”
“我回到家之后,司机跟我说,没有接到你,我还以为你被人拐走了!”
“我忘记跟你说了,对不起啊。”
“算了,那你现在在哪?我去接你吧。”
“不用了,我现在就回去了。”
“真的不用?”
“嗯。”
“那好吧,那我在家里等你了。”
夏绮蓝挂上了电话,然后她听见了余致皓的声音:
“是跟你一起住的那个男人?”
这话听起来就像是吃醋的老公在审问自己的老婆,但夏绮蓝没有多想,她如实回答:
“对,他发现我没有回去,就打电话过来问了。”
夏绮蓝还是背对着余致皓,再加上那个电话,让余致皓越发的……不爽!
“你们是什么关系?”
“我们是同学。”
“怎么样的同学?”
夏绮蓝猛地皱起了眉头,那圆润的眸子里面瞬间窜起了两小撮愤怒的小火苗。
她也是有脾气的人!特别是在被余致皓一而再再而三的推开之后!
“我们就是同学!再详细的,我觉得我也没有跟你解释清楚的必要!”
看着她面前的这扇门,有种莫名的苦涩感忽然一下子以排山倒海之势,席卷了她的全身,促使她又说了一句令她悔恨不已的话:
“反正我不是你的什么人,你也不是我的什么人……”
她握住门把,想要打开这扇门,但就在这个时候,她的耳边响起了犹如来处地狱深处般冰冷的嗓音:
“你再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