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竹芸失笑一声:“这么多年,他还是记恨我。”
她想到叶鸣,神色恍惚:“现在想来,鸣儿确实和叶哥没有多少相似之处,只是他怎么可能是、是他的儿子……”
她想起生下叶鸣的时候,在一个雨天的破庙里,她受到惊吓提前产子,为了防止山贼追上来,几乎将自己的手臂咬烂都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生下孩子后,她神智开始迷糊,都没有看到孩子一眼。
在昏迷之前,她一直祈祷孩儿的哭声不要招来山贼,却没想到他一声未吭。
这个孩子救了她的命,因此她才对叶鸣如此溺爱。
只是叶鸣怎么可能是百里一海的儿子?
若真是,那么对方为何不将叶鸣认回?又为什么如此冷待百里骁?
若真是更加看中叶鸣这一个儿子,又何必对百里骁苛刻至此,仿佛不是亲子?难道叶鸣和百里骁都是他报复的工具?
百里骁苦笑一声:“我也不愿。我从小在他的身边长大,他却从未给我半分侧眼。
以前我不知他为何屡次罚我下跪,为何从不告诉我母亲的名字。
龚叔曾经说过,我小时很少哭,就在一次被罚跪高烧之后,呢喃着叫母亲,他也从不曾对我心疼半分。
现在想来,他只是有了更喜爱的儿子罢了。”
“等一下!”桑竹芸突然止住了眼泪,她怔怔地看向百里骁,第一次如此仔细地打量着他:
“你刚才说,你小时很少哭?”
百里骁听出她语气中的异样与沉重,微微拧眉。
桑竹芸也不需要他的应声,捂着额头,反反复复地想起二十年前的事。
她成亲前的那一场暴雨,她上香时那突然而至的山贼,还有叶鸣在被救时,嘹亮而已违和的哭喊……
一个一个在她的脑海中浮现,似乎是一张张手,将她拖入深渊。
半晌,她紧紧地攥住他的手臂,像是攥着一把刀般的疼痛,也像是握住一段浮木那般地紧:
“你是不是喜欢吃甜点?”
“是不是喜欢喝茶?”
“是不是不喜雨天?”
百里骁迟疑地点头。
桑竹芸的眼眶顿时一红,她从胸腔里发出一声哀鸣,抖着手碰了碰他的轮廓。
她为何这才发现,他的眼睛和自己的一模一样。
他的喜好,他的小习惯,都和自己的如出一辙。
桑竹芸的脸上陷入了巨大的挣扎与迷茫之中。
百里骁察觉她面色有异:“叶夫人?”
话音刚落,只听门外一声尖利的惊叫:
“叶鸣!你家的家丁全都晕倒了!”
“不要大呼小叫,小心打草惊蛇!”
“徐姑娘莫慌,鸣儿,你速去你母亲房中查探!”
桑竹芸脸色一变,顿时所有的迷茫与震惊都收敛了起来,她赶紧推起百里骁:
“叶哥和鸣儿回来了,你快走!”
于此同时,天际突然放亮,但也只是隐约在乌云中露出一线。
大雨随时压下。(本章未完,请翻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