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焕相脸色惨白如纸，他浑身战栗、冷汗如雨，瑟瑟发抖地翕动着嘴唇:“我...副司令，我只是…只是一时糊涂...副司令，请看在我也为东北空军的成立和壮大出过力的份上，请你网开一面吧！你...你放我一马吧...我保证我会迷途知返，我保证，我再也不犯这样的错误了...”
“这是怎么回事？”只有两个人的办公室里，坐在办公桌后椅子上的冯庸脸色铁青地对站在办公桌前的东北空军参谋长张焕相问道，“张参座，请你解释一下空军出的这些问题！”
张焕相神色大变，浑身剧烈颤抖，在捡起那份调查报告后，他难以置信地扫视了几眼，顿时面如土色、瞠目结舌:“副司令，你...你竟然在背地里调查我？”
沈阳，东北空军司令部。
冯庸冷冷地道:“张焕相，你是东北空军的元老，当年，老帅在第一次直奉战争兵败后开始创建东北空军，你就是主要的参与者，你的资历远远超过我，并且你也比我年长十几岁，我向来是很尊重你的，但我真没想到，你居然干出这种令人深恶痛绝的勾当！我本来是非常信任你的，但空军近来却问题不断，航空兵总监朱利奥?杜黑五次向我举报你，我半信半疑，就委托农统局的舒副局长派人查了你。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你居然腐败成这个样子了！”
张焕相年龄比冯庸大十三岁，但毕竟是冯庸的下属，因此神色唯唯诺诺、躲躲闪闪:“副司令，你说的究竟是什么问题？我不是很明白...”
张焕相惊愕而惶然地道:“副司令，你这是何出此言哪？我一直都是兢兢业业，绝不敢...”
“犯错？”冯庸用愤怒而憎恶的眼神看着张焕相，“你他妈的这是犯罪！赤裸裸的犯罪！你贪污的那些公款够你枪毙一百次了！你简直是一条蛀虫！东北空军险些就坏在你的手里了！你贪污了那么巨额的军费，还大肆盗卖飞机零件和航空燃油，对东北空军造成了多么恶劣的影响！还有，我委派你从国外购买飞机，你是不是又中饱私囊了？根据农统局的调查，我们从美国购买的那批柯蒂斯f8c猎鹰式俯冲轰炸机，美方出价是三万五千美元一架，你回来跟我说是四万美元一架，你真会做生意啊！每买一架，你就从中捞了五千美元的外快！我们一共买了五十架，你一下子就捞到了二十五万美元！张焕相，我现在就可以打电话给宪兵队，送你上军事法庭！”
“副司令！副司令！”张焕相肝胆俱裂、魂不守舍，他几乎要下跪，他绝望哀求道，“我在东北空军已经整整十年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您高抬贵手！请您高抬贵手，放我一条活路...我马上把那些挪用的公款都补回去…”
“什么问题？”冯庸勃然大怒，“你心知肚明！你比我更清楚！我最近巡视了一下空军各个基地，问题简直是多如牛毛！你这个负责后勤装备的参谋长究竟是怎么搞的！从上次的东北战事到现在，不就两年没打仗么？后勤方面居然怠惰成那个样子！前段时间，少帅命令空军攻击朝鲜境内的日军，结果呢？三架飞机被日军防空炮击落，但却有七架飞机因为机械故障而坠毁！另外还有六架飞机在机场上就因为机械故障而根本没飞起来！发生机械故障的飞机数量居然是被敌军击落的飞机数量的四倍多！四倍多！这还能打仗吗？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你怎么这么疏忽！你怎么这么玩忽职守！我最近详细检查了各基地的飞机保养和维护，简直是岂有此理！我们空军原有三百来架飞机，少帅继承大权后高度重视空军，几年来花费巨资从国外陆续买进七八百架新式飞机，把我们原先的那些老式飞机都淘汰了，但这些新式飞机却在日常的保养和维护上存在严重的问题！后备零件严重不足！飞行员的日常训练飞行时间也达不到标准！航空油料管理漏洞百出！张参座，你知道我在少帅面前有多无地自容吗？沈鸿烈当时就在旁边看我笑话！我这辈子还是第一次丢这么大的脸！少帅让我给他一个答复，我现在请你给我一个让我满意的答复！”
张焕相嗫嚅着嘴唇，低声道:“我确实疏忽了，其实这都是因为资金不足...”
“资金不足？”冯庸怒道，“空军的军费还少？比起穷得叮当响、到处卖惨要饭的海军，我们空军简直是富得流油！一年五千多万…现在已经是六千多万美元的军费，并且还不包括修建机场、建设飞机工厂、聘请外籍教官的费用，还不够？我问你！”他冷冷地看着张焕相，眼神就像尖刀钢针，“你和那些跟你沆瀣一气的蛀虫是不是瞒着我把大量公款中饱私囊了？”
“你可真是劳苦功高啊！”冯庸讥讽道，“贪污了那么多公款，居然还有脸说什么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呸！我真恨不得立刻就把你送到宪兵队去！但是，你的运气很好，我们和日本人的战争马上就要爆发了，大战在即，你这个东北空军参谋长却被曝光是一条长期贪污腐败的蛀虫，东北空军不但会颜面扫地，官兵们的士气也会受到打击，最为重要的是，海军那帮人正在跟我们争军费。前阵子，海军的那艘海狼潜艇在威海卫击沉了日本海军一艘轻型巡洋舰，陈绍宽、沈鸿烈仗着海军立下了大功，底气大增，天天跟少帅要求给海军增加军费，少帅又不能变钱出来，他给海军增加军费，就会直接或间接地减少我们空军的军费，陈绍宽、沈鸿烈，这两个眼高手低之徒，真是害惨我们了！他妈的！张嘴几千万闭嘴一个亿，不把钱当钱，吃饱了撑的非要造华而不实、屁用没有的大型战舰，就为了满足他们的虚荣心，真是崽卖爷田心不疼！完全就是把钱打水漂！把钱扔进臭水沟！光是那艘狗屁不通的装甲巡洋舰，就前前后后扔进去两三千万美元，要是把这笔钱给我们空军，我们能增加多少飞机！在这个关键时候，你的烂事一旦公布于众，陈绍宽、沈鸿烈他们肯定会揪住这件事不放，借题发挥，大肆攻讦我们空军，说少帅拨给空军的军费都给贪污掉了，到时候，我在少帅那边没法交代，海军就能理直气壮地抢走我们空军的军费。所以，张参谋长，我暂时放你一马，等这场战事结束了，我再跟你好好地算账！”香满路言情声明：本站所收录作品收集于互联网，如发现侵犯你权益小说、违背法律的小说，请立即通知我们删除。
“兢兢业业？”冯庸咬牙切齿地从桌子抽屉里取出一份报告，猛地摔在张焕相脸上，“好一个‘兢兢业业’！事到如今，这里只有你跟我，你居然还不承认？你瞪大眼看看这份报告！你在私下购买了十二栋别墅、二十辆进口的小汽车，还先后包养了九个女人，过着花天酒地、穷奢极欲的糜烂生活！你老婆和你的十几个亲戚还用巨款在齐齐哈尔、哈尔滨、长春、天津、北平、承德、太原、济南、青岛、西安以及南方的上海、武汉、洛阳、长沙、杭州等地开办工厂和商铺，你在北方的银行里几乎没有存款，真是两袖清风啊，但你在南方的交通银行等几家大银行里都有不少于一百万美元的存款！你挺聪明的呀，很懂得‘狡兔三窟’的道理嘛！你的女人肯定要养在身边的，这样才方便随时去睡，但你的钱都存在了南方的银行里。我来问你，这些钱，你是从哪儿弄来的？你这个空军少将，一个月的军饷和津贴也就四五百大洋，而这些钱，是你挣几十辈子都挣不到的！你还不承认你贪污军费？你是不是还伙同他人私下盗卖飞机零件和航空燃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