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明琰低着头,正好把下巴搁在她的右肩,热热的喘息就喷薄在她的耳边和脖颈。
纪青梧右边的耳垂红透了。
一边耳朵听着他沉沉的呼吸,另一边耳朵还要打起精神,听着外头的谈话声。
她努力凝神,但怎奈何,身前却有一个捣乱的。
赵明琰的手摸上她的脸,拨弄了两下耳垂。
就算柜子里视线昏暗,他看不见白玉似的耳垂染上什么颜色,但也能通过指尖的热度感受到,它此时的可爱形态。
纪青梧就当他手闲,没事儿干,有喜欢磋磨人家的耳朵的坏毛病。
她吸了一口气,忍下了。
只是,这手指又开始在她的耳廓打转,纪青梧被有一下没一下的碰触,撩得起了心火。
加上,纪青梧正听到关键处。
那死老头竟然想要制造大乱子,想血洗北黎皇室,想让她的元珩惨死。
她握上他作乱的大手,眼眸因为胸中有怒火,而烧得亮晶晶的。
纪青梧凶巴巴地低声道:“你不要闹。”
这声威胁起了效果,赵明琰止住了动作。
他收回手去,望着她的眼眸,在幽暗光线下唯一的两道亮点,凶狠地像是要扑上来咬他一口。
这光,直射到了他心里去。
赵明琰勾起唇角,双臂环紧她的腰,将她箍得更紧,搁在她肩膀的脑袋还蹭了蹭她的颈窝。
“好,不闹。”
这劲头儿过后,纪青梧其实是有点儿紧张的,毕竟刚才语气有些凶,冲撞了皇帝,万一被秋后算账就不好了。
毕竟这位的脾气,是“小气记仇”出了名的。
纪青梧的担心不无道理,转瞬,就被人算了账。
趁着她腰身放松下来,赵明琰偏头,在她柔软温热的耳垂上含咬了一口。
还咬在齿尖恶意地磨了磨。
这突然而来的“变故”,纪青梧极力去克制,连手心都被指甲掐出了印子,还是没能忍住。
嗓子发出一声弱弱的娇哼。
纪青梧连忙用手捂住自己的唇。
也不知道这门板够不够厚实,纪青梧心中祈祷苏峰岳年事已高,听力下降,听不见自己这点儿动静。
但上天没有听见纪青梧的祷告,她听见衣料摩擦的声音,苏峰岳已经起身了。
靴子踩在砖石上的声音越来越清晰,离他们两个的藏身之地越来越近。
赵明琰不慌不忙地拉过她的手,在黑暗中准确无误地寻到她的唇,啄了一口。
纪青梧的眼眸瞪到最大,乌溜溜的眼珠泛起水光。
等他退开稍许,她咬上赵明琰的肩膀,是结结实实地一口。
但没给他带来什么伤害,却绷得她牙根酸。
赵明琰的胸膛在震动,显然是在笑她。
没让他也溢出点儿声音,反而把他逗得忍俊不禁,纪青梧心想,姑且也算殊途同归了。
脚步声消失,隔着柜门窄窄的细缝,纪青梧可以窥见有人停在了屋门口,就在他们前边。
苏峰岳不知在凝思什么。
这下,她要准备大招来迎接苏相了。
纪青梧手中几下动作,将五光十色的药粉准备好,却被人按住了手。
他的掌心包住她的手,还捏了两下她泛着凉意的指尖。
一阵热热的气流顺着两人相触的部分,传入她的皮肤肌理,令她放松了手臂。
丝丝缕缕的暖也绕在她的心口。
就算现在马上要被人发现藏身之处,可纪青梧的心却无比踏实。
背后有人的感觉,还不错。
苏峰岳在门前站住,扫视花厅中的每样摆设,视线定格在柜子。
“老爷,永王来了。”尚荣在外头道。
苏峰岳嘴角划过诡异的笑,道:“请王爷到前厅。”他推门出去。
等到屋中没了声音,纪青梧打开柜门从里边出来透透气。
初见通亮的灯火,纪青梧不适应地眯了眯眼。
赵明琰跟在她后边出来,道:“你的脸......”
“蹭到哪里了吗?”纪青梧挡着眼睛的手,又揉了揉脸,以为粘了柜子里的灰尘。
赵明琰目光一转,道:“就像你手边的珊瑚。”
纪青梧看过去,手边确实有一座多杈珊瑚的摆件,底下是镂雕山石状的紫檀木座。
红珊瑚的光泽艳丽,又温润可人。
纪青梧的脸色红扑扑的,与珊瑚可以一较高下。
思及因何变成现在这样的,她绕开罪魁祸首,朝外走去。
“我们先去后院。”
她走出屋外,却发现身后没人跟上,疑惑地转头,才见到他从屋中走出。
脸色难看至极。
是纪青梧从未见到过的那种阴沉颜色,黑的浓郁。
赵明琰在触及她的眼眸时,眉眼间的风暴隐匿下去,只剩下密布的阴云还在笼罩着。
纪青梧不敢说话,他在屋中到底见到了什么东西,会如此神色。
她有几分好奇,也想回去看看,却被他扯住了手腕。
“走。”
“去哪儿?”
纪青梧看方向,不像是要去后院,更像是要去前厅。
她追问道:“我们去前头干什么?”
他们应该去后院,去方才他们提到的柴房,那里一定有古怪。
赵明琰面无表情,淡漠地道:“杀个人。”
纪青梧腿脚瞬间定住,但他的脚步反而更加匆忙,自己几乎是在被他拖着向前走。
杀人,去杀谁?
她顾不上语调高低,连忙急切道:“等等,等等!”
方才,苏峰岳与管家提到了永王,难不成是永王投诚,令皇帝寒心盛怒。
纵观皇帝受伤后,赵明弘的一系列表现,并不像会背叛他的样子。
纪青梧道:“陛下息怒,永王也许只是上门来,试探一下苏相,他没有不臣之心。”
赵明琰回头望她一眼,眸底结满寒霜。
一字一顿地道:“苏峰岳今日必须死。”
原来是那个死老头,纪青梧心中稍安。
纪青梧忽然有感,皇帝看到了何物会令他如此震怒失态。
那画像上的人,是她。
多半不是什么正经的画。
武肃帝深夜来此就是为了寻罪证,要是没有理由地杀了苏峰岳,不仅是名不正言不顺的问题,更大的问题在于,不能将其同党连根拔起,还会留下无穷的后患。
这等同于给元珩埋下隐患。
纪青梧紧紧抱着他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