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回去?”
梵娜玲看着我:“难道你不想回望星岛去吗?”
这次我听清了,连忙用力点头:“当然!”
梵娜玲轻轻叹息了一声:“谢谢你这次陪我前来!现在事情已经结束了,你可以回去了……”
我没想到梵娜玲会这么轻易就让我走,但也不愿去多想原因了,心底蓦然升起的对千梦的思念已经压倒了一切,我看了看梵娜玲,见到她神色平静,面带微笑,似乎并没有什么异常。自己倒有些怕她忽然又改变主意,于是点了点头,说:“好的,那么,我……走了!”
轻轻地飞上半空,我忍不住转过头,回望了站在山顶的梵娜玲一眼,微微摆了摆手,然后向着帕萨森林的方向,加速飞去……
“轰隆……”这是传送魔法阵沉闷的转动声,黑暗中还夹杂着“呜呜!”的尖利啸叫,非常刺耳。
经过九天九夜不眠不休的赶路,接着又没有丝毫停留地直接投入了来时的那座传送魔法阵,虽然已经十分疲累,但我的心底居然还能保持着一丝清醒。
也不知道过了有多久,魔法阵就象一个无底的深渊,带着我一直往下沉沦。
朦胧中,耳旁“呼!”的一声风响,被转得晕晕乎乎的我忽然感觉到自己被抛了出来,眼前一片明亮。
匆忙使用飞翔术将自己稳在半空,还没来得及看清四周的情形,我先听到了一声熟悉的呼唤:“秀南!”
紧接着,一个温暖而又散发着清香的身体投入到我怀里,紧紧地抱住了我。
刚从传送魔法阵中出来,我还有些迷糊,低头仔细一看,见到了怀中雪舞星忆那张红扑扑的小脸,她的眼中满是惊喜,又是激动又是兴奋。
“你……你果然回来了!”雪舞星忆又哭又笑,喜极而泣。
接着,她又腾出一只手捏了捏我的脸,似乎有些痛惜地说:“嗯,好象瘦了点……”
我一时还有些不能适应,虽然是隔了快两个月不见,可是,星忆忽然变得如此亲近,还是让我脸上微微有些发烫。
下方传来几声用力的咳嗽,我低头一望,发现自己正飘浮在望星岛那座环形山口的上空,四位长老正站在魔法阵旁。
雪舞星忆的脸也蓦地红了,飞快地和我分开,理了理自己的头发,然后拉着我的手,一起慢慢降落了下来。
简单地讲述了我这些日子来在神界大陆的经历,四位长老听到我已经完成了送双绾石和忘忧草种子的任务,明显地一齐松了一口气,然后替我检查了一下身体,叮嘱要好好休息,之后就都识趣地溜走了。
雪舞星忆拉着我的手,又一次仔细地上上下下打量着我,仿佛想要确认有没有短缺什么似的。我倒给看得有些不自在起来,望了望她的脸,忍不住说:“星忆,你也瘦了……”
雪舞星忆立刻用力掐了我一把,又白了我一眼:“哼,人家天天都在山顶上等着你回来,不知道有多心焦,你倒好,和那个什么圣女在神界到处游玩!……”
这一下她用的劲可不小,我一边咧嘴痛呼,一边分辩:“我哪有!被她识破了我的身份,我是被迫的……”
雪舞星忆瞪着我,又用力掐了一把,恨恨地说:“就知道你这么笨,才总不让人放心!你要是再不回来,我……我就要去神界找你了……”
我呆了呆,心底忍不住一阵感动,却傻傻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是不自觉地握紧了她的手。
雪舞星忆却仿佛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脸上再次飞红,一把甩开我的手,转身就走。
我也微觉赧颜,却想起了一直挂念着的千梦,追上去问:“星忆,千梦现在怎么了?”
雪舞星忆一颤,停下了脚步,回过身来,脸上已经变成是一片黯然,看了看我,低声说:“秀南,你……听了之后别太难过,千梦……她已经……已经……”
我的心猛然沉了下去,用力抓住了雪舞星忆的手,急切地问:“千梦她怎么了?”
雪舞星忆深深地叹了口气,黯然转身:“你跟我来吧!”
穿越长长的曲折地道,再一次走进位于神庙之下的地宫,我终于又见到了久别的千梦。
她依旧是静静地躺在魔晶棺中,一眼看去,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
然而,在我刚走到地宫入口时,就已经感觉到了从里面散发出来的森森寒气。
慢慢地,我一步步走近魔晶棺,每向前一步,都可以感受到更强烈的冰寒气息迫面而来。
魔晶棺里,已经被寒冰填满,千梦的整个人都处于冰封之中,在魔晶石的映衬下,多了几分晶莹的色彩。
一阵又一阵凛冽的寒气,不停地从魔晶棺中散发出来,地宫中处处都凝结着薄薄的冰层,冰寒的气息,沁入心骨。
千梦的面容,依旧是那么恬静,依旧是那么的美丽。只是,她已经离我更遥远了。
遥不可及。
一踏入地宫,我的整个人就象是堕入了一个冰窟,而我的心,则同时掉入了另一个更深的冰窟……
我听见身后雪舞星忆轻轻的述说,宛如叹息:“就在一个月前,魔晶棺忽然开始散射出刺骨的寒气,这个征兆,表明丽丹格尔的神识已经开始支撑不住‘星寐’魔法了,但时间比长老们原先估计的要早了几个月,虽然这些日子里长老们都竭精殚智,耗尽心血,甚至不惜牺牲自己上百年的魔力,但还是无法挽救……”
雪舞星忆的声音里充满了悲伤:“……长老们说,‘星寐’崩溃的结果,就是千梦会永远地处于冰封之中,再也不会醒来……”
雪舞星忆低下了头,轻轻啜泣:“秀南,对不起,我们都已经尽力了……”
我慢慢地坐了下来,木然地缓缓把脸贴到魔晶棺上,原来,并不是所有的付出都一定能得到回报,我千辛万苦的神界之行,还是,救不回千梦……
我感觉到脸上湿湿的,不知道是被我体温融化的冰,还是自己的泪,只是怔怔地凝望着魔晶棺里的千梦,望着她那晶莹剔透的脸庞,宛如当年初见。
千梦,我从神界回来啦,我代替你完成了魔女的任务,所有从前的误会也都已冰释,可是,你为什么还是不肯睁开眼睛,看一眼我呢?
(天津)
星梦魔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