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分钟过后,林安安心头越来越冷,她强迫自己抗拒且期盼地又等了一分钟。
在这漫长的120秒时间里,那个心口缺了一块的洞,终于后知后觉地疼了起来,随后越来越疼。
直到时间往后推移,郁南昔回复她的概率已经越来越低,那块地方才渐渐平息下来,疼到了没有知觉。
怎么会这么疼?
她不过是拒绝了和郁南昔亲近的机会而已,心里怎么会如此难受,难道她已经如此喜欢那个又傲娇又霸道的人了吗?
不过一切已经不重要了,都结束了,郁南昔以后应该再也不会对她好了吧?
林安安想着,指尖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栗起来,她捏了会手机后,蓦地将手机远远地往旁边一扔,整个人脱力般躺到床上,心里即是解脱又是绝望。
她静静地闭着眼睛不想动弹,用力压着心里已经逐渐滋生的后悔,放任着心头仅剩的温度渐渐流失。
她不知时间过了多久,只感觉自己已经溺在水里,听不到任何声音,周身又冷又冰,直到她的手机响了一声,进来了一条信息,才将她已经飘离的神志勾了回来。
但她根本不想移动,只想静静躺着,仿佛她不小心动一下,那心底压制住的后悔就会汹涌而出,反客为主,把她前面好不容易才聚集的狠心悉数吞没。
旁边整理东西的吴熙熙很快发现了林安安的不对劲,她关心道:“安安,你怎么了?”
林安安一言未接,只疲惫地摇了摇头。
吴熙熙看了眼林安安右手边即将熄灭的手机屏幕,提醒道:“你手机来信息了,你不看吗?”
林安安还是摇了摇头,心里逐渐心如死灰,什么都不想做。
吴熙熙放下手里拿着的剧本,站起来往旁边凑过去看了一眼,对林安安道:“好像是郁南昔发的哦,你不看吗?她可能有急事找你。”
听到“郁南昔”三个字,林安安瞬间从床上弹了起来,愣了两秒,旋即翻身过去,一把捞回手机迅速点开。
郁南昔对话框里只有两个字:过来。
林安安刚刚没有知觉的心口顿时活了过来,只不过又酸又疼,仿佛一盆硫酸泼在了那伤口上,酸疼地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手机上显示的时间已是晚上十一点,如果这个时候过去,那么她就要单独一个人和郁南昔待在房间里,这种场景,想想都很是不妙。
会不会跟郁南昔亲近倒是其次,重要的是,她怕自己好不容易建筑起来的信念,会因为看见郁南昔而瞬间倒塌。
她纠结一瞬,回复拒绝的内容:不了,太晚了,我不想过去。
林安安回完,扁了扁嘴巴,就想把手机放下,然后继续装死鱼往床上一躺,没想到她还没来得及躺下,郁南昔竟然又发了信息过来:你不过来,我就过去。
林安安真的要被心里的纠结折磨疯了,她看了一眼郁南昔发的短信,自暴自弃地把选择权交到吴熙熙的手里:“熙熙,郁南昔叫我现在过去,你说我去不去?”
吴熙熙想起回来车里林安安跟她说的那些事情,建议道:“去就去吧,那你要不,趁这个机会,跟郁南昔好好说说这个事情。”
林安安抿了抿嘴唇,有些游移不定。
就在林安安犹豫的这会时间里,她心里的后悔终于趁机反扑成功,它们爬上了最顶端耀虎扬威,让林安安突然觉得自己前面的话确实有些伤人。
一旦开了头,那些悔意就没有给林安安逃避的机会。
它们引导林安安懊恼自己前面处理方法的冲动,开始反思自己,不应该以这样的方式让郁南昔对她产生排斥。
她应该用些更温和的方式,好好同郁南昔解释,这样就算以后没法在一起,或者做不成朋友,也不要让郁南昔因为“一夜情”以外的事情对她产生怨怼。
冷静想通了决定,她稳了稳心绪,给郁南昔回复了“就来”两个字。
她走到郁南昔房间门口时,没想到房门虚掩着,她以为房里还有别人,就站着仔细听了一会动静,没想到却听到郁南昔对她说了“进来”两个字。
她只好推开房门走进去,但房间里竟然只有郁南昔一个人。
郁南昔穿着修身浴袍躺在床上盖着被子,手里还是拿着一本剧本,看见她推门进来,便放下剧本,直直地看向她。
林安安被郁南昔看的有些不自在,于是只好没话找话地打破尴尬:“你这门怎么没关?现在要关吗?是不是还要等别的什么人?”
郁南昔没有找借口也没有扭捏,很自然地回答:“没有等别人,就是等你。”
林安安被郁南昔的直白噎了一下,一下子忘记要接什么话。
郁南昔看到林安安有些闪躲的眼神,神情倒算正常:“把门关上吧。”
“哦。”林安安愣愣地应了一声,然后转身把旁边的门关上。
房门合上后,屋内的一小方空间突然莫名尴尬了起来,林安安纠结了会,不敢走进去更不敢开门出去,于是只好走到旁边桌子旁的椅子坐下。
郁南昔把腿上的剧本合上,顺手放到旁边的床头柜上,温声问:“怎么坐的那么远?过来这里坐。”
林安安抿了下唇拒绝:“这里也很近,没有多远。”
她猜的果然没错,兔子昨晚应该确实吓的不清,从今天白天闹别扭到现在,拍戏期间连个眼神都不愿和她对上,这会连坐到她身边都不愿意了。
郁南昔想着,便没接话,兀自掀开被子下了床,穿上脱鞋边朝林安安走去边柔声道:“刚才,谁惹你生气了,说话这么冲。”
林安安脸烫了一下,有些羞赧地低头道歉:“不好意思,我刚刚确实心情不怎么好,我跟你道歉,对不起。”
“哦,那没关系。”郁南昔拉开林安安旁边的一张椅子坐下,然后双腿交叠,悠闲地靠在椅背上,耐心道,“今天怎么了,怎么一整天都不开心,能跟我说说吗?”
原来她今天的心情低落,郁南昔发现了。
林安安摇了摇头,否认道:“没什么,就是一点小事。”
“是因为我给你买了衣服吗?”郁南昔难得放下姿态,想安抚下忧郁的兔子,“我原本看你不开心,所以才想着带你去买衣服,希望你能开心点,没想到是我错了。”
郁南昔说着,用修长的手指揉了揉太阳穴,带着点哭笑不得:“小月说,女孩子心情不好,就要买衣服,这样心情就会好起来,没想到这条定律对你也没用。”
原来是因为这样,难怪小月走一半就跑路,难怪郁南昔莫名其妙一定要给她买衣服。
林安安心里有点感动,解释道:“没有的,我不是因为这个,但那些衣服对我而言,真的太贵了,我不能接受你这么贵重的礼物。”
听到林安安说不是因为买衣服而不开心,郁南昔心里松了松,安抚道:“对我来说,它们没有很贵,你不用放在心上,而且那几件衣服很适合你。”
郁南昔说着,想起林安安在换衣室里诱人的样子,声音不自觉地放轻:“你穿起来很好看,我喜欢看它们穿在你的身上。”
听到郁南昔这么轻柔的声音,林安安感觉自己的耳尖都烫了起来。
她怕郁南昔说出更多撩人而不自知的话,赶紧回答:“好吧,那我就收下吧,那你不能再无缘无故给我转钱了,我有钱,不用你给我。”
“好。”郁南昔应了一句,再次询问,“那你下午不开心是因为什么?是不是因为换衣室里,我咬你了?”
郁南昔知道,站在人类顶端的alpha都有较强的自尊心,她见过的alpha皆是如此。
在大多数alpha的人生法则里,他们的腺体象征着他们的尊严,是极少可能让其他的人类咬的,有些alpha甚至连亲密的伴侣都没有可能碰他的腺体一下。
但林安安是她见过最特殊的一个。
林安安对她要咬她alpha腺体的事情从未有过拒绝,久而久之,她习惯站在高处,都差点忘记,林安安骨子里,其实是一个级别比她要高的alpha。
所以也许,林安安的心里也很在意被咬这件事情,只是一直没有说起罢了。
郁南昔想着,便柔声哄道:“我今天其实也不是故意的,就是突然想咬你一下,可能有点想你的信息素味道了。”
没想到郁南昔会说这么直白的话,林安安不安地看了眼郁南昔,感觉自己的脸颊不受控制地烫了起来。
她赶忙摇头:“不是不是,不是因为那个。”
林安安目光闪躲而羞涩的样子,看的郁南昔的心里有些发痒,她俯身靠近,伸手替林安安捋了一丝碎发,继续哄道:“那你是因为什么不开心,说出来听听。”
林安安被郁南昔的动作撩地心尖颤了下,她组织了下语言,红着脸豁出去道:“其实都不是因为那些,我只是过不了我自己心里的坎。”
“其实我不值得你对我这么好,你以后会知道,我一点都不值得,所以,请你以后不要对我这么好了,不用给我钱,不用给我买东西,也不用带我出去玩。”
林安安越说脑袋越低,最后恨不得能滚成团躲进桌子底下。
郁南昔虽然有些惊讶,但表情还算淡定:“你心里的坎是什么?为什么你不值得?”
“这个总之你以后会知道的。”林安安憋的小脸更红了,“反正,你以后不用对我这么好就行了,我们也不要太亲近”
郁南昔的眉心微蹙了下,收回身子靠在椅背里:“你的意思是,我们之前签的信息素合同也要作废吗?”
“没有没有。”林安安赶忙摇头,她想到没有她信息素时郁南昔那脸色苍白的样子,心里就疼的不得了,“那个可以继续,我可以一直给你提供信息素。”
“但我们以后可以不用那么亲近,我之前签的合同只是释放信息素而已。”
林安安说着,再次愧疚地低下头去。
郁南昔的表情冷了下来,果然,林安安也是在意被咬腺体的事情。
她的声音带着点冷肃:“我会尽量控制咬你的次数,实在不行,就换你给我做临时标记。”
林安安纠结了下,还是狠心拒绝道:“我希望,以后也可以尽量不要做做临时标记,那样太太亲密了。”
郁南昔的脸色彻底不好了,冷声道:“给我一个理由。”
林安安哽了一下,心尖都颤了起来:“没有没有什么理由”
“林安安!”郁南昔叫了她一声,周身的气压都降了下来,“究竟是什么事情,我希望你可以说清楚,我不想我们之间存在什么误会。”
林安安紧拽自己衣服的下摆,压着声音里的微颤:“我们没有什么误会。”
郁南昔的眉头都拢了起来:“那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
“没有,什么都没有。”林安安心闷地难受,她蓦地站了起来,无措地弯了下腰,狠心道,“对不起,实在不好意思,可能是我之前有什么行为让你误会了,我给你道歉,以后我们我们还是拉开点距离吧,对不起。”
林安安兵荒马乱地说完这一堆话,不等郁南昔做出反应,就几步小跑着去了门口,然后开门钻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郁南昔:心情有些复杂本来还想跟她亲近一下,安抚安抚受惊的兔子。
安安子:嘤嘤嘤对不起。
作者君也不知道说啥,就给你们两比个心吧,祝百年好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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