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我就迫不及待地起床了,然而,师父和师尊却还房门紧闭,似乎还在睡觉。
我不敢打搅,只得一个到处晃悠,看一看几个早起的童子在打扫庭前的落叶,竹扫帚扫过石板的声音“沙沙沙沙”的,真是好听!
在师尊的房门外蹲了半晌,太阳渐渐升起来,鸟儿在枝头叽叽喳喳地叫着,悦耳得如同一首天籁之音,我侧耳听了许久,渐渐觉得百无聊赖,终于忍不住问那扫地的童子:“师尊什么时候才会起床啊?”
那童子微微惊讶地看着我:“师父他老人家——早就起床了。”
师、师父?
这小屁孩叫我师尊师父?如此说来,这乳臭未干的小屁孩是我师叔?!
然而,此时可不是计较是不是要叫这小童子“师叔”的问题,还是搞清楚师尊去了哪里重要!
“那师尊去哪里了?”
“师父他老人家和端木师兄在西厢房喝茶——”
呃,端木师兄……
“谢谢小师叔!”我站起身来,欢喜地向那小童子道谢,然后风一般往西厢房冲去。
来到西厢房,只见西厢房的门和窗户都敞开着,师尊和师父的声音远远传来。师父的声音听起来那么悦耳,爽朗而充满活力,想来,师尊已经答应要救程灵芝了,否则师父不会笑得那么愉快。
我故意蹑手蹑脚地往窗边靠近,打算忽然出现在窗口,好好吓一吓师尊——我师尊真的是越老越有童心了,居然像个老顽童一般,很喜欢我陪他玩。
躲在窗边,我却不经意听见他们的谈话——
“为何要净化掉程灵芝那段和赵无思有关的记忆?”
“哎——”师父轻轻叹了一口气,“说来话长——”
“既然话长,那就长话短说——”师尊赶紧制止师父的话,“我老人家可不喜欢听长话。”
师父无奈地笑道:“若是长话短说,无非就是痴男怨女之间的情情爱爱!”
“这赵无思,怎么会有那么大的能耐?当年,你亦是要我净化掉容儿脑中和赵无思有关的记忆,亦是说无非就是痴男怨女间的情情爱爱——”
当年……亦是……净化……和赵无思有关的记忆……
我听得似懂非懂,然而冰雪聪明如我,脑袋瓜微微一转子就明白了——原来,我以为自己忘记了和赵无思有关的记忆,是因为被他伤得太深,此生不愿意再记起,谁知……
谁知,并不是我潜意识地选择忘记,而是师父求师尊净化我脑中和赵无思有关的那段记忆!难怪,难怪我第一次见到赵无思时,根本就记不得他!
说实话,我并未刻骨铭心地爱过赵无思,只是淡淡地喜欢过他而已。然而,待看清他狰狞的本性和易怒的暴躁后,我对他只有厌恶,再也没有一丝怀念。
跟着赵无思“私奔”这件事,成了我此生最大的屈辱,成了我任性妄为的报应,成了师父和师叔绝不轻易触碰的话题,如果由得我自己来选择,我仍然愿意选择抹去那段和他有关的痛苦回忆,让他从我的生命中永远消失……
(梨树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