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攸宁带她回了自己家,洛萸却站在门口不肯进来。
周攸宁见没动静,往这边看了一眼。
“不进来?”
洛萸不动声色的往后退了一步,脸色为难:“我身上都是水,会弄脏你家的地毯。”
“没事。”他语调平淡,走到厨房开了火,“弄脏就弄脏了。”
听到他的话,洛萸这才换了鞋子进来。
她倒也不是真的怕打湿他家地毯,就是单纯的想扮扮可怜而已。
周攸宁家的装修布局就和他这个人一样,淡欲清冷到仿佛没有一点世俗的欲望。
空气中那股淡淡的檀香闻了莫名让人情绪安定。
洛萸闻到了生姜的味道,隔着中岛台,她瞥见周攸宁正将火调小。
另一手则往锅里倒入姜片。
从洛萸这个角度能看到他的侧颜。
衬衣袖口往上卷了两截,露出白皙精壮的手臂。
肌肉线条恰到好处,不会过于夸张,却又极富力量感。
谁能想到,莘莘学子眼中不好接近的梦中情人,此时正为她洗手做羹汤。
洛萸的虚荣感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她悄悄拿出手机,找好角度,拍下一张照片,发给了许珏。
洛了个萸:【再难追的男人,最终还是拜倒在了姐姐我湿掉的牛仔裤下了。】
许珏应该正在玩手机,很快就回复了。
许珏:【?????】
许珏:【他的身子有这么香吗,你居然馋到这份上,牛仔裤都能湿就离谱!】
洛萸:????
她在说些什么下流龌龊的话。
不等洛萸解释,周攸宁端着煮好的姜汤出来。
“删掉。”
言简意骇的两个字,语气分明不重,却让人没法反驳。
洛萸拿着手机的手微微颤抖。
倒也不是怕他,主要是因为心虚。
或许是因为她迟疑了几秒钟,让周攸宁的耐心耗光,他把手机从洛萸手中抽走,准备自己删。
视线却短暂的停留在尚未退出的聊天界面中。
虽然洛萸及时把手机抢过来了,但看周攸宁停顿沉默的那几秒钟,洛萸大概能才想到,他应该是看到了。
洛萸只恨自己为什么不是鸵鸟,不可以把头埋进土里。
她佯装镇定的把照片删了:“我就是觉得男人下厨做饭挺帅的,就随手拍了一张,没别的意思。”
周攸宁点了点头,似乎是信了她随口就来的鬼话。
洛萸暗自松了口气。
周攸宁在她对面的沙发坐下,看见她身上湿透的衣服,往浴室方向指了指:“姜汤喝完了去洗澡。”
洛萸哦了一声,强忍着不适喝完了那碗姜汤。
她果然还是讨厌生姜。
她刚站起身,准备过去。
周攸宁往自己身上闻了闻:“不香啊。”
洛萸整个人僵在那里。
他!一!定!是!故!意!的!
洛萸洗完澡以后才发现了最关键的问题,那就是她没有换的衣服。
这里的隔音效果太好了,除非很大声的喊,外面才能听见,但洛萸又得时时注意着自己的人设。
所以她只能将门打开一道缝,小心说:“二叔,您在吗?”
没回应。
她身上围着浴巾,将门缝开的大了点:“二叔?”
仍旧没回应。
洛萸便推开浴室的门出去了。
她环顾了一下四周,空荡荡的,没什么人。
桌上的碗早就收拾干净了。
虽然他是独居,但客厅的整洁程度却是洛萸完全比不了的那种。
这人肯定有点洁癖。
洛萸刚准备先去把头发吹了,周攸宁从楼上下来,手里拿着一件衬衣。
洛萸听到声音和他对视。
她身上就裹了条浴巾,不算长,连大腿都没完全盖住。
胸口大片的雪白就这么暴露在空气里,那条还算深的沟渠露了一半。
周攸宁的眼神并没有在她身上过多停留,只是不经意的扫过,便刻意避开。
他把衬衣放在沙发上:“家里没来过女人,这件衣服是我的,你先穿上,衣服我已经让人去买了。”
洛萸张了张嘴,挺想说能不能让那人顺便买一条内裤。
湿内裤穿着不光不舒服,还有得妇科病的风险。
但洛萸最后还是没能说出口。
毕竟这种事情......太隐私了。
她重新进到浴室,把头发吹干,然后换上周攸宁的衬衣。
他的正装都是量身剪裁的高定,他穿着合身,但洛萸穿上却大了不止两个码。
下摆完全把臀部盖住了,肩线在上臂那一块。
洛萸对着镜子照了照。
颇为感叹的发出啧啧的声音。
也难怪那些爱慕他的女生跟韭菜一样,一茬一茬的割不完。
这身材,绝了啊。
洛萸的身材也好,前凸后翘,腰细腿长,周攸宁的衬衣被她穿出了时下最流行的男友风。
洛萸感觉良好的对着镜子自拍了几张。
她收了手机出去,就这么站着,也不坐。
主要是内裤太湿了,她觉得自己要是就这么直接坐下去,在沙发上留下一个湿印子就更尴尬了。
万一还正好是她臀部的形状......
周攸宁坐在客厅办公,桌上只放了一台电脑。
估计是第一次在客厅办公。
洛萸走过去,用毛巾擦了擦半干的头发,故作可爱的问道:“二叔怎么在客厅办公呀?”
周攸宁打字的手顿下,沉默了大概十秒钟,他把电脑合上:“你的房间在浴室左手边。”
话说完,他拖开椅子起身。
意识到这是他要去书房的讯号,洛萸急忙过去,挡住他的路:“你家这么大,我一个人在一楼会怕的。”
她是明艳型的长相,装起天真来表演痕迹很重,但是装委屈,又让人觉得她或许是真的委屈。
周攸宁也不知是心软了,还是随口敷衍:“三楼是影院,你要是无聊的话,可以看电影。”
洛萸一脸excuseme的表情,什么家庭啊,居然直接把电影院装在家里。
看来有钱人和有钱人之间还是存在等级差异的。
她又不说话了,自己在那上演被抛弃的苦情戏码。
仿佛周攸宁要去的不是二楼的书房,而是大洋彼岸的海外。
周攸宁按了按眉心:“我给你点了外卖,吃了再去睡吧。”
然后也不管洛萸的琼瑶剧演到第几集,上楼回了书房。
他这一走,洛萸反倒放松了下来。
就是内裤太湿了,有点难受。
她四处看了看,周攸宁家虽然简洁,但该有的东西一样也不缺。
洛萸看着墙上挂着的抽象画。
远看像是一座逶迤的的高山,走近了又像是牢笼。
给人一种,很压抑,很压抑的感觉。
艺术都是小众的,洛萸欣赏不来。
她又去看那些花瓶,看成色应该不便宜。
既能观赏还能收藏保值。
看到一半,门铃响了。
洛萸走到门口,把显示屏打开。
出现在显示屏上的那张脸有点熟悉。
又一细想,不就是那天的司机嘛。
她看了眼二楼书房关着的门,又看了眼自己身上穿的衣服。
犹豫了一会,还是走到旁边,把周攸宁的外套取下来,穿上。
她把门开了,门外的男人在看到她的脸后,明显愣了一瞬。
视线往下,看到她身上的穿着,开始第二回合的发愣。
洛萸见他手里提着几个纸袋,某大牌的logo。
便猜到这位就是周攸宁叫去帮她买衣服的人了。
她笑着把东西接过来,和他道谢。
末了,还不忘礼貌的问一句:“要进来坐会喝杯茶吗?”
这可是二少第一次带女人回家,自己不可能这么没有眼力见留下来打扰。
急忙摇头拒绝:“我那边还有事,就先走了。”
洛萸也没留,他一走,她就把门关上了。
拿着衣服去浴室换。
换了上衣去换裤子的时候,她看到最底下放着一个小盒子,里面装着一次性内裤。
洛萸突然想到那条微信了。
......周攸宁果然看见了。
衣服换好以后,整个人感觉舒坦了许多。反正周攸宁一时半会也不会出来,洛萸也就暂时放松下来,不再像刚才那样为了维持人设,时刻端着了。
懒散的靠在沙发上,拿着手机刷微博。
她的微博每天收到上万条私信。
有喜欢的自然也有骂她的。
甚至还有人说她全身上下除了性别其他都是假的。
更有甚者还说她的性别也是假的,说她是变性人。
各种据说版本传的有鼻子有眼。
什么我弟弟同学的妈妈是她的高中班主任,她那个时候还是男的,不姓洛,叫周强,家里很穷,后来傍上一个有钱的男大佬然后才有钱读完大学和做变性手术。
这种离谱的谣言居然还有人信。
底下一堆跟帖的。
【周强,好猛的名字。】
【我就说,洛萸这个名字一看就是自己取的,哪有姓洛的。】
“死乡巴佬,自己没见识就说别人的名字是假的!”
洛萸气的在沙发上疯狂蹬脚,仿佛那个人就在她面前一样。
等她在沙发上发泄完以后,才注意到从书房出来的周攸宁。
他不知道下来多久了,靠着中岛台站着,手边放着外卖。
此时正眼神平静的看着她。
洛萸内心疯狂叫嚣着“真你妈丢脸”
面上却不动声色,强装淡定,她从沙发上坐起来:“我刚刚好像睡着了,我是不是还梦游了?”
企图将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推给梦游。
周攸宁身子微侧,手搭上中岛台,取出咖啡机下的咖啡杯。
“大概吧。”
洛萸干笑两声:“我一梦游就爱蹬腿,老毛病了。”
周攸宁喝了口咖啡,没接话。
静默大概持续了几秒,在那些饭菜凉掉之前,周攸宁终于出声:“过来吃饭。”
洛萸乖乖过去。
估计是她看那些帖子看的太入迷了,连外卖来了都不知道。
所以才惊动了周攸宁。
洛萸拆开包装盒,食物倒是很精致,可是被这些外卖打包盒装过以后,她顿时就没什么食欲了。
她试探的问周攸宁:“我记得你好像会做饭。”
虽然是试探,但又带了些暗示。
周攸宁显然是接收到她话里的讯号了。
“想我做给你吃?”
洛萸扬起一张灿烂的笑脸:“可以吗?”
极其简短又冷漠的三个字,打断了她的念头。
“不可以。”
洛萸低头扒饭:“哦。”
原本以为都共处一室了,关系怎么着也该有点进展了吧。
结果并没有。
反而还......更尴尬了。
洛萸又想起那条许珏发给她的微信了。
周攸宁肯定觉得她是一个变态。
洛萸叹了口气,有些无力的躺在床上。
这个房间是客房,不过看周攸宁那个独来独往的性子,应该也没有客人来过家里。
所以这个房间之前一直都是空着的。
但应该每天都有人打扫,房间里没有那种长期没人住的气味,反而带着一股淡淡的熏香味。
他家一共三层,不过洛萸的活动范围只在一楼。
她其实还挺想上去看看的。
想了想,还是算了。
早点睡吧,睡醒了赶紧走。
她可不想继续留在这里丢人了。
因为要去上班,所以她起的还算早,七点四十五的闹钟。
等她出去的时候,厨房阿姨正在做饭。
大概是不知道洛萸的口味,所以她就中式西式各做了一份。
瞧见洛萸起了,阿姨笑着和她打招呼:“早。”
洛萸和她打过招呼后,四下看了看:“周攸宁呢?”
阿姨关了火,把煎蛋装盘:“先生六点就出门了。”
“六点?”洛萸愣住。
阿姨笑道:“先生平日都是这个点出门。”
洛萸由衷的感慨,自律的人真可怕。
她洗漱完吃了早餐,叫了辆车去医院。
这么早,医院就已经热闹上了。门口有人举着横幅在那骂:【不守医德,丧尽天良】
医闹不算少见,但今天这么大阵仗的,洛萸还是头次瞧见。
看热闹的洛萸心里还想着自己的姐妹。
拿出手机录下视频,打算给许珏发过去,让她远距离和自己一起吃瓜。
结果录到一半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嗯????
洛大小姐满头问号,这是吃瓜吃到自己头上来了?
“垃圾医生洛萸给我滚出来!!还我的脸!!”
听着她慷慨激昂的抗议,正主过了挺久才反应过来。
感情这么大的阵仗是冲她来的。
手机的震动将她的思绪拉回来。
洛萸低头去看。
明明是拍给许珏的视频不知道为什么发给了周攸宁。
看着视频下方那个不大不小的问号。
洛萸心肝儿一颤。
完了,他该不会是已经把视频看完了吧。
洛萸再想撤回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两分钟过去了。
于是她带着侥幸心理把视频点开,距离这么远,肯定也没拍到什么声音。
但她的侥幸很快就落空。
其他的声音确实没怎么录到,唯独“垃圾医生洛萸”这六个字掷地有声,说的慷慨激昂。
她无奈捂脸,完了。
这下自己在他眼中不光是笨比,还是一个业务能力不过关的笨比。
保安在旁边疏散人群,许嘉凉也出来了,隔着老远看到洛萸,急忙从旁边的绿化带绕过来。
声音小,生怕被那群人发现:“你现在先回去避避风头,等这几天过来再来。”
洛萸丝毫不慌:“我为什么要避风头?”
她对自己做的每一场手术都有信心,并且每一场手术她都可以负责。
这个病人她有点印象,两个月前来医院做的双眼皮手术。
当时手术做的很成功,不存在后期出现问题。
而且就算出了问题,她现在要做的也是解决问题,而不是逃避。
洛萸虽然平时不太正经,但面对工作,她有自己的原则和操守。
洛萸不顾许嘉凉的百般阻拦,还是出去了。
她大大方方的出现在那个女生面前:“你有什么诉求可以和我说。”
可能是因为昨天下过雨的缘故,今天的气温还是挺低,风也大。
许嘉凉看着站在抗议者面前的洛萸,腰杆还和平时一样挺直,甚至脸色都没变。
她都想为她这个胆量鼓掌了。
洛萸一眼就注意到她的眼睛,按理说两个月早该消肿了,可她的眼睛却还是肿的,并且还留下了疤痕。
那个女人从台阶上下来,收好横幅,满脸愤恨,指着她的鼻子骂:“都他妈是因为你这个庸医,我的眼睛两个多月了还是这么肿,而且还他妈留疤了。现在什么人都能当医生了吗,你这种垃圾是来害人的?我花那么多钱是来变好看的,而不是让自己变成现在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周围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洛萸看她现在的状态也没法好好聊。
于是让保安先把周围的人遣散:“你有什么诉求,我们可以去楼上慢慢讲。”
那个女人不肯:“你就在这里给我把话说清楚!”
洛萸点头,心平气和的问:“你希望我怎么处理。”
她狮子大开口:“赔偿,我的精神损失费,以及误工费,还有手术失败的费用,我咨询过律师了,一共五百八十万。”
洛萸气笑了。
长这么大她还没被人讹过呢。
“你眼睛上的疤一看就是没有忌口造成的,还有这不自然的红肿,最近没少喝酒吃烧烤吧?”
听到洛萸的话,那个女人脸上短暂的有过一些不自然。
似乎是坚信自己是有理的这方,她的嗓音非得没变小,反而还比刚才更大:“你现在这话是想推卸责任吗?”
洛萸从未想过推卸任何责任,哪怕现在的问题是因为对方不听医嘱造成的,但她也没想过要撒手不管。
后续的修复以及手术费用,她都可以承担。
但那个女人不依不饶,明摆着是要拿这件事来讹她,五百八十万,一个子都不能少。
她看着年纪也不大,三十五六的模样。
此刻竟然也不顾那点形象,当街撒起泼来,就躺在他们医院的正门口。
“你今天不给我个说法我就死在这里!”
摆明了就是想讹人,根本就没打算和洛萸好好谈。
既然这样,就先等她自己在这吹会冷风冷静下来再谈吧。
门被她堵死了,洛萸抬脚从她身上跨过去。
那个女人愣在地上,似乎想不到她会做出这样的举动来。
许嘉凉手都快拍烂了,她以前怎么没发现洛萸还有这么帅的一面。
茶水间有台咖啡机,是洛萸买来放在这里的。
医院原本的那台太老式了,她说她用不惯。
此时几个医生待在茶水间里喝着咖啡,聊起刚才的事。
“洛萸的做法也太解气了吧,那女的摆明了就是想讹人嘛,她眼睛上的伤疤一看就是吃了太多辛辣造成的。”
“你觉得这事会闹大吗?”
“前段时间新闻上不是闹的沸沸扬扬的吗,整容失败跳楼了,眼下这波热度还没过去,正是敏感的时候,就来这么一茬。我看洛萸还是自认倒霉,赔点钱息事宁人算了。”
“我也这么觉得,而且她现在也算是半个公众人物了,闹大了对她也不好看。”
几个人讨论的正热闹,有人看见拿着杯子进来的洛萸了,用胳膊肘撞了撞身旁的人,示意她别再说了。
洛萸将咖啡粉倒入手柄里压实,像是没听到他们的谈话。
那几个人松了口气。
有人担忧的问了句:“你还好吧?”
洛萸站在旁边等咖啡泡好,听到那人的话,笑着点头:“我能有什么事,对付这种无赖,有的是法子。”
她笑的挺自信。
既然不是她的错,她有什么好怕的。
虽然是那个女人自己不忌口造成的红肿和伤痕,但洛萸也没直接的证据指明。
那个女人很清楚应该怎么利用舆论,竟然开始了直播跳楼。
“如果新成医院不给我一个说法,我现在就从这里跳下去!”
弹幕里一半是劝她别想不开的,另外一半则是骂洛萸的。
那几天因为这事儿闹的洛萸都没时间去找周攸宁,网上铺天盖地都是她的黑评。
那些人拿起键盘,就觉得自己是裁决一切的神,耳朵眼睛都闭塞了,不去寻找真相,而是先骂爽了再说。
各种泼脏水的全来了。
医院那边也迫于压力,不得不做出回应。
暂时停了洛萸的职,等待结果调查清楚。
老爷子看到这条新闻以后,急的一晚上没睡,第二天一早就给洛萸打了电话:“这怎么回事,怎么还闹成这样了呢。”
人年纪大了,最怕的就是受到刺激,洛萸连忙安抚他的情绪:“没什么太大问题,小事情,马上就解决了。”
老爷子虽然人老了,但眼睛没瞎。
昨天看到新闻以后他就在助理的帮助下上网搜索了一遍。
评论几乎都是一边倒,全部都是骂洛萸的。
说她钻钱眼里了,这些年只知道给自己打造什么美女整形医生的人设,综艺是一档接着一档的上,完全不去提升自己的业务水平。
老爷子心疼自己的孙女,破口大骂那些在网上泼脏水的:“一群人眼瞎心盲,什么叫钻钱眼里了,我老洛家的钱可以把医院都给买下来,还缺那点剌双眼皮的钱?小钱那狗东西也是,明知道你不喜欢,还整天借着长辈那点身份强迫你去上他的节目,现在害你平白挨骂!”
爷爷口中的小钱就是洛萸的姑父,林商商她爸,林钱。
爷爷让洛萸别担心,这事他来处理,现在首要的事就是先把小钱那狗东西骂一顿。
洛萸也没拦。
是该骂。
电话挂断后,她重新往沙发上一躺,又开始捧着手机看小说了。
有老爷子在身后撑腰,她也没必要担心。
她看小说喜欢看那种床戏多一点的,清汤寡水的谁看啊。
正好看到男女主脱掉衣服准备全垒打的时候,她面红耳赤的往嘴里塞了片薯片。
结果小说界面变成了来电通话。
她看了了眼上面的号码,没备注,所属地是江城本地。
她想也没想就挂了。
还以为是自己的号码被人人肉出来了。
结果刚按了挂断,那人锲而不舍的又打了过来。
洛萸眉头皱着,还没完了是吧。
她按下接听,为了让自己稳占上风,她开口就是一句:“你再打我就报警了!”
电话那端男声急切,担忧问道:“阿盏,是有人骚扰你吗?”
周向然?
洛萸的眉头皱的更深了,破口大骂:“你是不是有病,谁让你给我打电话的?”
“我看到新闻了,很担心你。”
“用的着你担心?还是担心你那个肾衰竭的小三吧!”
他和她解释:“阿盏,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的。你今天有空吗,我们见一面。”
“见你妈啊,傻逼!”
洛萸骂完后就把电话挂了,顺便把这个号码也给拉黑。
原本就不怎么好的心情因为听到周向然的声音而更加雪上加霜。
连看小说的心情都没有了。
她无力的倒在沙发上,大概倒了十秒钟,又突然坐起来。
侄债叔还。
周向然让她不爽了,周攸宁做为叔叔,总得补偿回来吧。
于是洛萸硬是对着镜子挤出了两滴眼泪,然后给周攸宁打了个视频通话过去。
助教正操作着电脑,准备着这一节的课程。
班上的学生都认真的听着周攸宁讲述文物修复时需要注意的事项。
温度以及湿度,还有微生物和昆虫。
助教今天状态不太好,隐形眼镜忘戴了,四百多度的近视,此时费力的靠近电脑屏幕。
右下方弹出一个对话框,他也没仔细看,随手就按了确认。
然后一张哭的梨花带雨的女人脸出现在了大屏幕上。
“呜呜呜周教......你谁啊?”看着面前那张陌生的男人面孔,洛萸瞬间收了眼泪。
教室里的学生安静的欣赏这出堪称专业级别的变脸艺术。
助教知道自己又出错了,紧张的看向周攸宁:“教......教授。”
周攸宁自然也看到大屏幕上的那张脸了,他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只是暂停讲课,走过来。
助教自觉退到一边。
看到周攸宁了,洛萸收放自如的重新摆出那张委屈脸,像只被遗弃的猫儿一样,扮起了可怜。
周攸宁淡声:“在上课,先挂了。”
不等洛萸开口,他就挂了视频。
教室里一阵吵闹,他只抬眸轻扫一眼,便又再次平静下来。
续着刚才的话继续讲,仿佛这个小插曲不存在一般。
下课以后,那几个女生如临大敌,聚在一起讨论:“那女的谁啊,好装。”
“真他妈绿茶,我看到她那个样子就想冲进电脑屏幕里给她一拳!”
“我记得她,上次被教授点名回答问题,故意乱答一通吸引教授注意的狐狸精。”
“操,她是怎么加到教授微信的?”
“你看到她刚才那个做作的样子没,说不定咱们教授就吃这一套。”
“妈的,也太恶心了吧。”
办公室里,助教一直在道歉:“教授对不起,我今天忘戴隐形眼镜,刚才没看清,所以才......”
周攸宁把文件导入以后,关了电脑。
“不要再有下次。”
不算严厉,公事公办的语气。
助教悄悄擦了把汗:“保证没有下次。”
“嗯。”男人语气淡漠,“出去吧。”
助教走后,周攸宁看着桌面上的手机,沉默良久,还是将那通视频电话回拨过去。
洛萸点的外卖,螺狮粉,都已经吃了一半了。
物业是刚到的,她家水管坏了,半个小时前刚联系的物业,人现在就到了。
不过也是,每个月这么贵的物业费,这还不积极一点,怎么好意思拿。
洛萸看到电话来了,眨了眨眼,似乎没想到周攸宁会主动给她打电话。
理了理头发才按下接通键。
周攸宁不像洛萸,开个视频还得调整半天角度,各种找光线,甚至不惜开灯打光。
他靠坐在椅子上,随性懒散,垂眸看着手机。
这种仰拍的死亡角度都能扛住,果然有颜就是任性啊。
洛萸甜甜的喊了声周教授。
刚要继续撒娇,浴室里的物业问道:“请问是这里吗?”
洛萸让周攸宁先等一会,她起身过去。
站起身的那一瞬间,周攸宁看清她的全身穿着了。
一件米白色的真丝吊带睡裙,外面加了件同样真丝的外套。
裙摆甚至连膝盖都没盖住,一双大长腿白且笔直。
她离开了屏幕。
声音也飘远。
周攸宁只能听到个大概。
“是这里......水......漏......”
偶尔夹杂着男人关心的嘱咐:“小心点,别滑倒了。”
比起男人浑厚的嗓音,洛萸的显得娇柔,且音量不大。
断断续续的。
直到脚步声渐近,她的声音才逐渐清晰:“辛苦啦~”
男人笑声局促:“不辛苦,下次要是再出问题了,随时都可以给我打电话。”
随着大门关上,洛萸又重新坐回来,还好视频没挂。
她看了眼桌上的螺蛳粉,不动声色的把碗推开,怕被周攸宁发现。
她可是在极力维持自己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人设,怎么能因为一碗螺蛳粉而崩塌呢。
脸上重新堆起委屈又倔强的小表情,她刚准备和屏幕里的男人撒娇。
随着一声急促的嘟音,对方把视频挂断了。
洛萸再打过去,没人接。
她锲而不舍,多打了几遍,大约是嫌她吵,对方直接把她拉黑了......
拉黑了......
黑了......
了......
洛萸安静几秒后终于彻底爆发了:“这人也太没礼貌了,连着挂了我两通电话,还拉黑我!!”
果然姓周的就没一个好东西!!!
“周攸宁的脑子指定是有点毛病。”她气不过,打电话给许珏吐槽。
许珏正废寝忘食的写文案,从昨天写到今天。
一共才睡了四个小时,她感觉自己已经快要羽化升仙了。
“周攸宁又怎么你了?”
“他居然拉黑我,不光挂我电话还拉黑我!”
许珏打着哈欠,狂敲键盘,提醒她:“你还是先把自己眼前的烂摊子收拾好了再考虑那些事情吧。”
一提到这个洛萸头更疼了。
这几天她尽量控制住自己的手,不去点开微博。
可人类的好奇心是无法抑制的。
她就像那地里分不清方向的猹,饿狠了连自己的瓜都吃。
点开微博,私信里面果然一片骂声。
她的名字仍旧高居热搜榜不下,甚至连带着把医院也给搞上热搜了。
评论里面都在说:【好歹新成医院也是有名的三甲医院,这会名声也被一颗老鼠屎给带坏了。】
洛老爷子的电话打过来时,周攸宁刚上车,司机询问他目的地,他没接话。
看着手机上显示的号码,片刻后,才按下接通。
老爷子精神矍铄,说话的声音也中气十足:“攸宁啊,在忙吗?”
知晓老爷子不会无缘无故的给他打电话,周攸宁低声淡笑:“不忙,有什么事您说。”
老爷子也不爱绕弯子,就明说了:“先前你不是说,周向然那兔崽子犯的错,你替他兜底。这话还作数吧?”
“作数的。”周攸宁抬起左手,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
司机转过头来,侧向后排。
周攸宁赶时间要去考古所,只用嘴型,无声的告诉他目的地。
司机会意,踩了油门驶出大学。
“是这样,阿盏最近遇到点麻烦,现在网络上那些评论一边倒的都是些攻击她的话。你也知道,这孩子从小被宠到大,没遇到过什么风浪,所以这事还得尽快解决。我老了,学不来这种东西,你们年轻人门路多,法子肯定也多。”
听到洛萸的名字,周攸宁无声抬眸,搭放在腿上的手也微微屈起。
他很快便应允了。
老爷子笑道:“那我就先替我家洛萸谢谢她二叔了。”
周攸宁:“本身错在向然,您言重了。”
挂掉电话后,周攸宁将眼神移向车窗外,长久的静默后,他拿出手机拨通了助理的电话。
让他先去查一下,发生了什么。
他不怎么上网,对于那些闹的沸沸扬扬的新闻也并不知情。
助理很快就查到了,发了个简洁版的链接过来。
周攸宁点开,粗略的扫了眼,大概懂了。
那天洛萸发给他的视频里,他听到了对方的叫骂声,想来便是因为这事了。
微微闭眼,又是很长一段时间的静默。
司机把车停在考古所旁边的小道上,周攸宁按了按眉心:“给夏侨打电话,让他查个人。”
洛萸在家待的第十天,事情似乎终于出现了转机。
微博上开始流传一段四十多分钟的视频。
很多段监控视频拼接在一块。
主人公都是同一个。
那个控诉洛萸庸医害她毁容的妇女。
监控的时间线很长,从一个多月前开始。
做完双眼皮手术后,那个女人不光没听医嘱做到忌口,反而啤酒烧烤一样没落。
上面有监控的时间以及地点。
她近期的生活轨迹全部标注出来了。
事情发生了反转,落萸的名字再次被推上热搜。
只不过这次舆论方向不在她身上了。
【牛逼啊,我割完双眼皮后的两周都只敢吃白粥,这人居然直奔火锅店了。】
【真顶,自己不听医嘱毁容了,还有脸倒打一耙。】
【怎么会没脸,利用没有脑子只会跟风的屁民们要一笔赔偿岂不是美滋滋。】
【之前帮忙转发的那些大v呢,睡醒了吗,出来道歉了~】
【我更在意的是这整容医生到底什么来头,这么细致的行动路线,她是怎么弄到的?】
微信群里的消息一直在响。
美容整形周畅:【你们看微博了没,反转了。】
美容整形林常清:【看到了,还好有监控,不然洛萸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了。】
美容整容许嘉凉:【@洛这视频是怎么一回事,你做的?】
洛萸自己也一脸懵,她不过是睡了个午觉的时间,怎么一觉醒来世界都变了。
正当他们在群里讨论的热火朝天,洛萸接到电话。
仍旧是一通没有备注的陌生号码。
今天可真是忙碌的一天啊。
那边安静了很久,女声憔悴,和她道歉:“洛医生,关于这些天恶意诽谤您的事情,我想和您说声对不起。”
洛萸眉头一皱,听出是谁了。
“前几天不是还挺横的吗,说我不赔钱就让我当不了医生,现在这是怎么了,良心发现?”
女人卡了壳,喉咙里发不出半点声音来了。
她确实没有良心发现,只不过不得不低头。
两个小时前,一辆银灰色的卡宴停在她家楼下。
直到现在回想起那一幕来,她仍旧有些后怕。
男人分明没说任何重话,而且模样生的俊朗,儒雅随和。
但就是莫名给人一种直不起腰的压迫感。
她手抖了半晌,全程一个字也不敢多说。
“敲诈勒索,再加一条诈骗。”男人故作停顿,用温和的声音,说出威胁她的话,“我可以请到最好的律师,争取让你多判几年。”
她一下子就腿软了,知道网上那段视频肯定是他的杰作。
连她所有的行动路线都能查到的人,肯定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我......我不敢了,我以后不敢了。”
她不是一开始就有这个念头的,起初是觉得一个双眼皮手术而已,哪有那么多讲究。
而且给她做手术的那个医生看着年轻,肯定没什么经验,所以对于她的话,自己也没太听。
后来眼睛开始红肿,伤口迟迟不愈,正好碰上最近新闻里闹的沸沸扬扬的整容失败自杀案例。
她就动了歪心思,想要靠这个来敲诈一笔,谁知道这个女人背景竟然这么硬。
一听到要判刑,她吓的眼泪出来了:“我和她道歉,我去网上澄清!我真的不敢了,求您高抬贵手,最好的律师......我......不行......求您了......”
越说到后面越语无伦次。
鼻涕与眼泪横流,跪在地上就要去抓周攸宁的袖子求他。
男人不动声色的往后退了一步。
司机过来拦人:“有话说话,别乱碰。”
周攸宁居高临下的睨她:“怎么抹黑她的,就怎么把自己的所作所为交代清楚。”
她急忙点头:“我会的,我现在就去!”
“还有。”他稍顿片刻,“和她道歉。”
卡宴出了小区,开进主干道上。
司机问:“还告吗?”
领结早在刚才就因耐心耗尽而被微微扯开,他抬手重新整理:“告。”
司机犹豫:“可我们不是答应过她......”
他确实答应过她,不请最好的律师来告。
周攸宁系好温莎结,手往上推,缓缓收紧,声音淡,眼神更淡。
“那就请个不那么好的律师来告。”
作者有话说:
这章发一百八十八个红包~
推下我下本的预收【豪门未婚夫失忆了】
算命的在贺轻舟三岁那年给他算了一卦
说他命中克妻
除非尽早定个娃娃亲
于是还在母亲肚子里的江苑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多了个未婚夫
偏偏未婚夫还是个比她大三岁的瘸子
而且上学期间还处处管着她,像她爹一样
对此江苑表示:封建迷信害死人!
对于包办婚姻,她终于忍无可忍,在他生日那天一通电话打过去,告诉他这桩婚事作废
一个小时后,她被她妈从床上掀起来,说贺轻舟接到她的电话后像疯了一样
开车过来找她的路上出了车祸
现在还在医院躺着,昏迷不醒
贺轻舟车祸后醒来,性情大变
从前那个温润儒雅的男人,变的话少暴躁
医生说他撞到了脑袋,丢失了一部分记忆
江苑看着站在窗边抽烟的贺轻舟,使劲揉了揉眼
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结果男人扔了手边的拐杖,瘸了好几年的脚也凭空好了
他吐出烟雾,眉头紧皱,看着她:“你他妈谁?”
贺轻舟暗恋了江苑很多年,为了能让她嫁给自己
他装瘸装温柔,敛去一身戾气
一场车祸后,他将江苑忘了个一干二净
也就没了伪装的必要
江苑:舔狗-1祖宗+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