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痛如涛涛洪水,瞬间将他淹没了,压抑已久的情绪一旦迸发,如山崩地裂。
紧绷的弦断裂后,反噬己身。
萧靖泪流满面,用力捂着喉咙,想说话,却徒劳无功。
“呜……呜呜……”
沙哑又难听的声音从喉咙中溢出,如腐朽的乐器,调不成调。
白子期一惊,抓住他的手腕,不让少年在惊惧中伤害自己,心里却掀起了滔天骇浪。
“你别怕,放轻松!”白子期钳住他的双手,急声道:“看着我,你看着我!深呼吸,深呼吸——”
萧靖陷于惊惧中,浑身发颤,呼吸愈发急促,险些一口气喘不上来,晕厥过去。
白子期捧着他的脸颊,心乱如麻,却不敢有丝毫的大意,嗓音有力:“萧同学,你别怕,慢慢的呼吸。”
“呼……呼呼……”
萧靖喘着气,渐渐调整呼吸,不再心慌慌的,却依然发不出声音。
快速检查一二,白子期心下了然,叹息说:“是过激引起的暂时性失语,放宽心,配合治疗,很快就能好了。”
这一刻,白子期不禁深想,究竟是何等的遭遇,才会让他惊恐到失语。
这一身的青紫伤痕,有新有旧,长达数年。
顿时,一个可怕的猜测浮现在脑海——
少年长年遭受到暴力,身体已不堪重负,或许还有冷暴力,过分的身心折磨,足以摧毁一个人。
明明已疼得不轻,他却一声不吭,默默忍受着痛楚和冷眼,若不是被发现,还想瞒多久?
白子期呼吸一沉,懊恼问:“所以,你常常出入医务室,是真的不舒服?”
萧靖神色恍惚,缓缓点了点头。
他的承认,让白子期更难以接受了。
流言里,少年是为了见自己,才频频到医务室,白子期虽不屑一顾,仍隐隐有些喜悦。
如今,他的骄傲从云端摔下,跌得狼狈不堪。
白子期退开一步,脸色恢复如常:“我送你去医院。”
去医院?
萧靖眼皮一跳,急忙摆手,将头摇得象拨浪鼓。
“不去?”白子期面露不虞,推了推模糊的眼镜:“你的伤口化脓了,得进一步处理。”
“呜呜……呜……”少年猛烈摇头,双颊都憋红了。
他身无分文,又不得父母欢心,金主也暗戳戳赶他走,一旦在这种关头出了岔子,被爆出丑闻,不等主角受出场,就得提前领盒饭了。
萧靖不怀疑,若刁年成了名流场的笑谈,势必不会放过他。
疯狗咬人不可怕,若害人害己,让主角受名声有损,怕是不行了。
以主系统的尿性,将罪名归咎于他,轻则ooc警告,重则关小黑屋,就得不偿失了。
白子期见惯了上流家族的肮脏手段,对刁年的臭名声嗤之以鼻,自是有所猜测。
哼,一个浑身散发着铜臭味的暴发户也敢作妖,怕是欠收拾了。
男人走远几步,拿出电话,眼神如寒霜冷冽。
【ooc警告!请宿主以任务为重,勿生出不善之心,在剧情线上打擦边球!】
萧靖一听,顿时气炸了,他打哪门子的擦边球了?
【已二次警告,第三次将直接电击惩罚。】
淦,渣渣主系统!
萧靖心急火燎,在他离开前,猛地从身后抱住他,拼命摇头:“呜呜……呜呜呜……”
系统看得嗷嗷叫,语调都变了:“宿主,我怀疑你在搞颜色!”
“别胡说,刚被警告,你想坑死我?”
“不怕,搞起来!”
萧靖心头痒痒,“真搞?”
系统只是开玩笑,见他认真考虑,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错觉。
下一刻,萧靖的言行更证实了它的不安。
像终于下定了决心,萧靖一脸羞涩,咬着下唇,慢慢解开衣扣,一颗,两颗……
一大片白皙的肌肤暴露在青天白日下,精致的锁骨若隐若现,本能勾起男人的。
再往下,藏着两朵红梅。
白子期喉头一紧,俊美的脸庞罕见升起了红晕,理智让他拒绝,眼神却无法控制,叫嚣着更多。
然而,少年所求不满,如蜻蜓点水般,微微扯开衣领,迟迟不愿解开第三颗扣子。
眉若烟波,少年含羞带怯,眼眸里藏着无限风情。
美人在前,又纯又欲地勾引人,没人没抵挡他的撩拨。
理智的弦断裂成几截,澎湃的如烈火燎原,白子期呼吸渐重,将他拥在怀里,久久不愿放开。
少年气息干净,软软糯糯的,抱抱在怀里时,仿佛空缺已久的灵魂被填满了,白子期发出一声喟叹:“萧同学,你赢了。”
佳人在怀,却不属于他。
如果少年能悔悟,与江元化分手后,投入他的怀抱里,将是一桩幸事。
白子期能想象,他会开心到发狂,会向天呼号,感谢幸运女神的眷顾。
这一刻,白子期心潮澎湃,莫名的悸动不知从何而来,如滔滔洪水,将他卷入了汹涌的情潮中。
“萧同学,与我交往吧。”白子期轻轻抱着他,声音缠绵又多情:“江元化能给你的,我能给你;他不能给你的,我也能给你。”
他性子高傲,自认不比别人差,若为了心上人,伸手摘月又如何。
白子期志得意满,在天地的见证下,等待少年的回应。
殊不知,萧靖猛咽口水,有玩脱的心虚感。
系统无力吐槽,恍惚道:“宿主,请开始你的表演。”
若翻车,他们就是一起玩完。
萧靖满头黑线,连连叹气:“系统,你别说了,你再逼,我就要晕过去了。”
言罢,他两眼一闭,晕厥过去。
青涩的身子软绵绵地滑落,白子期眼疾手快,将他揽在怀里,轻喊:“萧同学?”
浅浅的鼾声响起,少年眉目恬静,嘴角仍挂着甜甜的笑容。
白子期松了口气,“睡着了呀。”
近距离一瞧,他的肌肤白得晃眼,眼角泛着浅浅的绯色,好似哭狠了,微翘的睫毛上仍挂着湿润的泪珠。
少年的美,清冷动人,如长在空谷中的幽兰,惹人遐想,想让他染上更多的颜色。
只是,这朵异花太稚嫩,所幸白子期有耐心,能等他长大。
将少年拦腰抱起,柔软的身躯贴在胸膛,仿佛能听见他有力的心跳。
这具躯体,年轻又绝美,一颗心还爱慕自己,没有比这更美好的事了。
白子期嘴角含笑,大步向前走,如志得意满的君王,天上人间,唯有眼前之人。
忽然,前方一个人影跑来。
何以桥背着行囊,打算先行一步,在营地里扎帐篷,走着走着,却不见了同桌的身影。
一时间,种种猜测在脑海中闪现,不安在心头萦绕。
何以桥无视旁人诧异的目光,拔腿往回跑,汗水模糊了双眸,依旧不愿放慢脚步。
当他看见白子期时,微微失望。
视线往下,他怀里之人赫然是寻而不得的萧靖,顿时松了口气。
疾步上前,少年如睡美人,喊都喊不醒。
刹那间,无端的恐慌席卷而来。
短短的一息间,他的心绪经历了大起大落。
“怎么了?”
白子期眉头微蹙,压低声音道:“太累了,又哭过一场,睡着了。”
经历了沉沉的悲痛后,少年只是暂时性失语,而未有更过激的反应,已是不幸中的大幸。
何以桥心头一沉,视线落在他血迹斑斑的裤腿上,心慌得厉害:“他的脚也受伤了?”
“也?”白子期心思敏锐,抓住他话中的不妥之处,追问:“他还有哪里受伤了?”
何以桥一顿,心知少年苦苦隐藏被虐打一事,岂会轻易透露。
“没有,你想多了。”
然而,白子期心如明镜,心里自有一番推断。
频频暴力对待少年的人想必是刁年,那条狗一向爱发癫,除了头和双手,被衣服覆盖的地方想必已伤痕累累。
只不过,他是如何得知的?据他所知,这两人并无交集。
原以为,只有他知晓少年的秘密,不料,还有第三人。
何以桥无视他的不悦,心忧道:“如果不舒服,就让他回去吧?”
“回去?”白子期嗤笑一声,冷冷道:“萧同学很久未参加户外活动,若再缺席,就得通知家属了。”
星海学院注重学生的全面发展,看似自由自在,可为了培养各大家族的继承人,各项考核极其严苛,实时排名。
他们能容忍家族子弟的不作为,却不能在学院里丢人。
就连江元化在送萧靖来学院时,都提了一句,让他别丢人。
他们可以丢人,可家族丢不起这个人。
作为特殊学生,萧靖一而再再而三地逃学,已触及到底线。
一双双眼睛或明或暗地盯人,一旦他缺勤,流言蜚语能淹死人。
何以桥心领神会,伸出手:“我背他,就不劳烦白医生了。”
白子期侧身一躲,含笑道:“不劳烦,我很乐意。”
刹那间,两道凌厉的视线在空中交汇。
同是男人,对方眼中的深意,皆一一暴露。
白子期:哼,跟我抢人,你还嫩点。
何以桥:老男人,你不要脸。
系统捂着双眼,痛心疾首道:“宿主,你惹的祸!”
言罢,无人回应。
系统一顿,颇为无奈:“别装了,我知道你在装晕。”
抱怨如石落大海,掀不起一丝涟漪。
一个装睡的人,是叫不醒的。
萧靖呼吸绵远,眉头舒展,好似做了个美梦,嘴角微微翘起。
忽然,一阵嘈杂声从不远处响起。
方远带着一群小弟,骂骂咧咧地走来。
萧靖缓缓睁眼,揉了揉眼睛,似乎在状况之外。
“啊,我怎么睡着了?”他慌乱地跳下,与两人拉开距离。
白子期双眸一亮,惊喜道:“你能说话了?”
萧靖一惊,捂着喉咙,又试着说话,却有些磕磕绊绊。
“你少说话,以免让喉咙受损。”
萧靖点头笑笑,不说话正和他意呢。
何以桥心头一沉,总觉得发生了一些他不知道的事,被瞒在鼓里,让人不安。
就在这时,方远从拐角处走来,质问:“你们拖拖拉拉的,还走不走了?”
当他发现萧靖不在时,着实吓了一跳。
少年的人缘太差,暗地里想教训他的人可不少,方远又急又气,到处寻人,生怕他被堵在了哪里角落里。
眼下,见少年完好无损,样子虽依旧呆呆的,心里总算是放心了。
一路上,不长眼的小弟嘀嘀咕咕:“远哥,我们快走吧,你管他干什么?”
方远气炸了,仿佛心底的秘密被窥探,跳脚道:“你懂什么,只有我能欺负他,别人想都别想!”
方远不禁想,在欺负少年时,让他喊疼、让他哭,再大发慈悲,将人拥入怀里,若他软语相向,就更美了。
只不过,这美好的愿景,都被这两个碍眼的人毁了。
少年的眼角红红的,是谁欺负他了?
就知道,他美得不可方物,性子又软又娇,觊觎之人肯定很多,却不不料,在身边就有两个。
他们算什么,也配欺负萧靖?
刹那间,方远脸色陡变,朝他伸出手:“你过来。”
何以桥握住他的手腕,摇头说:“别去,怕来者不善。”
白子期脸色铁青,点头附和:“别理他。”
萧靖犹豫了,陷入了两难之中。
“过来!”方远大喝一声,加重了语气:“萧靖,你别惹我生气,否则……”
萧靖脸色煞白,止不住地发抖,像是吓坏了,缓缓推开何以桥的手,惧怕地走过去。
他的每一步,都走得很慢、很慢,仿佛刚牙牙学步的婴孩,摇摇晃晃的,让人提心吊胆,唯恐他摔倒。
方远气得咬牙,总觉得他是故意的。
矫情什么,他亲自来找人,是这小子的荣幸,还一副扭扭捏捏的样子,看了都烦。
然而,萧靖在他生气的目光下,却盈盈一笑,璀璨的眼眸如星河闪烁。
“系统,这小子真是我的救星,轻轻松松就为我解了围。”
此时,在少年灿烂的笑容下,方远嘴角含笑,心跳的厉害,看着有点傻。
“远哥,谢谢你来找我。”这句话,他说的真情实意。
方远骄傲地挺起胸膛,如斗赢的公鸡,明明在跟少年说话,眼神却看向两另外人:“你知道就好,我接受你的感谢。”
白子期:这小傻子,眼睛坏了,就赶紧摘掉。
何以桥:打人不被发现,不犯法吧?
短短的一段路,萧靖走走停停,脸色愈发难看了,在方远的连声催促下,不禁加快了步伐,却双腿一软,往前栽倒。
“啊……”
完了,得伤上加伤了。
刹那间,三人吓了一跳,同时扑上前。
方远眼疾手快,搂住少年的腰肢,担忧问:“你没事吧?”
“呼……没事……”
“没事就好。”方远松了口气,明明在跟他说话,眼神却看向两人:“你怎么走路的,不会是故意投怀送抱吧?”
这傻小子,也不知是在跟谁说话呢。
萧靖:“……”
白子期:艹,一个小傻子!
何以桥:为什么有的人说话时,会看向无关的人?
另一旁,一群小弟们不忍直视,这个憨憨真是他们的老大,不会中邪了吧?
在场之人,唯有方远察觉不出诡异的气氛,他沉浸在狂喜中,轻飘飘,仿佛飞上云端。
萧靖脸色苍白,一缕湿发垂下,挡住了双眸,“远哥,我走不动了。”
方远嫌弃地瞪他一眼,无奈地摊开双手,环顾一圈,生气道:“你们看看,怎么会有这么麻烦的人。”
言罢,他蹲下身,嘴角带笑说:“上来,我背你。”
四下一片沉默。
萧靖略微害羞,将头埋在他的脖颈间,没脸见人了。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颈侧,如羽毛拂过,轻轻撩拨着男人的心扉。
方远生平第一次被挑逗,羞得耳根都红了,低沉道:“别闹,这么多人看着呢,你要真想,我们找个没人的地方……”
萧靖:“??”
不是,你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干什么?
要没记错,他们还是学生,当以学业为重,看看他,满脑子想什么呢?
少年不说话,方远只当他害羞了,服软说:“你要真想要,也不是不行,趁还早,我们……”
“远哥,我累了。”萧靖出言打断他,一脸疲倦:“我们落下很远了,快走吧。”
“行。”
他的语气中,隐约有些失望。
看着方远将人带走,白子期与何以桥的心里颇不是滋味。
转念一想,他嚣张霸道惯了,是出了名的刺头,少年心下惧怕,不敢反抗也情有可原。
只是,那小子的眼神有毛病!
另一边,方远打了几个喷嚏,抱怨道:“总觉得有人在说我坏话。”
忽然,他侧头看向萧靖,眼神怀疑:“是不是你?”
萧靖一脸吃惊,摇头说:“远哥,我没有。”
“我谅你也不敢,”方远得意一笑,眼神又看向小弟们:“你们看他,多黏人啊,我都不想理他的,他非要挨过来!”
萧靖一言难尽,小弟们也尴尬极了。
“黄哥,你……不不是,我是说……远哥……”
得,他这头黄毛太晃眼,一不小心就说漏嘴了。
“你叫我什么?”方远停下脚步。
“我喊你远哥呀,怎么了?”
方远眉头微蹙,对他的解释抱有几分怀疑:“我听错了?”
这时,一名染着红发的小弟兴冲冲跑出来,坚定道:“远哥,你没听错,他真叫了黄哥!”
又一名骨瘦如柴的小弟反驳:“不对,他没叫错。”
红毛:“叫错了,我亲耳听见的!”
瘦猴儿:“没叫错,是你们听错了!”
“错了,就错了!”
“没错,就是没错!”
“你这人……”
两人一言不合就吵作一团,一左一右的,声音越来越大,嗓音愈发尖锐,比公鸡打鸣还烦人。
偏偏,他们光吵还不解气,甚至动起手来了。
两人是好友,打闹归打闹,还是很有分寸的,不过是你推一下我,我拍一下你。
不过,打闹时难免失手,误伤他人。
萧靖,就是那个倒霉鬼。
瘦猴儿战斗力太渣,被红毛怼得哑口无言,又打不过,气急之下,一巴掌轮过去,瘦猴儿跳着躲开,却不小心打在了萧靖的背上。
刹那间,刺骨的疼痛从后背袭来,萧靖惨叫一声,浑身紧绷如弦,弓着身子,止不住地颤栗。
“啊……啊啊……”
痛吟破碎,众人都吓了一跳,还以为他被打成了重伤。
方远心惊不已,一脚踹过去,怒吼:“你发什么疯?”
红毛摸了摸疼痛的小腿,急眼了:“喂喂喂,我可没用力,你别碰瓷啊。”
萧靖咬紧牙关,疼得满头大汗,拍了拍方远的胸膛,从唇边挤出一句话:“放我下来……”
“什么?”方远侧过头去。
红毛伸长脖子,低声说:“他想下来。”
又一脚踹过去,幸好被他躲开了。
方远气疯了,大吼:“就你机灵,滚一边去!”
红毛嘀嘀咕咕,不情不愿地走开了。
瘦猴儿嘿嘿一笑,凑上前去:“远哥,他想上厕所吧?”
“对对对,我要上厕所。”萧靖忙不慌点头。
方远蹲下身,让他慢慢站稳,想了想,不放心说:“我陪你去?”
萧靖一顿,狐疑地看他一眼,却看不出一丝的玩笑之意,心头一跳,拒绝道:“不用了,真的不用了。”
“远哥也是关心你。”瘦猴儿叹息说。
红毛一听,点头附和:“就是,你别多想,搞得好像远哥看上你了。”
方远一听,深吸一口气,冲他咆哮:“你闭嘴!”
红毛害怕地缩了缩肩膀,委屈极了,他说错什么了?
就在两人争执之时,萧靖再也无法忍耐,拎着背包,一瘸一拐地走向小树林里。
身后,是一片浓密的树林,四下无人。
萧靖深吸一口气,从背包里取出一瓶止痛喷雾,喷洒全身后,四肢一片冰凉,稍稍减缓了疼痛。
然而,他的腹部伤得最重,还需涂抹药膏。
萧靖小心地解开衣扣,露出一大片白皙的胸膛。往下,是青一块紫一块的淤青。
刁年下手狠辣,专挑不显眼又柔软的地方打,用皮带抽人更是常有的事。
衣裳轻褪,前胸和后背尽是各种伤痕,淤青、烫伤、鞭伤不一而足。
萧靖疼得满头大汗,冷汗打湿了发梢,在剧痛下,双眼阵阵发黑。
“系统,你快开防疼痛功能!”
他快疼晕了,也不知原主是以什么样都的心情感受,忍了一年又一年。
“嗯……系统面临未知错误,无法开防疼痛功能。”
萧靖:“行!你去睡吧……”
系统也很无辜,它不是不想帮忙,而是无能为力嘛。
随即,萧靖又吃下止疼药,难熬的疼痛终于稍稍减缓了些,他忍得呲牙咧嘴,慢慢穿上衬衣。
由于他迟迟未归,方远等得不耐烦了,骂骂咧咧去找人。
瘦猴儿是他的狗腿子,眼力劲儿十足,一马当先道:“远哥,我先去探探风。”
红毛失了先机,忍不住踹了他一脚,怒骂:“走你的,探什么风啊。”
忽然,一双寒冷的视线盯着他。
红毛寒毛直竖,不敢回头,走得愈发快了。
两人争先恐后,凡是都要争第一。
很快,一道鬼鬼祟祟的人影出现在不远处。
嗯……有古怪。
两人对视一眼,心有灵犀地放缓脚步,小心地扒开树丛,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少年衣裳半褪,露出一大片雪白的肌肤,两朵娇艳的花骨朵在冷风中瑟缩,在布料的摩挲中绽开。
微风拂过,衣襟微微敞开,一道道狰狞的淤青赫然入目,因疼痛,瘦削的身子轻轻颤栗着,让人心下怜爱,想将他拥在怀里。
红发看直了眼,愣愣说:“啊……”
瘦猴儿喉头一紧,一把捂住红发的双眼,低喝:“别偷看!”
“放开我,你还不是偷看了!”红毛一顿挣扎,两人又扭打在一起。
这时,方远快步走来,疑惑问:“你们又闹什么,怎么脸都红了?”
红毛和瘦猴儿一顿,不约而同说:“没什么!”
“没什么?”
方远心下好奇,强势推开两人的阻拦,伸长脖子一看,蓦然羞红了脸。
三人面面相觑,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脸上一片淡然,心却怦怦直跳。
萧靖听到动静,急忙穿好衣服,没走几步,就碰到了手脚无措的三人。
“你们在干什么?”
方远:“我们没偷看你!”
瘦猴儿:“随便走走。”
红毛:“摘蘑菇。”
萧靖:“……”总觉得这三人脑子有问题。
方远清了清喉咙,一人捶了一拳,明明在跟小弟们说话,眼神却看向萧靖:“谁叫你们过来的,不会等人吗?”
萧靖满头黑线,笑容僵硬:“远哥,你在和谁说话?”
“没事,我在教训小弟,你不用管我。”
“这样啊……”他懒得理,你倒是管好眼睛啊!
红毛委屈极了,嘟囔道:“明明是你叫我们过来的……”
“嗯?”方远一个眼神,让他敢怒不敢言。
一时间,无人再说话,气氛尴尬,仿佛连空气都停滞了。
红毛的嘴巴管不住,叭叭问:“喂,你的伤……”
话未说出口,他就被方远和瘦猴儿一左一右地捂住嘴巴。
“呜呜……呜……”
方远气急,又锤了他几下,闷声道:“闭嘴!”
这蠢货,真是有辱他的形象。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少年的伤有古怪,要么是被同学欺凌了,要么是被家人虐打。
方远乃赫赫有名的小霸王,他虽胡作非为,时不时找少年的麻烦,可良心犹在,绝不会出手虐待。
由此可见,他是在刁家受了欺负,却默默忍着,说不定还在午夜时分默默哭泣。
方远心头一紧,对他又怜又爱,恨不得立刻去戳爆刁年的车胎。
红毛被松开后,眼神不时瞥向方远,流露出不满之心。
“你看什么看?”
红毛撇撇嘴,用食指指向他,幽幽说:“是你吧……”
除了远哥,他想不出第二个这么狠毒的人。
方远一愣,在他裸的指责下,一巴掌拍开他的手指,气愤道:“你别乱指,怎么可能是我?”
“你疯了,不可能是远哥!”瘦猴儿义正言辞说。
红毛满脸不信,伸出另一个只食指,幽幽指向方远:“就是你……”
不待方远发话,瘦猴儿一巴掌拍向他的后脑勺,怒骂:“让你闭嘴!”
三人演的一出好戏,萧靖乐了,笑得如春日暖阳,笑声清越动听,如昙花一现,惊艳了时光。
一时间,三人沉醉在他的美色中,心跳如擂鼓,莫名的燥热直直冲向小腹。
不知是谁咳了咳,打破了暧昧的气流,慌乱感涌上心头,三人怕出丑,不约而同地背过身,掩饰身体的异样。
方远:这小子,又在勾引我,我不会屈服于美色之下的!
红毛:怎么办,他好像喜欢我,不然为何频频看向我,还冲我笑?
瘦猴儿:如果他喜欢我,远哥会气疯吧,看来,我只能对不起远哥了……
“你……”
萧靖话一出口,三人蓦然转头,同时问:“你叫我?”
系统磕着瓜子,饶有兴趣问:“宿主,你喊谁?”
见少年不说话,三人又问:“你喊谁?”
他们的眼神中,是止不住的期望。
萧靖心如死灰,木木呆呆说:“时候不早了,我们快走吧。”
三人一听,有些失望,可拖了这么久,确实有些晚了,便围着萧靖,簇拥着他往前走。
很快,来到了大本营,同学们已在搭帐篷。
方远一看,将重重的行囊甩在地上,兴奋到道:“搭帐篷了!”
红毛用手拍嘴巴,发出一连串的「哦哦哦」声,好似人猿泰山。
瘦猴儿机灵道:“远哥,你歇息一会儿吧,这些小事,尽管交给我们。”
“不必了。”方远有心在少年面前显摆,连目光都频频看向他:“萧靖,你别动,坐在那里就行。”
萧靖一顿,在三人的注视中,默默放在帐篷的一角,“这……不好意思吧?”
瘦猴儿哈哈一笑,殷勤说:“哦怕什么,这是远哥心疼你呢。”
言罢,他看向方远,挑了挑眉头:“是不是,远哥?”
方远嘴角含笑,明明开心的飞起,却故作淡定:“你你你……你这小子别乱说啊,小心我跳起,锤爆你的狗头。”
话虽如此,他眼神中的喜悦如小河弯弯,快流淌而出了。
红毛频频瞥眼,嘴里嘀嘀咕咕的。
萧靖乐得其所,坐在一旁的草地上,看着远方的风景发呆。
微风拂过,撩起他柔软的发梢,白得透明的肌肤散发着红晕,如桃花盛开,美得如水墨山水画,惊艳了天地。
这一幕,落入许多人的眼中,引来一声声惊叹。
这个卑微的拖油瓶,有这么漂亮、这么迷人吗?
他在想什么,为何眼神如此悲伤,是方远又欺负人了?
一时间,一双双愤怒的眼神瞪向方远,对他指指点点的。
红毛搓了搓手臂,后知后觉道:“这群人,怎么一直盯着我们?”
方远笑得一脸得意,无所谓道:“别理他们,嫉妒使人眼红。”
他得到了少年的青睐,引起众怒,也是难免的。
众人见他愈发嚣张,议论声更大了。
这黄毛,干了坏事还洋洋得意,败坏风气,活该被套麻袋!
罢了,出生也不是少年的过错,他已经够可怜了,岂能再欺负他,让美人儿落泪,实属不该。
这一刻,不少人心中都生起了悔恨之心,若可以重来,他们希望能在少年悲泣时,将他拥在怀里。
这时,一名年轻帅气的男同学走上前,递过一包零食,笑着说:“萧靖同学,请你吃。”
萧靖受宠若惊,第一次被示好,不禁羞红了脸:“谢谢你。”
悦耳动听的嗓音随风飘远,如风铃奏乐,惊艳了少年少女的青春。
嫉妒使人丑陋,他们急红了眼,低声怒骂:“哼,不要脸。”
若不是少年的脸皮薄,岂会接受他的不怀好意,况且那包零食一看就是麻辣口味的,难免吃了喉咙痛。
找到理由后,不少人一拥而上,纷纷投喂。
“这包零食的小龙虾口味的,你尝尝。”
“少吃零食,不健康,吃点香蕉吧。”
“这些螃蟹是我亲手煮的,送给你。”
“吃什么螃蟹,手都脏了,你真是没脑子!”
“你还送薯片呢,小气巴巴的。”
“你说谁?”
“说你咋的?”
两人一言不合就吵了起来,少年在看着呢,岂能落败。
就在他们狗咬狗时,一个个同学挤上前,在他的怀里塞满了食物。
萧靖淹没在众人的好意中,笑容惊喜又怯懦,因激动,眼角泛起红晕,莹莹泪水挂在长长的睫毛上。
方远气坏了,失声道:“这群色中恶鬼,竟敲我墙角?”
红毛摇摇头,纠正道:“远哥,他又不是你的男朋友,怎么能说是撬墙角呢?”
方远正眼不瞧他,冷声道:“滚远点?”
红毛撇撇嘴,又在嘀咕:“就不是……我又没说错……”
方远想挤进去,却败在战斗力上。
“喂喂喂,你挤什么?”
“不是吧,两手空空你也敢过来?”
“嗯……方远来了!”
此言一出,一双双凌厉的眼眸瞪着他,仿佛只要他再靠近一步,就会引来祸端。
方远气极反笑,摊手问:“你们干什么,我是恶通天吗?”
众人纷纷点头。
方远:“……”谁在造谣,败坏他良善的名声。
在白子期与何以桥回来时,就看到众星捧月的一幕。
少年笑靥如花,捧着一大堆零食,如贪吃的小松鼠,惬意极了。
忽然,天边响起一道闷雷,黑压压的乌云从远处飘来。
“快下雨了!”
不知谁喊了一句,众人一惊,快速地搭帐篷,或进行加固。
每一分都过得飞快。
方远几人本来就慢了一步,在搭好帐篷时,大雨已噼里啪啦,都淋湿了。
钻入帐篷,方远扯了扯黏在身上的衣服,嫌弃道:“都湿透了,快换衣服。”
红毛和瘦猴儿一听,快速脱下湿漉漉的衣服,露出精壮的胸膛。
萧靖羞红了脸,转过身去,躲在角落里,以手捂住耳朵。
幸好,他们三个都是直肠子,没想太多。
换上暖和的衣服后,方远抛下一件衣服,正好盖在他的头上:“你还等什么,快换上!”
他早就看出来了,少年未准备换洗的衣物。
萧靖扯下衣服,雄性的气息扑面而来,心头一跳,迟迟不动手。
这件衣服,有他的气味呢。
方远没那么多的花花肠子,连声催促:“你快点!”
红毛转过头,大声喊:“远哥,他嫌弃你的衣服。”
萧靖指尖一抖,反驳道:“没有,我这就换。”
在三人的注视下,他含羞带怯,低声说:“你们转过去。”
方远嘀咕一句:“真麻烦。”
言罢,他主动别过身,还按住瘦猴儿和红毛的脑袋,不让他们偷看。
一时间,帐篷中鸦雀无声,唯有窸窸窣窣的脱衣声隐晦地传入耳中。
方远喉头一紧,不禁浮想联翩。他脱到哪里了,肌肤是什么颜色,要不要帮忙?
红毛鼻子痒,搓了搓鼻子,却被扇一巴掌:“我……”
方远瞪他一眼,警惕问:“你是不是想偷看?”
“没有!”红毛委屈极了,他虽然有这样的想法,也不敢付之行动啊。
方远冷哼一声,低声说:“你最好没有,否则就绝交!”
红毛一听,顿时呆若木鸡:“远哥,我们自幼认识,一起长大,你现在为了一个男人要跟我绝交?”
他哽咽着,眼神中尽是指责。
方远嘿嘿一笑,解释道:“兄弟一抓一大把,情人可难寻,你能理解吧?”
红毛撇过头,不愿回答。
方远叹息一句,有理有据道:“你换位思考,如果他喜欢你呢?”
红毛沉默了,如果他喜欢我……嘿嘿嘿……
“得了得了,别再笑了,瞧你那傻样。”
红毛沉浸在幻想中,无法自拔。
这三人,唯一清醒的就是瘦猴儿,他专心致志,听着少年的一举一动,嘴角缓缓露出一抹笑容。
很快,身后没了动静。
瘦猴儿微微侧头,恰好见他在提裤子,雪白的腰肢一闪而过,美的晃眼。
“萧靖,你换好了?”瘦猴儿故作熟稔,语气中带着几分关切,让人心生好感。
萧靖微微一笑,感激道:“换好了,多亏了你们。”否则,他恐怕要露宿野外了。
瘦猴儿面红耳赤,羞涩道:“不用谢。”
忽然,方远一巴掌拍向他的后脑勺,生气道:“你要哪门子的功!”
好家伙,一个两个想撬墙角,迟早要将他们一脚踹开。
方远努努嘴,闷声说:“你穿了我的衣服。”
萧靖一顿,试探说:“谢谢你……”
下一刻,方远眉开眼笑了,大度地摆摆手:“不用谢,你记在心里就行。”
萧靖:“……”早知道,就不穿他的衣服了,总觉得被拿住了把柄。
帐篷外,狂风大起,雨落满地。
红毛抱怨着坏天气,嚷嚷着想回去,让司机过来接他。
方远烦透了,踹了踹他的屁股,嫌弃道:“你走,现在就走。”别在这里哔哔哔的,吵死了。
萧靖都不说话了,一定也烦透了,却没说。
忽然,外面传来了马达的轰鸣声,由远及近,显然是冲着营地而来的。
红毛惊喜坏了,拉开帐篷的拉链,难以置信道:“不会吧,不会是我的司机来接我了吧?”
方远和瘦猴儿心下好奇,也身长脖子去瞧。
见萧靖还躲在角落里,方远将他拉到身边,让他能看清外面。
萧靖微微瑟缩,想抗拒:“不……我……”
“你什么你,来吧!”有福同享,才是最佳情侣嘛。
萧靖叹了口气,任由雨水吹打在脸上,因寒冷,往旁边靠了靠。
方远搂住他的腰肢,笑得见牙不见嘴,却嫌弃说:“你别闹,别人在看着呢,要真想要,我们今晚找个无人的帐篷,你……”
萧靖一把捂住他的嘴巴,笑容无奈:“远哥,车来了,你接着围观吧。”
方远只当他脸皮薄,开心得像个孩子,恨不得向全世界宣布,怀里的少年是他的心上人。
豪车开近,在他们的帐篷外缓缓停下了。
红毛大喜过望,“不会吧,真来接我的?”
相对于他的兴奋,萧靖却有些不安,总觉得在哪里见过这辆车。
“系统,你查查这辆车的底细。”
“这还用查?不就是主角攻的车呗。”
萧靖一脸无奈,深吸一口气,咬牙问:“你为何不早说?”
系统愣了愣,回答:“你也没问啊。”
“算了,没事了……”他们度过了日日夜夜,连一点点默契都没有,自己也该反省。
不过,江元化为何而来?
刹那间,一段记忆涌入脑海。
今天早上,江元化送他来读书时,称会接他回去。
该不会,他说真的吧?
所以,他在学校等不到人,就跑这里来了?
无怪萧靖吃惊,这渣攻一向不在意原主,别说是接送上下学,连多看一眼都嫌弃,今日怎么吃错药了?
系统心头慌乱,浑身微微颤抖。
完了完了,又得被折腾了。
正想着,一名身着得体西服,身材颀长,样貌俊美如缪斯的霸总推门下车。
他脸色铁青,直勾勾看着帐篷中的四人,怒火攻心,有撕毁这一幕的冲动。
明明叫他等着,却偷偷跑来这里,跟同学玩得很开心吧?
瞧瞧,他穿的什么鬼衣服,松松垮垮的,一看就是别人的。
哼,他穿了谁的衣服?
江元化一眼扫去,锁定了方远。
顿时,他双眸充血,走得愈发快了。
一天不见,他就勾上了同学,真是好手段啊。
江元化不愿承认,他在远远就瞧见了少年,那明媚的笑容是他不曾拥有的。
他笑得那么美,那么真诚,仿佛沐浴在阳光下,浑身都洋溢着喜悦。
有多少人见到了他的笑容,沉浸在他的美貌之下?
自己养的金丝雀翅膀硬了,想飞走了,也得问问主人同不同意呢。
江元化冷笑一声,那骇人的气势让人胆寒。
红毛缩了缩肩膀,抽气道:“是江元化,这个煞神怎么来了?”
话音未落,三人纷纷看向萧靖,却见他面如土色,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止不住的发抖,显然是陷入了极大的恐惧中。
一时间,关于少年的传闻在脑海里。
他……是江元化的金丝雀……
可是,他在发抖,在惶恐不安。
怎么回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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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三:“我觉得,我穿越的世界有点坑。”
这个世界被穿成了筛子。
有我命由我不由天的龙傲天,有死而重生的反派,有带空间的穿越女,有逆袭女配……
而我,不是主角,没有金手指,不配当反派,路人甲都算不上。
书中,是这么描述我的:主角大杀四方,围观之人愕然失色!
我……是围观之人……中的一个。
幸好,我绑定了一个系统,就是口号有点奇怪——
我有精神胜利法,在我的精神世界里,没有人能将我打败!
旁人眼中——
我是个极倒霉的修二代,被屡屡退婚。
我笑了:“修仙界里,还有人比我更懂退婚吗?”
就此,精神上胜利了。
在我被龙傲天碾压时,心里想:“他是第三十八个打我的人,不值一提……”
于是,我俨如得胜地回去了。
每一次的胜利,都能获取一个奖励。
【恭喜宿主,精神胜利一次,获得极品洗髓丹!】
【恭喜宿主,精神胜利一次,获得上古神剑!】
【恭喜宿主,精神胜利一次,获得欧皇buff!】
就这样,我在修仙界一路躺赢,真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