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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5碗狗血(1 / 1)

恍惚间,一道诡异的魔气从他的丹田处生起,张牙舞爪般,将他严严实实地笼罩。

一瞬间,萧靖被魔气困住,如笼中之鸟,惨叫着、挣扎着,羽翼鲜血淋漓,奄奄一息。

“啊啊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长空,萧靖双目赤红,青筋暴起,剧痛让他意识不清,扯着衣襟,面目狰狞。

围剿他们的魔修对陆长渊恨之入骨,一心想折磨他,诱他入魔,使的手段也无比阴毒。

萧靖的识海被魔气占据了,神识被撕裂般,疼得他满地打滚。

这一刻,萧靖无法多想,只能用残存的意念去对抗魔气的入侵。

他脸色煞白,紧咬舌尖,以剧痛保持冷静。

渐渐的,魔气愈发浓重,直直灌入他的丹田处。

“啊啊啊……”

萧靖仰天长叫,蜷缩着身子,双臂紧紧勒着腹部,却无济于事。

疼,太疼了。

他的意识渐渐模糊,快撑不住了。

这一幕,来得太快,如地动山摇般,又急又惨烈。

陆长渊深吸一口气,刚想出手,却停下了脚步。

山洞中,那个清瘦又倔强的身影爬起身,他脸色煞白,疼得直发抖,脆弱得不堪一击,却格外狠绝。

刹那间,他扬起一掌,击中丹田,猛地喷出一口鲜血,入侵丹田的魔气顿时消散了。

萧靖有一秒的清醒。

可魔气太盛太难缠,势要毁了他的道基,又卷土重来,扎进他的丹田处。

丹田,乃修道者的命脉,一旦被魔气所侵,离堕魔不远矣。

萧靖粗喘着气,冷汗模糊了双眸,一双坚定的眼眸如明珠,明亮又璀璨。

下一刻,他紧咬牙关,又一掌击向丹田,暂且拍散了魔气。

如此三番,他伤势渐重,已无力站起身了,可青莲真人有他的坚持,愣是不愿屈服。

一滴滴鲜红的血液喷洒在地,如雪中红梅,让人心惊。

陆长渊大为震惊,脚步如有千斤,每一步,都扯得心脏发紧。

“凉老,他每次发作,都这般痛苦吗?”

“是也。”

虽有预料,可听到了肯定的答复,仍让他心头一沉。

陆长渊眉头紧蹙,不解道:“他可以说的。”

他是剑宗的金丹真人,再不济,也能耗费天材地宝去疗伤,何以至此?

凉老叹了口气,幽幽道:“他说了,谁信?”

刹那间,陆长渊如遭雷劈,脸色极为难看。

是了,萧靖说过的,他很疼、很痛苦,祈求帮忙。

那时,他在做什么?

他在练剑峰上,忙着教导徒儿,对萧靖三番四次的到来,唯有不耐烦,呵斥他别再装模作样,令人作呕。

令人作呕,多恶毒的用词。

陆长渊还记得,萧靖听完这句话,第一次流泪了,他悲痛欲绝,在苍茫大地上,撕心裂肺的哭喊。

他的眼神中,带着无尽的绝望和恨意,竟朝柳元白下手了。

“柳元白,你把师兄还给我!”他哭喊着,一剑刺出。

柳元白惊慌失措,紧闭双眸,大喊:“师父,救救我!”

陆长渊出手了,一剑刺出,如风起云深,寒芒毕露。

这一击,只要萧靖收手,就能躲开。

陆长渊信心十足,可当剑刃刺入他的肩膀时,不禁眉头紧蹙。

那时,陆长渊满心不耐,只当他在使苦肉计,呵斥他离开,别再丢人现眼。

萧靖默默流着泪,竟不再纠缠,转身就走了。

从那以后,他很少说话了,整天阴沉着脸,恶狠狠地盯人。

“凉老,我……”

陆长渊心头梗塞,想说些什么,又不知从何说起。

忽然,魔气大增,如一团漆黑的浓雾,将他困在其中。

萧靖不动了。

山洞中,一片寂静。

陆长渊心感不妙,凌乱的脚步踩在厚厚的积雪上。

“砰——”

一声巨响,魔气顿时烟消云散了。

定睛望去,一个单薄的背影孤零零站着,一动不动,晦暗不明的侧脸笼罩着黑雾。

陆长渊眉头紧蹙,悄悄捏起法诀,倘若他真的入魔了,也能及时困住人。

冷冰冰的山洞中,一个美绝人寰的男子缓缓转过身,他肤白胜雪,红唇似血,一双桃花眼空洞洞的,失去了昔日的光彩。

他衣襟大开,露出温润如玉的胸膛,一道道狰狞的淤青遍布其身,血珠点点,该有多痛,

萧靖低垂着头,双手垂下,慢慢悠悠地走出山洞,如一缕孤魂,四处飘零。

陆长渊脸色难看,轻喊:“师弟。”

无人应答。

“师弟,”陆长渊挡在他身前,沉声道:“跟我回去。”

他乃剑宗的元婴真君,倘若连唯一的师弟都救不了,有何脸面示人?

不料,萧靖像封闭了神识,木木呆呆的,睁着空洞洞的眼眸,往旁边绕去。

大雪纷飞,两人擦肩而过。

陆长渊瞳孔皱缩,浑身一片冰冷,胸膛剧烈起伏,妥协道:“你别再闹脾气了,过往之事,我既往不咎罢。”

这一步,已是极大的退让。

陆长渊负手挺立,神色淡淡的,等他回眸,再宽慰几句,往后,同门之情犹在。

可这一次,显然让他失望了。

转瞬间,萧靖已走远了,陆长渊愕然,一个闪身,捏住了他的手腕。

“萧靖,你别再闹了!”

下一秒,手中之人愣愣的,一言不发,又僵硬地往前走。

陆长渊蓦然用力,将他困在怀里,刚想呵斥,才惊觉,他的眼眸中一片死寂,嘴角仍在渗血。

神识一探,陆长渊倒吸一口凉气。

岂会这样?他的伤势竟如此之重!

原来,魔气险胜,盘踞在他的丹田中,紧紧缠绕着金丹,无时无刻不在侵袭。

另一边,他的识海中漆黑一团,魔音缭绕,句句惑人入魔。

陆长渊神魂离体,扎进他的识海中,一道凌厉的剑气破开黑雾,剑芒闪过,魔气在嘶叫中湮灭。

一代剑尊所向披靡,一劈一挑皆是雷霆之怒。

瞬息之间,魔气潜藏在他的识海深处,剑尊凌空飞起,见到了一抹混混沌沌的神识。

那道神识被九链缠身,微微一动,便勒紧一寸,越挣扎,就越受苦。

萧靖被魔气侵袭,神志不清,唯有坚守道心的信念在支撑着,他不知吃了多少苦头,浑身浴血,不死不活。

陆长渊叹息一声,用二指轻点他的眉头,闷声道:“师弟,你无恙了。”

话音刚落,九链节节断裂,萧靖缓缓闭眼,陷入了昏迷中。

陆长渊身形一顿,将他拦腰抱起,灵气狂烈运转,往天际遁去。

仙进峰。

药香飘飘浮浮,行影匆匆的杂役们仍在精心照料灵植。

一道遁光打破了沉寂的深夜。

“谁啊?”

“急匆匆的,吓人一跳。”

“噤声,是明渊真君!”

顿时,四下一片静谧,无人再敢议论。

山顶中,一扇厚重的大门闻声而开,一道沙哑的声音从门內传出:“宁渊小子,你吵醒我了。”

陆长渊走进去,沉声道:“你日睡夜睡,也够了。”

“小屁孩,你上次过来时,还尿裤子呢,一眨眼就长这么大了,还尿床吗?”

陆长渊皱眉,不虞道:“这事,你已提起三十八遍了。”

绕过矮几,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盘腿坐在蒲团上,他无精打采,眼底泛着淤青,不时打着哈欠,好似许久未眠了。

他乃剑宗的仙医,不知名讳,亦无道号,他的存在就是一个迷。

据说,在上上一任掌门飞升前,他就在仙进奉呆着了,整日里捣鼓着灵植,炼丹的水平非同一般。

门下的弟子们心知他性情古怪,又爱捉弄人,不敢靠近仙进峰,远远见着他都绕路走。

这时,他睁开迷蒙的双眼,仔细瞧了瞧,恍然大悟道:“对了,你初练剑时,还偷偷躲着哭,我说你几句,你也是这般不乐意。”

“听说,你的剑术一般般,被天一门的弟子围攻了?”

陆长渊黑口黑脸,抿唇道:“那时,我……”

“听闻,你师父为你出头了?”仙医混浊的双眸闪过亮光,轻快道:“你就是小屁孩,打输了,还搬救兵呢。”

陆长渊目无表情,在心里暗暗道:那时,我才练气中期,对方是假丹之境。

仙医缓缓叹了口气,苦闷道:“唉,好久没人陪我说说话了。”

陆长渊无言以对。

仙医爱翻旧账,提人丑事,谁愿意跟他说话?

“长渊小子,你抱着谁啊?”仙医仙医伸长脖子,眯着眼睛打量,哗然问:“你跟徒弟搅在一起了?果然啊,空穴不来风。”

“我早就说了,你看着一本正经,实则最为闷骚,师徒暧昧不清……啧啧,真够劲。”

“他是我师弟。”陆长渊打断他的猜测,将怀里的人儿轻轻放下:“他受伤了,请您一瞧。”

仙医捏起花白的胡子,笑骂:“你又不老实,他明明就是半魔之体,还骗我。”

陆长渊盘腿坐下,深深望着萧靖的脸庞,看不清神色:“救他。”

“没救了。”

“我不信。”陆长渊脸色铁青,矢口反驳道:“他被魔气入体,虽难缠,怎会危矣?”

仙医觑了他一眼,不咸不淡道:“你了不起,你来医治。”

陆长渊如鲠在喉,致歉道:“失礼了,我一时慌了神,多有冒犯,还请见谅。”

“可我师弟,我师弟……还很年轻。”

他前途无量,岂会中途夭折?

仙医眯起混浊的双眸,饶有兴致问:“他是你的心上人?”

陆长渊一顿,眼神缓缓瞥向一侧,不虞道:“非也,你为何这么问?”

“我好奇,问问罢了。”

仙医是剑宗中出了名的大嘴巴,上至宗门长老,下至杂役弟子,就没有他不知道的私事。

甚至,就连山旮旯的宗门弟子,或不知名的家族秘事,他都一清二楚。

有人说,他有一门秘宝,可随时窥视芸芸众生的言行举止。

有人说,他活得太久了,修为不明、又迟迟不飞升,耳目遍布修仙界,定所图不浅。

陆长渊也摸不清他的底细,可山穷水尽,唯有一试:“仙医,我师弟如何了,还请明言。”

“没救了。”

同样的话,同样的语调,不经意的态度,彻底激怒了他:“为何?”

仙医拉长语调,可惜道:“他中了魔修的秘法,金丹受损,每一条经脉、每一寸识海,都被魔气侵蚀。”

“他在长年累月的折磨下,躯体早已破败不堪,就像一个破破烂烂的布袋,没用了。”

随即,仙医一指点在他的眉头,惊奇道:“嗯……他的神识倒是出奇顽强,明明心魔缠身,还灵台清明。”

“可惜啊,慧极伤人,他思虑太多,被情爱所扰,让心魔有可趁之机,入魔是迟早的。”

陆长渊脸色难看,生气道:“他不思进取,整天想些害人的法子,才会道心不稳!”

仙医捏起一缕胡子,老神在在的:“眼下,有上中下法,可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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