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道脸色迅速低沉了下来,这个程畿,真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可正是因为这样的品性,他才欣赏程畿。
他不由皱起了眉头,就眼下的情况,汉昌城只怕一时很难拿下,他的时间不是很充足,没时间起土山、架云梯慢慢攻城,难办了啊。
站在盛道身边的賨人朴昌却是已经耐烦了两人的对话,对着身边的族人招呼了一声,从人群中架着一人来到前排。
“郁儿。”程畿一眼认出了被架到前排的那人,是他派去晓谕賨人部落的长子,顿时也醒悟了程郁为何迟迟不归。
“爹,请勿以孩儿为念,紧守城……”
程郁的一番话还没说完,朴昌一个肘击重重的击打在他的脸颊上,几颗牙齿从程郁的嘴里蹦出,带着鲜红色的血液,一时间他嘴里只剩嘟嘟囔囔,说不出能让人听懂的话。
“程畿。”不懂礼仪的朴昌直呼程畿的姓名,威胁道:“速速打开城门,不然就将你的儿子剁碎煮为肉汤。”
盛道有些无奈,他受命来到汉昌招募賨人,刚好碰到抓住程郁,想向程畿讨要赎金的朴昌,两人一拍即合,合兵来到汉昌城下。
只是朴昌这个賨人真是不知礼仪,没有开化,竟想做出这等事情。
程畿看着城楼下的长子,听着他刚才说出的话,既是欣慰,又为他感到心疼。
不过片刻,程畿端正面色,对着城楼下说起了一個故事:“古时候乐羊作为一个将领,喝了用他儿子的肉做成的汤,这不是父子间没有感情,而是因为君臣间的大义。”
“我身为汉昌长,有守土之责,岂会因为儿女之情,放弃君臣大义。”
他的面色愈发决绝,若是今日放朴昌及其部属进城,以这群賨人的性子,汉昌将是焰火冲天,城内的黔首士人将惨遭杀戮,妇女受到凌辱,今日过后,汉昌只怕无有遗类。
想到这,作为汉昌长的程畿目光坚定,他绝不容许出现这种情况,对着城楼下喊道:“朴昌,若是你真要把我儿子做成肉汤,那就给我送上一碗。”
听到程畿话的朴昌顿时大怒,拿过一把盛道作为礼物,送给他的环首刀,竟是要当着程畿的面将程郁斩杀。
看到这种情况,盛道连忙阻止,对着朴昌劝说道:“朴渠帅,程畿这是在故意激怒你,想让你杀了程郁,他好无所顾忌。”
他和程畿有些交情,不忍心程郁被杀,更不忍心程郁当着程畿的面被杀,用了一套说辞劝说朴昌。
‘唉,何苦来哉。’他有些后悔了,不该听从刘阖的命令来这里招揽賨人,賨人固然战斗力凶悍,可行事无所顾忌,如是不能好好调教约束,就像现在这样,闹出乱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