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你赶紧给她开药,她现在痛得全身都冰凉。”乔贞坐在旁边给她擦汗,那小脸都已经苍白无色了。
“大小姐,二小姐这嘴……”医生为难的摇头,“我是从来没有见过这种症状啊。”
“不管什么症状,你开药给她止痛呀。”
医生轻叹了一声,“我只能给她打麻醉了。她现在口腔全都溃烂了,不打麻醉,是止不了痛的。”
“那你赶紧打。”乔贞看着妹妹满嘴是血,又心疼,又心慌意乱。
医生给乔洁打了麻醉药,乔洁嘴上的痛才得到了缓解。
乔贞给她擦了擦嘴,但麻醉药是止痛,可止不了她嘴里的血啊。
“没有药可以止血吗?刚才她说痛的时候,我看到她满嘴起泡,后来慢慢的变成了血泡。现在应该是血泡都破了,才这样的。”
“这个药,没法上啊。”医生看到她血盆大口,实在是触目惊心,“现在只要一上药,就会顺着她的唾液流出来,没有办法。”
“那你就任由她这个样子吗?”乔贞怒了。
医生眉头都皱成了川字,“让我想想。”
乔贞看着乔洁那痛苦的样子,眼泪还一直往外流,口水也没有停过。
“我能配点药给二小姐吃,但至于有没有效,我不敢说。”
“没效?那你是什么医生?”乔贞恨不得打医生。
医生无奈叹息,“大小姐,说实话,我真是没有见过这种情况。你能不能说说,二小姐是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种情况的?她出事之前,吃了什么?”
乔贞拧着眉,目光落在那水灵灵的雾莲上,猛然惊醒,“小洁就是吃过这个。她吃了好几个,突然说嘴巴不舒服,有点痛。反应来的很快,那满嘴的泡就跟说来变来似的。最开始是透明的,很快就成了血泡。”
医生震惊的看着雾莲,他拿起来闻了闻,水果确实很新鲜,还带着一股子清香味。
他左看右看,“这个雾莲,有问题。”
“雾莲有问题?有什么问题?”乔贞大惊。
乔洁坐在一旁,泪眼汪汪的盯着医生手上的雾莲。
她不过就是吃了几个雾莲,能有什么问题?
以前也吃啊。
医生仔细的检查了一下,脸色变沉,“雾莲有毒。”
“什么!”乔贞站起来,不敢相信。
乔洁也睁圆了眼睛。
“二小姐吃了雾莲后变成这个样子,就是因为雾莲有毒。不行,大小姐,立刻把二小姐送到我那里去。”医生急忙收拾东西。
乔贞不敢迟疑,立刻叫人陪她一起送乔洁。
到了医院,乔洁被送到检查室。
没多久,医生就出来,“大小姐,二小姐确实是中毒。”
“致命吗?”乔贞紧张不已。
“这毒不致命,但是伤了二小姐的喉咙,还有口腔。”
“什么意思?”
医生皱眉,“二小姐以后可能不会发声了。”
乔贞一脸不可思议,“不会发声?”
“喉咙受到重创,口腔溃烂,导致神经坏死。以后不止不能发声,脸部会变得僵硬,嘴角可能不能像我们现在这样自由张合。”
“你的意思是,她以后会成为哑巴?”
医生微微点头。
乔贞震惊,脚下一软,一个踉跄靠着墙。
脸色苍白,不敢相信,“怎么可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好好的人,怎么忽然就要变成哑巴?
该死的!
周狸!
乔贞握紧了拳头,亏得妹妹那么帮她,她竟然给妹妹下毒!
到底,是安的什么心?
乔贞调头走出医院,怒气冲冲的去了周狸的住所。
此时,周狸整个人是木讷的。
床上躺着一个壮实的男人,床下还有一个瘦高的男人。
两个人身上一丝不挂,身上多处刀伤。
周狸穿着一身干净的衣服,坐在沙发上,双眼无神,失魂落魄。
门被拍得震天响,她眼睛只是动了动。
“周狸,你给我开门!给我出来!”
听着外面的动静,周狸的神似回了过来。
她嘴角泛着冷光,缓缓站起身来。
拖着软绵绵的步子,去开了门。
啪!
门刚开,一个身影就挤了进来,扬手就是一巴掌呼来。
周狸的脸被打偏,她抵了抵脸颊。
“你到底是安的什么心?为什么要这么对待小洁?她到底是哪里得罪了你?周狸,你简直……丧心病狂!”乔贞指着周狸,铺天盖地的谩骂。
周狸张着嘴,呵呵冷笑,她缓缓抬起脸,目光在乔贞那怒不可遏的脸上来回转了一圈,“怎么?乔洁是死了吗?呵,她这么快就遭报应了?哈哈哈……”
乔贞怒指周狸,“果然是你!你到底安的什么心?为什么要这么歹毒?枉她一直叫你狸姐姐,你就是这么对她的吗?”
“乔贞!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指责我,骂我?说到歹毒,谁能及你们乔家二小姐半分?”周狸发狂似的冲她大吼,“是啊,昨天一口一个狸姐姐,半夜就让两个男人来侮辱我!是,我周狸不是什么清白女人,但也容不得别人这么算计,侮辱!”
“你在胡说什么?谁侮辱了你?周狸,你别血口喷人!”乔贞气得脸都红了。
“呵,就怕你们不承认。”周狸冷笑,“证据就在那里,你去看啊。”
乔贞完全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带着怀疑走过去,门半开着,她推开了门,很快就出来了。
脸上满满的震惊。
“这……”
“怎么?现在无话可说了吧。”周狸转过身,看着目瞪口呆的乔贞,“你可别说你不认识这两个人,他们可是你妹妹曾经用重金收下的。以前你妹妹也没少干过这种事。只要她看着不顺眼的人,不管是男是女,她都会让这两个人出面。”
周狸吞咽着口水,目光带着仇恨,“乔贞,你告诉我,我周狸到底哪里得罪了她?她要用这种损招来对付我?你告诉我!”
“这绝对不是她做的!”乔贞不敢相信。
“哼。人都在这里,不是她,你告诉我,除了她,还有谁能使唤得了他们俩?”周狸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是我小看了乔洁。不是我眼瞎,没有看清楚她的为人。是啊,这么个魔女,怎么能让人相信呢?乔贞,这笔账,我一定会算的!”
她咬牙切齿,怒目瞪圆。
乔贞不知道这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但她今天来,不是来听她的说辞,是要来替乔洁问清楚。
“你说她害了你,那你呢?你不也心思歹毒,心手狠辣的对她下毒吗?如今,她满嘴溃烂,喉咙毒伤,这就是你的报复对不对?”
“报复?”周狸冷笑,“我要是报复她的话,就会将她挫骨扬灰!”
“你!”乔贞恨不得杀了她。
周狸扬起笑脸,“乔贞,我周狸今天不死,必与你乔家不共戴天!”
“刚好。我也要让你知道,伤害乔家的人,后果你承受不起!”乔贞一字一句,“周狸,你珍惜所剩不多的时间吧。”
话说完,乔贞便恨恨离去。
周狸整个人跟虚脱了一般,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昨晚,那两个男人爬上她的床,口口声声说乔家二小姐真是个识货的主,竟然把这么个美人送给他们。
她亲耳听到,还会有错?
呵,乔贞是怕事情败露,所以先发制人,来诬蔑她!
乔洁,乔贞,我周狸,绝对不会放过你们!
。
纪一念戴上面具,成了易今心。
她在等人。
远远的看着那个窈窕的身影走向她,嘴角慢慢的拉开了弧度。
“让你久等了。”九笙飘然而至,她从包包里拿出一个漂亮精致的小盒子,递到她面前,“看一下。”
纪一念好奇,“这是什么?”
“你打开看看。”九笙神秘的说。
纪一念看了她一眼,打开盒子,里面竟然是一条漂亮的手链。
比起那个时候秦素给她用来教训周狸的那条手链漂亮很多,而且应该还很贵重。
“这……”
“漂亮吗?”九笙问。
“很漂亮。”纪一念实话实说。
她重新放回盒子里,“还给你。”
九笙又推给她,“送给你的呀。”
“送给我?”纪一念惊讶,“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能要的。”九笙扬起她的左手,细白的手腕上,戴着同样款式的手链,“你看,我也戴了。”
纪一念愣了愣,脑子有点当机。
九笙说:“我去逛街的时候,刚好看到这条手链很漂亮。好像又是买两条,可以打五折,所以我就买两条了。”
“但是……”因为打五折,所以就买两条?
她不觉得她是缺钱,也不是那种喜欢会在意打不打折的人啊。
九笙索性拿过盒子,拿出手链,“你就不要再但是了。手伸过来,我帮你戴上。”
纪一念迟疑。
“赶紧的。”九笙催促着。
纪一念正欲拒绝,九笙已经拉过她的手,把手链戴在她的手腕上了。
“真好看。”九笙牵着她的手,满意的笑了,“你看,我的图案是木纹,你的图案是藤蔓。”
纪一念不得不去注意两条手链的图型,确实很好看。
只是,她为什么要送她手链?
“今心,你要戴着哦。”九笙点了点她的手背,“以后我见到你的时候,你都得戴着。不然,就是你瞧不起我。”
纪一念内心已经乱成一团麻了。
九笙对她也太好了。
“今心?你在想什么?”九笙拍了拍她的手。
“噢,我只是在想,你送了我手链,那我送你什么好呢?”本来接近她只是想查清坏老头是不是她杀的,现在似乎完全不在之前那条道上了。
九笙松开她的手,捧着脸笑望着她,“我送你东西,可不是想要你回送我什么。今心,我觉得我们俩有缘,所以我想跟你做朋友。”
纪一念面对她真诚的眼神,有点心虚。
她带着目的接受她的,她这会儿却像是在真心以待,十分真诚。
“当然是朋友。”还没有查清她最后见坏老头说了什么,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对坏老头动的手,她得好好的顺着她。
九笙这才心满意足的笑了。
此时的笑容,如花绽放,晃了眼睛。
“九笙,听说乔家二小姐出事了。你知道吗?”纪一念问。
“知道。”九笙满不在乎,“乔洁霸道惯了,惹了不少仇人。这一次被人下毒害得喉咙坏了,不能说话,也是她活该。从来是一张嘴不饶人。”
纪一念小声说:“要不要去看看她?”
“不用。我跟乔家没有关系,你跟乔家也没有关系,没有什么好去看的。”九笙忽然定定的看着纪一念,“今心,除了乔洁,还有一个人也不好过。”
“嗯?”纪一念装作不知道。
“周狸。”九笙淡淡的说:“周狸被乔洁收买的两个无恶不作的人给折磨了一晚上,她杀了那两个人。如今,周独和乔洁,怕是水火不容了。”
纪一念一副惊异的模样,“之前她俩还一起姐妹相称,没想到这么快,反目成仇了。”
“那是她们,活该。”九笙看了一眼时间,“我们去吃饭吧。”
“好。”
跟九笙分开后,纪一念便回了住所。
她让阿尽把人送到周狸的家里,又一早派人给乔贞送去了有毒的雾莲。两个人都受到了伤害和痛苦,凌辱和折磨,她此时此刻,既然一点也不觉得做错了。
乔贞那张嘴,她早就听不顺耳了。
至于周狸……也没有犯多大的错,只是骂过上官墨,她便记恨了。
原来,自己的心胸既然这么狭窄,而且还很记仇。
她脱了衣服,泡在浴缸里,看着自己的双手,还是那样的白皙,修长漂亮。
可来了这里之后,这双手已经不再干净了。
。
上官墨消失了很久,连电话都没有一个。
纪一念打电话去,也是无法接通的状态。
他,到底在忙什么?
这里没有她想得到的消息,她得离开了。
她要去找上官墨。
纪一念收拾了一下东西,心头还是有点不甘。
她还没有问九笙,到底是不是她杀了坏老头,也不知道她与纪清澜,是否有关系。
出神之间,门铃忽然响了。
难道是上官墨回来了?
纪一念心中一喜,便跑过去看。
可视视频里,出现的并不是上官墨,而是九笙。
她竟然找到这里来了?
是发现了?
若是发现了,她来找她做什么?
杀她?
她再看一眼视频,九笙准确无误着对着镜头,冲她笑。
那笑容,温和无害。
纪一念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拉开了门。
“可以进去吗?”九笙看了一眼房子里。
纪一念让开。
九笙走进来仔细的打量了一圈,“这屋子里,少了些男人的气味。”
目光落在行李箱上,“你要离开了?”
纪一念不知道她来是为了什么,也不知道她到底知不知道她是易今心。
“九笙小姐怎么来我这里了?是有什么事吗?”纪一念淡淡的问。
九笙凝视着她许久,忽然就笑了,“今心。”
纪一念心头一颤,她竟然知道了!
“是不是很好奇我怎么知道你的身份的?”九笙坐在沙发上,仰头望着她,“易今心,纪一念。一念拆开,便是易今心。其实,我很早就知道了。”
纪一念微眯着眼睛,“所以呢?”
九笙见她如此戒备,笑了笑,“你别紧张,我对你没有敌意,也没有威胁。”
“那你来做什么?”
“前两天,你对我还那么友好,为什么撕掉那层面具,就变了?”九笙收了笑容,眉宇间带着忧伤。
纪一念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她完全看不透她。
更何况,她早就知道她是戴着面具的。却一直不拆穿,为什么?
“你什么时候知道是我?”
“从你不小心把酒水洒到我身上的时候。”九笙回答。
纪一念再次一惊,她竟然那么早就知道了。
所以,这段时间她在她面前所表现出来的岂不是很可笑?
“你不用这么震惊。陵城这些戴着面具的人,我都找得出来。包括……尚老板。”九笙眼角弯弯,红唇轻扬。
纪一念快要站不住了。
她竟然也知道上官墨戴着面具!
九笙说:“很惊讶吗?我还知道,尚老板并不是尚老板,他还是……”
纪一念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忽然觉得,这个女人比想象中的可怕多了。
或许,上官墨都摸不清她的底。
“帝军首领,人称墨爷。有人说他天人之姿,霞姿月韵,如高岭山上的一朵花,只可远观。也有人说,他面容丑陋不堪,脾气暴躁如雷。你,觉得呢?”九笙微微扬起下巴,漂亮的眼睛是有星星的。
九笙从进来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个雷劈在她的心上。
纪一念真的难以置信,她竟然什么都知道。
不,知道的比她还多。
“你到底是什么人?”恐怕上官墨都不知道她有这么能耐,这么本事。
九笙脸上一直保持着微笑,看她的眼神也是十分的温柔,友好,“我知道,你是故意接近我的。我还知道,是你和那个女人杀了楚霄。”
纪一念按捺住内心的澎湃不安,她无法知道这个女人到底知晓多少。
好像一切,都在她的眼皮子底下。
没有什么能够逃过她的眼睛。
“我也知道,你来陵城,除了救你那位好朋友,还想找一个人。”
纪一念再怎么按压,也无法控制她内心的激动,“你到底是谁!”
“我是九笙,把你当朋友的九笙。”九笙看到她隐忍的情绪,深吸了一口气,“你接近我,是因为坏老头死了。因为那天,你看到我,还有楚霄了。你甚至怀疑,我就是你要找的那个人,对吗?”
纪一念目光灼灼的盯着她,呼吸都变得压抑。
“坏老头是我杀的。”九笙承认。
“为什么?”纪一念胸口急促的起伏。
“因为,我不喜欢他的面具。”九笙轻抚着她左手腕上的手链,眸光扫向纪一念那空荡荡的右手腕,勾了勾唇,“在外面犯了罪,跑到这里来躲避。有些人也无法控制自己内心的恶魔,所以还有在这里释放他们心里的那只鬼出来作祟。但是,惹了事又怕被人围剿,所以总会去坏老头那里做几张脸。做了坏事,便可以丢掉那张脸,然后平安无事。”
“坏老头的面具,是违背这里的规矩的。有些人恨之入骨,有些人又爱不释手。你也知道,坏老头的孙女,就是因为他做的面具而背上了灭门嫌疑。他害了别人不说,也害了自己的孙女。这样的人,早该死了。”
轻飘飘的一句,便将一条性命给抹杀了。
纪一念握紧了拳头,“所以,你并不是因为要杀他灭口。”
“当然不是。那天只是凑巧。”九笙轻叹一声,“不对要不是那个误会,我们可能不会认识。”
纪一念并不觉得与她相识一场,是好事。
九笙靠着沙发,看了一眼四周,“你其实是很有潜力变成一个无情无义之人,只是你的心不够狠。一念,我之前跟你说过,男人是这个世上最不可信的生物。他们除了喜欢女人的皮囊,喜欢女人的身体,女人对于他们而言,就什么都不是。”
“你到底想说什么?”
“上官墨娶你,并非一见钟情,也不是因为爱。”九笙凝视着她的眼睛,一个字一个字说的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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