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了太阳穴上的青筋跳动着,他不耐烦地抓了抓头发,被打断的感觉一点也不好受。他握上门把手,门在打开的那一刻,传来了一声挺清朗的招呼。
“哥夫好!”门口那人这么喊道。
徐了一愣,他上下打量着面前这个孩子,眉眼之间似乎与时措有点相似。那少年个子很高,他略微踮脚朝房间里看了看,随即和疯了似的,朝着沙发上的人大喊:“哥!哥!是我啊!时对!你的生育工具!”
徐了:“……”
终于,时措忍无可忍,他从沙发上下来,飞速朝门口走去。他推开徐了,一把拽住时对往房子里走。
“我警告你!再把生育工具这四个字挂在嘴边,我就拒绝对你提供任何的经济援助!”时措提高的嗓音吓得时对直缩脖子,他抿嘴,默默地点头。
徐了随手关上了门,他坐回客厅的长沙发上,看着尴尬不已的时措。
“徐了,这是我弟,时对。”
“时对,这是……这是你哥我男朋友,徐了。”
时对放下书包,笑眯眯地又叫了一声:“哥夫好!”
“嗯???”
“嗯。”回应他的是时措与徐了几乎同步的一个“嗯”,只是前者是在反问,后者是表示肯定。
“时对你过来。”时措撸起袖子作势要教训时对,时对倒也机灵,拼了命往徐了的方向逃。
徐了也不拘谨,搂过逃窜的时对,开口劝道:“我觉得他说得挺对,没事别老对孩子动手。”
“???你们联手气我???”随后便是无休止的口水战,时措吵累了,时对倒是乐呵呵地坐在徐了旁边看起了戏。时措往沙发上一坐,端起茶几上的杯子喝了口水。随即他后知后觉地想,这模式怎么那么像婚后小夫妻教育自家亲生孩子呢?
比起这个问题,时措更关心,时对这小子是怎么摸到徐了家的。
“老实交代,你怎么知道这里的。”时措将徐了旁边的时对拽向自己身旁,用十分凶恶的眼神望向他。
时对不慌不忙地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快递单,小心翼翼地展开再展开,随即摊开在时措的眼前。
“喏,你不告诉我新地址,我只能自己去寻找线索了。”时措将信将疑地拿过快递单看了一眼,还真是自己往徐了家里寄东西的那张。
时对猛地往时措身上一拍,随即展示起了自己的思路:“我摸去了你之前那个房子,问了问房东你的东西有没有全部拿走。”
“房东阿姨说你后来寄走了一点东西,我就顺理成章去了楼下的代寄快递的超市。”
时措不屑地嘲笑道:“楼下那家超市有好几种快递呢,别告诉我你一张一张翻出来的。”
“傻了吧哥!你给我寄东西的时候每次都是选的sf快递,我当然就看了sf的单子啊。”时措无力地按了按额角,一旁的徐了倒是不露声色的笑了。
时对埋着脑袋在时措腿上打滚,他深知自己的哥哥最吃这一套了。时措觉得腿上痒痒,时对这小子的头发也不知是什么东西做的,硬得扎人,他托着对方的脑袋,将人推回了沙发上。
“急着找你哥干嘛。”
时对猛地坐起,捡起地上沉甸甸的书包搂在怀里说道:“当然是好事啊哥!我!又快模考了!”
“……我学数学的所有秘诀技巧都教给你了,再辅导我也辅导不出花来啊。”
时对竖起手指在时措面前摇了摇,随即抽出两本书摆在时措面前。他说:“哥,现在我的数学成绩已经很稳定了。我还有这两门课需要解决。”
时措往桌上瞄了一眼,一看,一本历史,一本政治。
“你让我一个理科生辅导你史政?你疯了吧……”时对闻声挺无辜地眨了眨眼睛。一股难言的火气在时措胸腔里来回窜。答应吧,他也实在是无能为力,不答应吧,毕竟也是自己弟弟,眼看都是高三的人了,时措一个哥哥也是操碎了心。
徐了坐在一旁,有趣地看着兄弟俩斗嘴,他见时对抽出两本书的时候就知道事情不太妙。
他略一清嗓,开口说道:“那让我这个文科生来吧。”兄弟俩齐刷刷地回头,只是时措的眼里写满了难以置信,而时对一双大眼却闪着光。
“走吧,和我去书房。”时对也不犹豫,拿起历史政治书便跟着徐了去了书房,留下时措一个人目瞪口呆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徐了在前头走,时对跟在后头,出于礼貌他不该东张西望,可他还是忍不住四处打量,家里的装修还算气派,自家哥哥跟着他应该不会吃苦。
时对看着徐了打开了书房的门,径直走到了那张大书桌后,随即向他招手示意。
“时对是吗?历史政治这东西我给不了你什么诀窍,无非也就背一个字……”
时对撇撇嘴抢白道:“啊……我真的很讨厌背书,没有什么诀窍吗。”
徐了严肃地回道:“时对,听别人把话说完,是一种基本的礼貌。”时对闻声默默抿嘴保持安静。
“觉得难背,那是你没掌握方法,我能保证只一个下午,你可以把这两本东西背出来。”
时对以一种难以置信的眼神望向他。徐了唇角微挑,打开抽屉,取出一样东西来。
这是把戒尺,不长,大约两指宽,通体乌黑发亮,仔细看去尾端似乎还刻着字。时对觉得不寒而栗,他默默地将手缩回了背后。
“要求很简单,我会视本章的难度给你规定背诵的时间。到点之后我检查,几个地方没背下来,我就打几下。”
前一秒亲切的哥夫,立刻就变身为残酷的恶魔,甚至比学校里那些聒噪的老师形象还黑暗。时对看见徐了在冲他笑,他头皮发麻,可手却情不自禁地摸向了桌上的两本书。
“第一章,重点章节,我给你半个小时,到点我验收。”这话语像极了赛场上的发令枪,时对二话不说对着书本叽里呱啦开始读。
客厅里的时措有些烦躁,怎么说呢,书房这地方总让他觉得有些害怕,毕竟徐了可是在书房的花瓶里插马鞭的人。时措越想越觉得着急,脑门子上甚至渗出了几滴汗,他儿化不说走去了书房。
书房大门紧闭,时措凑过头贴着房门打算窥探一下里头的动静。
“啊……!错了错了……呜呜呜……”时措暗叫不好,他听见了时对在认错,似乎还夹杂着点哭声,仔细听去还有肉`体的拍击声?可怕的想法在时措脑子里成形,他二话不说推开了书房的门。
徐了坐着,时对站着,整洁的书桌上摊着历史政治的课本。时措大步走上前,拽过时对,脸上是干净的,衣服是也是完好的,原来哭声是假的?
“呃……是不是打扰你们学习了。”
时对见状抱着时措大喊:“哥!!!!哥夫他……他……他打我!!!!!”语罢他摊开手心给时措看,只见手掌上卧着一条两指宽的红痕,不肿也不胀,只是有点印记而已。
可时措还是不乐意了。
这一来怎么时对也是他弟弟,这么被徐了打他还是心疼的。二来就是,徐了怎么样也只能动手打他一个,狗屁弟弟抢我福利。
时措朝徐了招招手示意他出去,二人有要事相商。
“他还是个孩子!你怎么可以体罚他!”时措压着声音朝徐了喊。
徐了挑挑眉回他:“这力度连打你屁股的五分之一都比不上,你在心疼什么?”
……我当然不心疼,可你只能打我啊!
当然,时措是没胆子说的。他只梗着脖子和徐了瞎扯:“时对晚上还要回家!被他爸发现了,我怎么办?”时措的眼睛飞速从徐了身上移开,生怕一个眼神就出卖他的心思。
“晚上你替他?”
“……”时措抬头看着徐了,那双眼里含着笑,也不知道是看穿他了,还是没有。
他勉为其难地回道:“……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