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恒是不大看得上冯曦晨的,冯曦晨你要说他是个佞臣,绝对不是,玩弄权术他也没那个本事。
这些年跟在阁老身边,阁老的那些大格局大智慧他不知道有没有学会,可谨小慎微被他学了个青出于蓝。
做事情小心些,防止出错,想做公正不阿的纯臣,这是好事。
可做纯臣不是不作为,怕得罪皇上,怕得罪东宫,怕得罪大臣,那干脆辞官回家,谁都不用得罪。
冯曦晨适合做个太平天下的和事佬,以前有阁老在前面运筹帷幄他跑个腿还行,如今阁老不在,能力就立见高下了。
“那可未必,魏家出事,魏铭在外,冯曦晨是阁老门生又是魏铭长辈,于情于理都会派人去找,那些人可是阁老旧部,只怕消息不会比我们慢。”陆瑶话音刚落,门外便响起了陆青的声音。
“进来。”
“宋毅派人加急来信,应该是魏公子的消息。”陆青把信递给陆瑶。
陆瑶打开迅速扫了一遍:“怪不得冯曦晨如此着急,魏铭半个月前已经启程回京,他在郁水发现了黑水矿,你看。”
陆瑶把信递给了赵恒,赵恒看完将信放回桌上:“这小子的运气可真够好的。”
若果真发现了黑水矿,就凭这份功劳足够魏家漂亮翻身。
好一个魏铭,怪不得冯曦晨那个老匹夫如此着急了。
“这可不单单是运气好吧?”陆瑶对魏铭的能力是十分认同的,当然,这份认同和感情无关。
“不管是运气好还是能力好,魏家欠了东宫的人情他得还。”赵恒挑眉,他不喜欠别人人情,更不喜别人欠他。
魏铭回京正好,一笔一笔的算算,看他日后该怎么还。
以身相许就算了,两肋插刀嘛,他可以试试。
陆瑶勾唇轻笑:“殿下说的是,待他回京,殿下自己讨回来吧。”
不管赵恒嘴上承不承认,他心里还是认可魏铭的能力的,说起来,湖山地动时,他和魏铭共过事,应是有些了解的。
冯曦晨吃了个闭门羹,自然猜出了太子的态度。
他派去寻找魏铭的人带回了消息,太子妃的人先一步找到了魏铭,正在护送魏铭回京的路上。
东宫插手了魏家的事,有东宫做后盾,魏铭回京必然是青云直上,前途不可限量。
他倒不是怕魏铭会对他如何,毕竟之前呈上那些证据都是阁老所托,一则不让他受魏家牵连,再则,最大化的保存实力,避免朝堂动荡。
只是,以后要听一个毛头小子差遣,难免……
冯曦晨叹了口气,也怪他,错过了时机,冯家如今的高声望只怕也是昙花一现。
陆瑶沐浴完后靠在榻上看镖局送来的各地消息,窗户敞开着,凉风透着窗户徐徐的吹进来,手中的信纸在指中轻轻颤动。
“娘娘,今日东宫第一次宫宴,九王妃居然称病不来,分明就是推辞,娘娘为何不告诉殿下?”夏竹有些气愤。
自小姐嫁给赵恒,她对皇家态度的那些弯弯绕绕也有些了解。
皇上对陆家打压,外面都说小姐这个太子妃之位坐不稳,九王妃是宗妇,又和皇上是同一辈份的,是长辈,九王妃不来,这可不就坐实了皇家对小姐不满?小姐岂不要被人背地里议论?
陆瑶把手中的信收了起来,这才不紧不慢的开口:“这点小事还要告诉太子,岂不显得我这个太子妃太无能?”
“娘娘是太子妃,就连淑贵妃都以你为尊,凭她一个九王妃居然敢对小姐不敬。”夏竹最见不得陆瑶受委屈,恨不得马上潜进九王府悄悄把那九王妃狠狠打一顿。
“你都这样认为了,可见九王妃也影响不了什么。”九王妃和她也是积怨已久。
上次淮北丰泰米行的事,朱家为了保住朱明礼捐出了所有积蓄赈灾,可朱家以后的日子还要过,得需要钱。
钱从哪来?自然是从九王妃手上讨回万家的产业。
万仞山出事后,万夫人是个没什么能耐的,能信任的就是娘家人,所以万家的家业就让兄长和姐姐负责。
九王妃因为户部十万两银子的事吐了口大血,九王爷是个败家子,王府的家业都不够他败的,九王妃被娘家收走不少赚钱的营生,对东宫自然又气又恨。
所以,就想借着这次落东宫的面子,只是,她高估了自己。
“那娘娘就这样放过她?”据她了解,小姐也不是宽宏大量的性子啊。
“我请了许姐姐照顾她身体,她不是病了吗,让许姐姐这几日看着她,好好喝药,身体才能好不是?”陆瑶促狭道。
夏竹一听乐了,小姐这法子好使,她不是病了吗,先让她喝几天苦哈哈的药再说,看她敢不敢装病。
“还是娘娘有办法。”
“高兴了?”
“娘娘高兴,奴婢就高兴。”
“明日一早你不用伺候我梳洗,出宫一趟,把魏铭的消息告诉阿荣,记得早些去,她明日可能会去冯府看她长姐。”陆瑶交代道。
“奴婢知道了,娘娘放心。”
“好了,你也去早些歇息,我这里不用伺候了。”时辰不早,赵恒应该也快议完事了。
“是!”
夏竹走后房间就剩陆瑶一人,她把妆台里母亲留下的荷包拿了出来,里面装着一个和平安符差不多的黄色纸张。
母亲说,这个符要每日戴着,陆瑶把求子符放进自己平日佩戴的荷包里,又把弟弟穿过的绣着福字的红色小肚兜放在枕下。
做完这一切,莫名就觉得脸颊烫烫的,幸好房间没人。
“怎么还没休息,不是说了让你不用等我。”赵恒突然进来,吓了陆瑶一跳,差点把枕头给丢出去。
“反正也睡不着,水给你准备好了,你先去沐浴。”陆瑶连忙过来给赵恒脱去外袍,推他进了里间沐浴,掩饰自己的尴尬。
赵恒沐浴很快,随便披了件外袍就出来了,腿和脚上的水淌了一地。
陆瑶拿了干净的帕子给他擦脸上的水:“你怎么不擦干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