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纳(1 / 1)

红酒的后劲慢慢泛上来,许脉耳根和脖子都浮现红意,脸上微微发烫,眼角略带着点蔷薇般的粉色。

身体发热,许脉解开西装扣子,脱掉上衣,跟长大衣一起挂在臂弯里。闵玥回头瞅见了,主动接过来,挂进衣柜里。

转身拉开床头柜的抽屉,从深处翻出一支旧手机,长按电源键,屏幕一闪,开机了。

闵玥拉着她坐在床边,打开照片,点进一个相册,然后递给身边人看。许脉扫了一眼,醉意影响了视觉,一时没看清。

举高手机,跟视线平齐,许脉凝神细看。照片拍得有些糊,又逆光,效果更加糟糕。虽然朦胧不清,许脉还是认出了,照片中穿着白大褂的人,是自己。

许脉疑惑地看向闵玥,后者解释道:“是我同学偷拍的,他当时在一附院规培,说心外科有位美女医生可漂亮啦,我们嘘他,无图无真相,然后他就拍了这张照片。”

“惊为天人啊!全班人都被师父迷倒了!”闵玥嘿嘿地笑着,回想起往事,语气中露出怀念的意味:“男同学都疯了,毕业时争着抢着要进一附院。”

“幸好,我挤进来了,还运气爆棚地被招进心外科。”闵玥轻轻靠近恋人怀里。

隔着时光,终与你相遇。

多年前的小姑娘绝不会想到,有一天自己会成为许脉的徒弟,更不敢幻想,她会变成自己的恋人。

而此刻,许脉坐在卧室床边,拥抱着自己。天边那抹遥不可及的白月光,被采撷下来,放进了心底。

许脉穿着白衬衣,领口微敞着,隐隐地露出锁骨。闵玥抱着她的脖子,盯着那漂亮的线条,着魔般凑上去亲了亲。

心底爱意如潮水奔涌,亲吻仍觉不够,远远不能表达自己有多爱她。闵玥情不自禁地用上了牙齿,轻轻地咬噬。

柔软的舌尖若有若无地触碰肌肤,大胆而热烈地撩拨许脉微醺的神经。

气血猛然翻涌,莫名的冲动在体内叫嚣,偏偏怀里的女孩不明情况,沿着锁骨慢慢吻上来,细致绵密地亲她的脖子。

颈部的皮肤本就敏感,女孩呼出的气流和滚烫的吻令人更加难耐。

许脉闭了闭眼,伸手按住了女孩的脑袋。闵玥困惑地抬头,对上许脉幽深的眼底,全身一颤。

那双清冷如水的眼眸,此刻暗流激荡,如同漩涡,要将她吸入淹没。

“叔叔阿姨都在外面……”许脉哑着嗓子提醒。

闵玥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多么了不得的事,飞速红透脸,抓起枕头,将脸埋进去。

过了几秒,倏地抬起头,羞涩地眨眨眼,声音微不可闻地说:“爸妈不在的话,就可以吗?”

许脉一愣,莞尔笑开:“别着急。”

闵玥的小脸迅速由绯红,变成了几欲滴血的深红。投怀送抱时没害羞,言语挑.逗时没退缩,被许脉深深地注视着,却秒怂了。

谁、谁着急了?我才没有着急!

闵玥转身一头扎进被窝里,羞得不肯见人了。

许脉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起身走去窗边,拉紧窗帘,室内立刻暗下去了。

“睡吧。”

闵玥乖巧地让出一个人的位置,示意许脉也躺下。

“胃太胀,我坐着陪你吧。”

许脉从没像今天这样吃撑过,胃里仿佛塞进一个气球,严丝合缝,鼓胀胀的。怕胃液倒流,她不敢平躺,只倚坐在床头。

闵玥推开枕头,躺在许脉腿上,穿着毛衣,没盖被子也不觉得冷。

吃饱饭最犯困,闵玥本想亲亲蜜蜜地说会儿悄悄话,奈何眼皮太沉,没多久便昏沉沉地睡过去了。

等一觉醒来,发现许脉不在了,脖子下面多了个枕头,肚子上还盖着许脉的大衣。

闵玥揉揉眼坐起身,爬下床去找人。

隔壁书房的门开着,隐隐约约地飘出交谈声,闵玥循声摸过去,看见闵光扬和许脉正对着电脑说话。

“这个课题是国家级的吧?”

“是的。”

“投的哪个期刊?”

“nature.”

“那个不错,影响因子高。”

闵玥走过去,挤到电脑前,加入谈话:“你们在聊什么呀?”

屏幕上一行行的全是英文,闵玥粗略看了看,太过眼熟,一下子就认出这是许脉刚收尾的科研项目的论文。

闵光扬坐在电脑桌前,见她脑袋硬挤过来,往旁边挪开椅子。“这篇论文你看过吗?”

“看过呀。”闵玥理所当然地回答,她可是看着许脉一点点将它写出来,又反复斟酌修改成稿的。

“你有没有跟着学习?你读研时发的那篇,叫什么来着,我都忘了,被退稿改过多少次才发出来。跟着人家学学,看许脉是怎么写的。”

闵光扬以过来人的身份提点道:“同样是sci,但期刊也分好的跟水的,发在好杂志上,对你以后评职称有帮助。”

“我知道,师父有教我写。”刚睡醒就被催学习,闵玥感觉被念了紧箍咒,赶紧远离电脑,躲到许脉身后。

许脉站在电脑旁,解释道:“她准备开始写了,方向定的是胸腔镜下瓣膜手术。”

闵光扬是胸外科的主任医师,一听名字来了精神,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述胸腔镜在外科手术的应用,跟许脉交流术中操作难点,以及未来发展前景。

闵玥一听头都大了,灰溜溜地跑远,去逗胖胖玩。

两人聊了一个多小时,直到江蕙看不下去,走过来打断:“这是在家,不是在医院。你坐着说不嫌累,许脉站着听都听累了。好了好了,都出来吧,大周末难得放松一下,别谈工作了。”

聊到兴起,闵光扬意犹未尽,一边顺从地关掉电脑,一边说:“我找几篇单孔胸腔镜的论文,下次一起研究研究。”

许脉点头:“好。”

四人并排坐在客厅看电视,综艺节目吵吵闹闹,很是热闹,但没人认真看,都拿它当背景音放着。

闵光扬烧了开水准备沏茶,江蕙扭头冲厨房喊:“快来拍照,上午某人说合照不带你,那再拍一张带你的,对你好吧?”

闵光扬提着热水壶走出来,笑容可掬:“把手机给我吧,要怎么拍?”

江蕙把自己的手机递过去,拍拍身边的位置,示意他坐下,然后扭头往右瞅:“你们俩靠近点,注意前后错开,自己找镜头啊。”

闵光扬坐在最前面,伸长手臂,高举手机,用自拍模式。“你妈美不美?”

闵玥条件反射:“美!”

咔嚓,拍好一张。

“西瓜甜不甜?”

闵玥和江蕙异口同声:“甜!”

咔嚓,第二张。

“胖胖肥不肥?”

许脉搞懂了规则,加入她们,三人一起说:“肥!”

胖胖瞬间耷拉下飞机耳。

咔嚓,第三张。

“哈哈哈哈!它听懂了!”闵玥捏着胖胖脸两侧溢出来的肉,乐得不行。

江蕙检查完照片效果,满意地笑着,往家庭群里发。突然想起什么,看向许脉:“你微信名叫什么,我把你拉进来。”

许脉报了名字,添加好友,通过之后,很快系统提醒她进入一个新的群聊——幸福三口。

“哦,群名得改了。”江蕙自言自语。

几秒后,聊天界面,“幸福三口”变成了“一家四口”。

许脉心里蓦地一热,她已被完全接纳,融入了这个温暖的家。

许脉安静地看向两位长辈,他们正凑在一起看手机,点评刚拍的照片。

江蕙嫌他光线找得不够好,闵光扬笑着打哈哈,反问光线不好吗,怎么我感觉那么亮眼,是不是因为旁边的女士太美丽了。江蕙笑起来,不轻不重地拍了他一下。

温馨美好,平淡的日常,却是许脉生命中缺失三十余年的那部分。

手机震了三次,群里弹出刚拍的三张照片,许脉点开看。

离镜头最近的是闵家爸妈,自己在中间,闵玥坐在最后,紧挨着自己的肩,胖胖坐在她腿上,滚圆的大肚皮直冲镜头。

所有人都在笑,包括她自己,都被气氛感染,面露温暖的笑意。

身边人扑哧笑出声,指尖戳过来,点在屏幕上。

闵玥:“胖胖好丑!你看它尾巴那么短,身子那么圆,像个发育不良的鸡腿菇!”

江蕙跟着说:“是啊,怎么越来越胖,你得控制它的饮食,多让它活动。”

闵光扬也一脸担忧:“还好是家养的,要是在野外,不知道有没有小公猫喜欢它。”

去年闵玥发过它的照片给自己,那时候它还小,软软的一团,奶黄色,毛茸茸的,十分可爱。对比过去,再看现在,许脉实事求是道:“是长残了。”

胖胖听不懂这么多词语,但它看出大家都在嘲笑它,费劲地翻转肚子,扑腾着小短腿,不开心地跑掉了。

闵玥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它再丑,也是家庭成员,不能漏掉它姓名。”

动动手指,群名又被改掉了,最新版叫做——“一家五口,胖胖最丑”。

许脉不禁笑起来。

拍完照,差不多到时间准备晚餐。

江蕙心里存着事儿,打算私下问问许脉,便把她叫进厨房。

从冰箱取出冷藏的半扇排骨,搁在案板上,江蕙递上砍骨刀,说:“你们外科医生使刀厉害,今天有帮手在,我偷偷懒。”

“我来吧。”许脉接过刀,比划了一下。“这样剁?”

“先沿着骨头缝剁开,再剁成一段段的,块大点也行,焖排骨,用手拿着吃更香。”江蕙指点了一下,在旁边看着她剁肉。

自从一个人生活,许脉便几乎没自己做过饭,好些年没收拾排骨,有点手生。但一握住刀,肢体记忆就涌上来了,凭借外科医生的基本功,手起刀落,哐地一声响,干脆利落地劈开了。

“这样就行。”江蕙放心地把交排骨交给她,自己去择青菜,去掉发黄的老叶,将新鲜的菜叶放到水流下冲洗。

客厅电视机的吵闹和闵玥的大笑时不时传进来,对比之下,厨房非常安静。

江蕙找话题闲聊几句,犹豫了下,终于问出口:“我听玥玥说,你家里人都不在了?”

砰,砍刀剁歪,刀尖一下子扎进案板里。

江蕙吓了一跳,转脸看过去。

许脉的神情忽然暗淡下去,如乌云遮蔽了星光。

几乎是瞬间,江蕙就明白自己说错话,触碰到了她不可言说的心事。

自己确实没考虑周全,即使她表现得再怎么淡然,想起家人过世,也不可能不伤心。

江蕙立刻说:“阿姨多嘴了,都过去了,咱们不聊这个了。”

关掉水龙头,走去案板那儿。“累了吧?你歇会儿,剩下的我来剁。”

许脉双手撑在案板上,仿佛流失了力气,双目失去焦点,黯然地望向斜下方。

沉默了会儿,她轻声开口:“我的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记住本站网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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