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初开,生道尊魔祖,于蒙昧中孕育神魔两族。
为争夺先天气,神魔两族大战休,死伤无数,是在这场漫长的争斗中,龙族,凤族,麒麟,人,妖,先后降世。
及至道尊与魔祖最后一战,山河倒转,连天阙似乎都要为此倾塌,无数神魔陨落在这一战中。
魔祖的尸体坠落地面,血肉化为无数凶兽,肆虐天地。是一息仅存的道尊受天道感召,兵解身躯,引先天气设困凶兽,免叫其为祸天下。
自此,魔祖身死地便成了可地,世人称为无尽深渊,有进无,无边无际,时空扭曲时,能现在天地间任何一处。
明霄生于上古,是道尊嫡传弟子,琅嬛便是他的师妹。道尊座下数百弟子,除了明霄和琅嬛,都陨落在他与魔祖的那场大战中,甚至明霄唯一的弟子容珏在其中神魂俱碎。
但战争并没有结束,魔族生『性』凶残好斗,即使魔祖身死曾打算休战。第一任魔君率军,要将神族驱逐九重天。
神族节节败退际,明霄关,晋位上神,昆吾剑,魔君能掠其锋芒。
后神族又有三位上神晋升,人与魔君及麾下三大天魔决战,最终以逝水宫上神死换得魔君陨落,三大天魔重伤,得答应与神族和谈。
至此,第一次神魔大战终于宣告结束,神族高居九重天上,魔族退回魔域中,血『色』散去,六界各族终于有了休养生息的机会。
逝水宫上神『性』情冷清,下并无弟子,在她陨落后,逝水宫便封存地下,千年曾再开。
而今因离央法器引,逝水宫重现六界,或许是冥冥中自有天意。
“真没有想到,她这样厉害。”诛邪塔中,琅嬛站在司命面前,忍住轻轻叹了一句。
离央能从无尽深渊中走,便已经足够让她感到惊讶,没想到,她竟然能让逝水宫重开,更没有想到,她竟然真的无数仙君的面,斩下了沉渊右臂。
听到从三重天传来的消息,琅嬛只觉得一颗心沉沉往下坠去。
听闻她尚在玉朝宫时与沉渊这个三师兄最是要好,便是此,下得了手么?琅嬛心底五味杂陈,一片烦『乱』。
即便自己带她见了司命,晓日内情,她言谅解。师兄曾经取她本命法器,她难道要取师兄本命法器才肯罢休?!
琅嬛愿再想下去,她心暗自安慰道,师兄修为已是世第一,功参造化,绝无人能匹敌。就算离央能胜得过沉渊,代表她能有与师兄一战力。
逝水宫重开,这难道是天道的意志么?
琅嬛离央今修为深可测,却从未想过,她原来距上神,过一步遥。
六界中已无先天气,要晋升上神何艰难可想而。
天道此,便是认为师兄已到了以身合道的时候。
想到自己手中属于明霄的情魄,琅嬛越发心『乱』。
正风玄殷所言,若是师兄以身合道,与天道意志化为一体,无心无情,无欲无求,那他,还是明霄吗?
那样的存在,可还是她的师兄?
可以身合道乃是师兄向往的大道,他为此惜斩下情魄,自己似该阻拦。
无人道琅嬛心中是何矛盾,明霄闭关,玉朝宫与离央的纠葛能轻易告旁人,琅嬛能说话的,就只剩下了清楚一切的司命。
左右她被关在诛邪塔中,有明霄亲下的禁制,绝没有逃脱的机会。
“你千方百计想晋位上神,今,你的儿,许是真的能成为位上神一。”琅嬛的目光落在司命身上,心情复杂。
司命微微抬起头,面上始终带几许平淡笑意,她跪坐,神情坦然得丝毫像是阶下囚。
她本以为这枚棋子在掉下无尽深渊时便废了,离央能活从深渊走,便是司命曾料到的一件事。
变数……司命唇边的弧度上扬些许,分明是笑,却带一股让人『毛』骨悚然的寒意。
“你为什么那么执于上神位?”见她此,琅嬛忍住问道。
琅嬛实在明白,上神位究竟对司命有多重要,让她可以将自己的亲生儿为棋子,做成那一场堪称恶毒的谋算。
琅嬛自是会明白的,融入了先天气的九霄琴成为上古神器,她注定会是上神一。
为了救她,明霄将那缕道尊留给自己晋升上神的先天气融入了九霄琴。
琅嬛的问题,实在有些好笑。
“唯有上神,才能与天同寿,万古朽。”司命对上她的目光,徐徐道。
天地间,唯有上神与天魔,才能与天地同寿,历浩劫灭。
无论独得天地钟爱的神魔,还是修为高深的仙妖,寿命终究都是有限的。
哪怕以寿命悠长着称的天生灵物,活个几十万载,遇天人五衰,天地浩劫,一样会化为飞灰。
司命想死。
她还记得自己的师尊,那位第一任司命逝去的模样。总是风流温雅的男人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将司命的仙格交给了自己。
他的腰佝偻下去,墨发一寸寸染上霜白,失去仙格后,他便飞快老去,似乎短短几个时辰,就走完了凡人的一生。
他以凡人身升仙,生命的最后一刻,又为凡人死去。
司命看自己面前鸡皮鹤发的老人,缓缓握紧了手。这是她第一次意识到,仙君的寿命,有尽时。
在师尊死去的那一刻,过数百岁的司命继承了司命这个称号,成为三重天上掌管人妖命运的司命仙君。
谁,她心中已经开始畏惧命运。畏惧,自己将会与那个老去的男人相同的命运。
“你这样心『性』,何能做上神!”琅嬛眉头紧皱,为了成为上神,连自己的亲生儿都可做棋子摆弄,何况旁人。
师尊说过,身为上神,怜苍生万物,有悲悯心。司命这样的人,若成上神,只怕六界水火滔天,无数生灵受难,她会有丝毫在意。
对此,司命只是轻蔑一笑。
“久将有能继承司命仙格人飞升,到那时,你绝没有再能活的由。”琅嬛心中一寒,她甚少觉得厌恶谁,司命属第一。
“我等那一日。”司命淡然道,曾为她的话变『色』。
一千七百年间,天下再曾一个能继承司命仙格的仙君,若非确定司命被困在此处,什么做了,琅嬛真要以为她做了什么。
没有心情再与她多说,琅嬛旋身,消失在虚空中。
九重天上,逝水宫。
高大的枯树上,离央与风玄殷并肩而坐,夜『色』水,一弯月悬在天幕上,月光朦胧而温柔。
“没想到时隔多年,一起喝酒的会是你我。”风玄殷向离央举了举酒坛,含笑道。
从前离央和风玄殷的关系,实在谈上亲近。
“我还记得你初来玉朝宫的时候,修为低微,见什么都觉得好奇,活像个没见过世面的野丫头。”
“偏偏他还收我为徒。”离央靠树,手中握一坛酒,觑他一眼道,“我还记得你那时便同师姐说,我是个麻烦,要远些还好。”
离央口中的他,自是指的明霄。
风玄殷笑了起来:“原来你还记得。”
“是,时我一眼便瞧来,你必定是个大麻烦。”
身为魔族,竟然常怀柔善心,对人毫设防。这样的『性』情,实在像魔族,实在太容易受伤。
“关系若是太亲近,便你是个麻烦,得好好护,叫人欺了,费心费力。索『性』远些。”风玄殷在意地道,“毕竟你师兄这辈子,最怕的就是麻烦。”
“那在天问殿上,你又为什么要手?”离央转头看向他。
风玄殷叹了口气,手抚上离央的头:“因为你是我小师妹啊。”
他已从离央口中道司命谋划,但无论发生过什么,离央都是明霄的弟子,是他的师妹。
离央鼻尖由漫上些许酸涩意,她实在没想到风玄殷会这样说。见她沉默,风玄殷『揉』了『揉』离央的头,得到一个冷然的眼神。
收回手,他喝了一口酒:“阿离,你没有做错什么,旁人的错误,该加诸在你身上,哪怕那是你的生母。”
风玄殷没有说太多,他并擅长安慰人,两人一时沉默下来。
“后你有什么打算?”片刻后,风玄殷才又问道。
“我的剑,还需五行灵物炼化。”离央答道。
风玄殷一顿,笑道:“届时,你能够晋升上神。没想到我风玄殷,还能有个做上神的师妹。”
他心中很清楚,等离央晋升上神,与明霄间免了一战。这是离央的执念,哪怕是风玄殷,没有资格劝她放下。
“你呢?”离央反问,“要做麒麟一族的族长么?”
风玄殷离开朔风原后,便回麒麟一族,将与自己父母弟妹死有关人清算。麒麟族长是他刻意放去天宫,今已是气多进气少,自可能继续做他的族长。
按来说,曾为少君的风玄殷的确是最有资格继承麒麟族长位的存在。
“算了吧。”风玄殷耸了耸肩,“我自在惯了,对做这族长没什么兴趣。”
在族中选个有责任心的上位,一定比他靠谱。
“后……应会处走走。”风玄殷唇边勾起一抹轻笑,“在朔风原困了这千余年,今天下是何景象。”
“你要去寻师姐?”离央忽道。
风玄殷一口酒被呛住,连连咳嗽两声,自在地『摸』了『摸』鼻尖:“你胡说什么呢。”
“你是喜欢师姐么,难道去找她。”
风玄殷缓缓红了一张脸,自在地道:“小孩子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说过喜欢她……”
“全玉朝宫都道你喜欢她。”离央看傻子的眼神看风玄殷。
她曾经甚至以为,风玄殷护她,是为了穗心。毕竟他们的关系,实在算亲近。
只是穗心喜欢风玄殷么?离央道。师姐除了剑道,似乎还曾对别的什么事表现过兴趣。
狼狈地收回目光,风玄殷神情间再没了平日的风流肆意,他表现得有这样明显?
“你要去寻她么?”
相逢以来,风玄殷没有向离央提及过穗心,是忘了,而是因为将她深深藏在了心上,便该怎么说起才好。
“是。”见离央清楚自己的心,风玄殷承认道。“她离了玉朝宫这么多年,我自是要看她无恙,心中才放心。”
“师姐的剑,便是你未必能接下。”离央唇边微微挑起一点弧度。
所以太担心。
风玄殷听了她的言外意,点了点头:“她一定会好好的。”
酒坛相撞,月光混清冽酒『液』淌入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