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十项想象中的可怕情节并没有生,或许是父母看着白伊宁正在的面子上,总觉得太过于安静和谐了一点。
“白同学啊,你家是哪里的啊。”老爸非常严肃地问着。
“哦,伯父,京州神都那边的。”白伊宁觉得方十项家客厅昏黄的吊灯看上去很舒服。
这个倒是让方十项的父亲非常地惊讶:“炎黄都啊,怎么想到来这里读书啊。”
“没有啦,没有啦。”白伊宁摆摆手,带着腼腆的笑容:“是在神都乡下啦,比这里可差多了。”
方十项真的很想说一句天天住大酒店的富家女真会编故事。
……
天色渐渐地黑了,方十项觉得今天晚上的作业注定是做不完了,已经开始谋划着明天早上去教室抄了,只是雨依然没有停,稀稀落落的滴在地上。
“十项啊,这么晚了把人家姑娘送回去啊。”老妈堆着笑对方十项说着。
方十项现在真的非常佩服白伊宁,他的老妈这辈子都没有对他像对白伊宁这样好过。
白伊宁微笑着点点头,穿上鞋子,走出了大门,方十项就回头瞄了一眼,老妈的眼神全是问题很严重,回来再收拾你这个意思,吓得方十项赶快逃出了门。
“你根本不用送吧。”方十项撇了撇嘴:“你回宾馆还会有危险吗?”
白伊宁高冷地俯视了一下方十项:“伯母和伯父这么好的人怎么会生出你来,真是不幸,不知道人家是弱女子吗。”
方十项咳了咳,也不还嘴,递给白伊宁一把伞:“走吧,现在应该叫不到车吧,我陪你回去好了。”
白伊宁这才露出狡诈的笑容:“这才对嘛,白痴。”
天上并没有月亮,也没有蝉声,只有淅淅沥沥的雨声,偶尔传来不知名的野猫叫,两个人撑着伞,在无人的街道中行走。
这个时候,方十项和白伊宁反而没有相互拌嘴,白伊宁看着远处的雨幕,沉默无语。
树影摇晃,天气阴霾,幸好没有雷鸣闪电,只是多出一股不同寻常的忧郁,四四方方的街道被雨水冲刷地很干净,街道旁为数不多的人家开着灯,有些昏黄。
路灯照在白伊宁和方十项的脸上,照得他们的影子细密狭长。
“神都好吗?”方十项以一种放松地口气突然问道:“为什么要离开那里,算是旅游吗?”
白伊宁大概没有料到方十项的会问这个问题,显然这种场合并不能用回答方十项父亲那个答案就这么搪塞过去,突然间怔住了。
“神都是繁华的大都市,人多,经济也达,到处都是厉害的人。”方十项撑着伞,平视着前方:“对你来说,绿叶……不,北海郡,你应该都会觉得并没有什么可取之处吧。”
白伊宁感觉到前方的雨幕有什么在遮挡着她,让她走路有些迟缓了下来,方十项不知为何,也放慢了脚步。
“神都……很好啊,即使是神都下属的一个小县城,都比绿叶不知道要好过多少倍。”白伊宁说道:“到处都是很厉害的人,一个个都是这样。”
方十项感慨了一声:“这样啊,那确实还是我们这个小小的绿叶市更加地符合我的生存观念啊。”
“生存观念?”白伊宁举着伞,慢慢地摇晃着,就像雨幕下一只正在跳舞的白天鹅。
“神都,我没去过,但是大概也能想象出那是世间屈一指的繁华之地。”方十项看着黑暗的天色,说的很认真:“像你这样的觉醒者,自然可以过得很好,但像我……不,像之前的我,还有那些弱小的人呢。”
“是啊,白痴,你理解地很深啊。”白伊宁挤出一丝笑容:“神都,是强者的乐园,每一天都有着传说的诞生,但也有陨落者黯然退场,是一个很可怕的地方呢。”
“是吧,我不知道郡外是怎么样的,但是我知道竞争有多么地残酷,所以,能够在这小城中生活着,这样偏安一隅,或者通过国考,过完富足的一生不是很好吗?”方十项脸上的笑容很纯粹,白伊宁眼睛划过一丝憧憬。
“你还挺有自知之明,像你这样连觉醒也完不成的小朋友,一定会在神都黯然退场吧。”白伊宁挥了挥手。
方十项这个时候反而饶有兴致:“那你呢,白伊宁,你为什么一个人会离开神都,混不下去了吗,你家里人呢。”
“哪有的事情。”白伊宁有些慌乱。
方十项好像记起了什么来,随着雨声,问道:“我想起来了,你不是什么近月学宫的吗,好像挺厉害的啊。”
白伊宁低着头,小心地躲避地上的小小的水坑:“我八岁的时候就离开了神都,去了月郡,但是你知道的,所有的大城市都是一个样的。”
“我很累啊。”方十项恍惚听到这一声呢喃,又好像雾气一般瞬间消失不见。
“厉害并没有什么用,因为比我强的自然大有人在。”白伊宁重新抬起头,露出两颗洁白的虎牙一脸笑嘻嘻地对着方十项。
“京州月郡,和神都一样,都是所有学生趋之若鹜的地方,而家里人把我送到那里去以后,就不再管我了。”白伊宁接着道,重新提了提自己身上的书包,她现自己的校裤裤腿有些湿润的痕迹,皱了皱眉。
方十项点点头:“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着你,有着多少人无法企及的天赋和良好的家境,我真想不通为什么要来我们这里。”
“这个问题……不要问了吧,我都快忘记了。”白伊宁慢慢地走在前面,这个时候方十项已经看不到白伊宁的表情。
方十项叹了口气。结果还是没有问出来:“没有关系,我们绿叶还是很不错的,养老也可以在这里啊。”
可是这个时候,白伊宁并没有接过话茬,一直背对着方十项:“这个世界,是弱肉强食的世界啊。”
“动物如果在平日里不磨利自己的獠牙,就会被别的野兽吞掉,人也不例外。”白伊宁讲的很慎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