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妈坐到藤椅上,双手捧着面,正要吃的时候,突然想起了什么,笑了一声,才开口说道:“我们阿慈从小就喜欢吃,小时候还没满周岁,我抱着她出来,她那么小的一个人,看见别的孩子手里的糖,伸手就要,学会的第一个字,不是爸妈,而是吃哈哈哈哈哈。”
江昭慈一点也不害臊,把口中的面给咽下去,很正经的跟她妈说,“妈,民以食为天,而且要是没有我的督促,你哪来那么好的手艺,你说是吧?”
“合着我还沾你的光了。”
随着江妈这句话落下,大家都笑得不能自抑。江爸暗自点头,要不是有阿慈,估计他到现在都只能吃焦黑的米饭,半生不熟的粥,炒的乱七八糟的配菜。
江妈刚嫁给他的时候,那手艺真的是不能看也不能吃,要不是想着这是他娶回家的祖宗,他真想求她给个痛快,也别这么折磨他。
直到阿慈出生后,这也不吃,那也不吃,为了孩子多吃点,长点肉,江妈可是费劲心思把这门手艺给练好。
吃完了午饭,江昭慈和江昭白拿上灯草和泥土准备出门了,临走前,江昭慈又噔噔蹬跑回去,探出个脑袋对江妈说,“妈,那棵是照明树,你给编个适合它的新家哈,我走啦!”
说着,又一溜烟的跑了出来。
留下江妈嘟囔着,“阿慈这真的是越来越活泼了,可真好。”最后的字她说的很轻很轻。
江昭慈走到隧道口时,转过身望着平静的五彩河,想起自己从那天以后再也没看见粉色海豚,心里有些失落。
果然,人的好运是有限的。
江昭慈甩开这些小心思,投入她在隧道造光明的计划,其实就是把灯草给种在隧道里。
灯草喜湿,而隧道两旁的土地,恰好很湿润,主要是上面一直有水滴流下来。
江昭白从午饭前开始就很沉默,到了隧道中也一言不发,江昭慈都有些看不惯他这样。
“你搁那装忧郁王子呐,我可真不习惯你这样,要像我一样做个朝气蓬勃的女孩!”说着说着,还激动的做了几个动作,灯草上的土全都甩到江昭白的身上。
“江昭慈!”
江昭白忍无可忍的大吼了一声,这声音在隧道回音的加持上,简直是3d立体环绕啊。
“你看,你这不就正常多了,好好保持哈,快点干活。”
江昭慈吐了吐舌头,不再逗她哥了,专心的把灯草种出头,一人一边,每株灯草都隔着二十厘米的距离,很快就给隧道安上了一盏又一盏的明灯。
她和江昭白并排站在地洞口,这次的隧道不再是漆黑的,闪着白色的亮光,石壁上的纹路都清晰可见。
“走吧,上去看看”江昭白利落的爬了上去,回过身拉着江昭慈上来。
路过了白藤地带,竟又缠绕了很多藤蔓捆着大树,江昭慈拿着匕首的心蠢蠢欲动,最后决定,砍了它!
江昭白真不明白,她怎么就跟白藤有那么大的仇啊,路过一次就要砍它一次,不就是绊了她一次吗?
怎么就能记仇到这种地步,属实不明白。
砍下来的白藤系好,放在路边,等他们回来的时候,再把它搬回山洞去。
洪水对这片森林造成的伤害,在大自然的自愈之下,已经没有之前看的那么触目惊心,但是被洪水冲刷过的地带,泥土裸露,上面的植物都在这一次洪水中被冲走了。
走出小道,这一次他们要顺着大路往前走,远远的就看见了那条飞流直下三千尺的瀑布。
江昭白在森林中的警惕性一直很高,对周围环境都保持着高度的敏锐,一点风吹草动都会让他警觉。
顺利到了瀑布的前面,飞溅的流水在太阳的照射下,折射出七彩的光芒,水流湍急,冲刷着河道中的岩石。
江昭慈又不想去看看后面有没有水帘洞,她的注意力全在旁边的那片竹林里,老早就说找点竹子,找来找去竟耽搁到现在。
“这竹子没毒吧?”江昭白想到当初找到巨竹的时候,却被告知有剧毒的情形。
江昭慈拍拍在她面前的竹子,“放心吧,这是甜龙竹,它的竹笋可好吃了,我之前夏天去旅游的时候,吃过几回。”
这竹林边上都被竹笋拱起大大小小的土块,江昭慈立马拿出锄头挖竹笋,还不忘给她哥派活。
“哥,你砍了竹子,我们等下带回去。”
竹笋多的不行,但江昭慈喜欢做人留一线,挖了二十几株就停手了,多了他们也吃不完,还是让这些竹笋长成茂密的竹林吧。
对于自然,心存敬畏,取之有道,才能发展的更好。
蹲在地上脚都蹲麻了,站起来活动一下脚踝,向远方眺望,无意间看到竹林后面长着的常绿乔木。
江昭白正在砍竹子呢,就感觉有一阵风从旁边吹过,想着哪里来的大风啊,就看见江昭慈跑的飞快,往竹林深处跑去。
怕有什么事情,砍到一半的竹子也不砍了,赶紧跟上。
结果,她只是跑到一根像是棕榈树的植物面前,上蹿下跳的看什么也不知道。
江昭白抹了抹头上的汗水,靠在一颗树上,看她到底要搞什么名堂。
这一片的乔木长的都很高,绿色的序叶往四周分散开来,顶上已经长出了小花苞,江昭慈仔细的把这一片树林中的乔木都看了个遍。
才发现就眼前这棵快要开花了,想到这棵树当中贮存的淀粉,可以用来制作成西米,她就蠢蠢欲动,又在心里表达自己的歉意。
她拍了拍这颗树,转过头来对江昭白说,“这是西谷椰子树,把它砍下来,树干里面的淀粉可以加工成西米,我们有那么多的袋子可以用来装淀粉吗?”
这问题一出,江昭白也陷入了沉思,很显然,他们现在的装备可以称的上是一穷二白,要啥没啥的。
“要不,过几天再把它给砍走?”
“那可得赶在它开花之前,不然开花后没几天,这好不容易成熟的树木,里面的淀粉就得消失的一干二净。”
江昭慈一边说着,一边从地上找了几根木棍插在这棵西谷椰子树的周围,这样下次来就知道要砍哪棵树。
“这里的植物可真神奇”,江昭白感叹于热带雨林植被的奇异。
回到竹林,把没有砍完的竹子砍下来,五六根用带来的白藤给绑好,江昭白力气大,还接手了那一袋子的竹笋。
到了地洞口,一根竹子就高达三到四米,如果不一根一根的塞进地洞里,根本就回不去。
“江昭慈,你的准头能不能好点,我的眼睛都快被戳瞎了!”江昭白躲避着斜插进来的竹子,离眼睛就差几厘米了。
江昭慈颇为理直气壮,“你以为我长了三只眼啊,还有一只眼长在竹子上啊。”
江昭白说不过她,只能拉着竹子的一头,往隧道里面走,怪他嘴贱。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好不容易把竹子运到里面,上面的白藤两个人一人抱一把,给扔到了地洞里。
还好有灯草照明,不然他们纯粹就是睁眼瞎,把竹子和竹笋放到山洞面前,又赶回去拿白藤。
跑了两趟,本来热带雨林的气候就又闷热又潮湿,两个人的头发和衣服都被汗水打湿了,身上也被蚊子咬了好多包,又痛又痒的。
刚走进山洞中,就闻到一股甜甜的味道,江昭白一闻着味,就下意识的咽口水。
走出洞口,前面的空地上,有一个用三块石头搭成的小灶台,上面放的是龟壳,下面柴火发出微弱的光芒,走到这,那股甜而不腻的味道就越发的浓郁。
江妈看见他们回来了,连忙把手里头的工作给放下,拿起放在旁边洗净的木签,打开蒲盖,锅里的糖浆由淡黄色,变成琥珀色,浓稠而清亮。
江妈拿着两根木签,在锅中挑起一点糖浆,两根棍子一搅,这糖浆就粘在上面,像个卖麦芽糖的老奶奶一样,把手里搅好的糖果递给江昭白。
江昭白有些愣神,还是江昭慈拍了他一下,他才接过去,轻声的说了一句,“谢谢妈。”
才含着糖,坐在凳子上,在江昭白的心里,这糖比他吃过的所有糖都要甜。
江妈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江昭慈连忙说道:“妈,这糖就别给我了,我不吃。”
“我还能不知道你,不就小时候被麦芽糖沾掉了牙齿,到现在都不吃这种糖。”
江昭慈嘿嘿一笑,那可是一辈子的阴影好吗?谁能想着吃着糖,感觉啥东西掉了,一看居然是自己的牙齿。
在江昭慈那时幼小的心灵里,天底下真没比这糖更可怕的东西了。
“妈,我和哥砍了竹子,这竹子可好了,就是那匕首不太好用,快要裂了。”
江妈弯腰用土把火给盖住一点,直起身子来才指着江爸对江昭慈说,“我说你们这父女俩是不是心有灵犀,刚你爸的斧头还裂开了,还好没弄到人身上。”
江爸这时候才从自己的造屋计划中回过神来,“能用那么长时间也算好了,我用铁桦木重新做了两把,还好就是斧头的地方需要,斧尾我用其他木头做的,一定比石头做的好用。”
说完,又去捣鼓自己的木工活,旁边的地上已经堆满了大大小小的工具,光图纸就有好几张摆在石桌上。
江昭慈咂舌,做个屋子可真不容易。
“这是照明树,我咋瞅着和其他的树木没一点差别呢?”江妈把花盆做好后,还把照明树给种了进去,盯着这棵树看花了眼,也没觉得有哪里特殊。
江昭慈喝完了一碗水后,才解释,“这树到晚上才亮,现在看不出什么来的。”
顿了顿,又开口,“妈,我和哥两个找到一颗西谷椰子树,这树里的淀粉能加工成西米呢,就是一棵树里就有两百斤的淀粉,没那么大的容器装它。”
江妈回了一句,“这还不容易,叫你爸晚上加班加点做一个大木桶出来。”m..a
“没问题,交给我吧!”江爸说着还冲江妈敬了礼。
惹来众人的哄堂大笑,笑声传的很远,仿佛整片草原上都洋溢着一家人快乐的氛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