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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九儿(1 / 1)

门庭外,二人寒暄一番。

左穆才彬彬有礼的问道:在下冒昧,不知大夫高姓?庙堂居于几何?

祭大夫温和一笑说:公子有礼,鄙臣祭姓,祭邑人士,蒙国君高举,忝居卿位,不敢言高。

左穆这才知道,这是郑国的总理来了,赶紧行礼。

原来祭大夫送过太夫人,还未面君。

回国途中便决定先和这位公子会会面,揣测上君心中惦记这位公子。

便自己主动出面,提前安排。

于是开门见山的说道:公子毋需多礼。国君多次言于吾等,说公子心怀大义,手握智珠,奈何公子无世俗之心,弃辅政的心思。而今,世事不同,国内变故迭起,吾等甚为担忧。为国计,唯公子出面,方能为国君排忧解难,公子应允,乃吾国之福,吾民之幸矣。

说着竟然给左穆深深的躬身行礼。

左穆知道,这可大不合于礼。

左穆赶紧避开回礼:上大夫言重,吾乃一介山民布衣,如何当的了如此重托,大夫所言实乃过也。不过,国君待吾不薄,效力也是应当,大夫先入内堂,细细商谈,如何?

左穆心说:可算是想起我了,他娘的,不容易啊!什么科技物理,哪比的上神棍好使?

祭大夫面色大喜,心说,这公子穆才华高低不论,仅凭爽直,知礼,其人贵重便知一二。

喜色连连说道:公子既已应允,吾当快马加鞭,前去君殿,早为国君排忧。吾暂不叨扰公子,先行一步,先行一步。

回礼后,便升车凭轼而去。

路上不禁心中暗自惊讶,这公子穆,与我并不相识,似乎早已料到自己会来,又想到国君曾言公子穆的先知言语,难道此人真的精通卜筮之术,带着疑惑向君城快车驶去。

左穆看着远去车辆感叹:这位大夫为官玲珑剔透,言语礼仪无一不精,总能让人心生亲近,倒不简单。

这时千叶已把车备好。心想,这妮子都快成自己肚子里的蛔虫,自己心意看的倒通透。

千叶深知自家公子不喜跪坐,便细心的为公子做了一个厚厚的垫子,灵巧的手还在垫子面上修了几朵莲花。

左穆说拿来垫屁股太过奢侈。

千叶却说:公子常说屁股比脸大也,大者贵重也,千叶深以为然。

惹的左穆直翻白眼。

所以,左穆还是在舆塌之上见到了那几朵清新素雅的莲花。

戎仆子无见自家公子升舆入座,便操辔驭马,向国都缓缓驶去。

一个多时辰便进入都城。

左穆不由感叹,十几年了,城都面貌依旧,只是地面多了一些坑洼,哪有一点国都的气派,也不翻新一下,刷刷墙,铺铺地也是好的。

想起自己的那个世界,三天一小修,五天一大补的,再看看如此都城,竟是如此的简朴,对九儿倒生了不少感叹。

九儿依旧不失为君之道,听祭大夫说左穆要来,竟然早早的在殿外等着自己,倒让左穆有些惊讶。

二人见面,当着司宮和殿卫不好多言,只做礼仪寒暄。

入殿后,九儿带着左穆进入内宫,屏退左右,这才深深一揖:先生,寤生悔矣,当年先生之言置于脑后,才生今日变故。九儿向先生赔罪,望先生赐教。

那一脸的悲伤和略带红肿的眼睛,绝非作伪,倒让左穆心生恻隐。

红衣婢女手持铜盉,为左穆和国君添好温饮,九儿挥了挥手说,汝可退下。

那红衣婢女躬身退了出去。

寤生?、左穆心中一闪。

九儿见先生不语,开口说:先生觉得,吾......那叔弟,是否真的是自刎而亡?

左穆心中暗赞九儿心思聪慧,说道:上君果然心思更加精进。

九儿摇摇手说:先生,无外人在,勿需多礼,称吾为九儿就好,这个名字如今也就先生称呼,总能让吾心生亲近,说着苦笑摇头。吾常常想念当年的情景,先生之大义,吾等之欢笑,今日之事,吾心甚悔,只是此事颇为蹊跷,先生有何高见?

左穆叹息说:世间人心各有不同,即便贵为一国之君,也无法改变人心,公子叔之事,吾亦觉蹊跷,只是诸多关节处,想不太明白。

九儿深深看了一眼左穆,悠悠的说道:先生擅卜,可否为九儿算上一策?

左穆,一肚子黄连,感情当我是神棍了。

苦笑着说道:当年非吾卜算之功,乃是推测而已,令师十先生曾与吾言国君家事,吾便猜测会有如此变故,穆实无卜算之能。

九儿眼中微显失望之色,心中暗自自责,这些年过于冷落眼前这位小大先生。

自己都快成老头了,你再看他,他倒好,都快回娘胎了,世间哪有越长越年轻的道理,若没有仙法,如何让人信服?

先生可是长自己两年。

想着便起身郑重的对左穆行礼,说:先生责怪,九儿明白,怪吾对先生照顾不周,一心放在治理国民之上,九儿不是,还请先生责罪。

左穆是真的跳进了尿盆,一句闲话惹了这么大麻烦,真是嘴欠啊。

左穆总不能说自己是来自于另外一个世界,听到你的故事,根据自己那个世界历史中宫廷斗争,胡乱猜测出来的吧。

只能无奈找个说辞说于九儿听:倘若太夫人喜欢上君,哪有母亲舍得自己儿子不足三岁就送了出去,如此十余年,不闻不问?而吾等都知道当时公子叔,夫人格外疼爱,先君与公子叔又经常在一起,说不好暗许君位未尝可知,未能传位于公子叔,吾私以为公子叔当时年幼所至。公子叔乃先君之子,夫人宠溺,长大之后想着先君的心思,对上君生出其他心思,也未置可否,所以其时吾等归国,吾便授九儿备重礼觐见天子,为的就是得个名声,以备不测。凡此种种皆因当时吾之猜想。

九儿依旧一脸疑惑,单手抚须,久久沉吟不语。左穆眼睛极为坦诚的看着这位心思灵巧的国君,希望他能相信自己。

九儿叹息道:难怪先生当年劝吾,不要对先夫人生有抱怨,让吾多思母之恩情。只是如此十数载,吾亦如此行事。吾甚为不解?那老妇数载之前便与吾不肯罢休,勾结怂恿叔弟悖行与吾,何其荒唐?先生,吾心甚痛,实难明白?

九儿愤恨的说完,把手中漆器饮壶狠狠的摔到了地上。

司宫虚入,九儿看见有人进来,平复了一下心情说:孤无碍,退下,遣散左近人等,汝亦同去。

诺!司宫急忙行礼退去。

左穆摇摇头说:上君当下还不是难过之时,适才吾闻上君也对公子叔自刎而卒起疑,不知可有凭据?

九儿点点头说:叔弟为人直爽,性子耿直,亦对那老妇甚为孝顺,他事败后断断不会牵连到那老妇,乃其一也,其二,若生必死之心,何须事败而逃?吾叮嘱所遣之人,生擒于他,故思叔弟不会自轻性命。只是刚刚先生似乎亦对其起疑,不知先生以为如何?

左穆心里整理着刚刚九儿说的话,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他这个兄弟应该是他杀,而且起兵并非为了国君之位。

左穆在这个世界中好歹生活了十几年。深知天子国礼极重,九儿治国有方,做弟弟的为了一个君位去起兵造反,极不可能,要知道这个时候九儿还是天子上卿,而且这还是新一代迁都天子,影响力极大。你敢随便杀掉天子上卿,开玩笑,不讨伐你,天子诸侯的脸还往那搁?

关键是你开了这个头,大家都怕坏了礼和规矩,而他这先君之子的弟弟都多大了,能不知道这点道理?

哪是什么原因,不顾一切的反他哥哥呢?

左穆便把这些分析说给了九儿,九儿静静听着。手指竟不自觉的敲着案几,那神情像极了当年的左穆的做派。

九儿突然转过脸看着左穆:不对,依照先生之言这前后两个论断似乎难合一处......

左穆想哭的心都有了,心里不停的骂自己嘴贱,这雄主是真的不好糊弄啊。

想来想去,真想装一把神棍。

但左穆摇了摇头,真诚的说道:当年,十先生所言,让吾生了如此揣测,大概天意吧,如实,吾亦觉的吾言甚为荒唐。初闻此事,吾心中亦惊讶不已。倒是今日,上君所言甚详,乃至吾之推断更加明朗矣。

九儿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先生洞察之能,吾初见先生便已了然。尤其是面见天子那一策,先君曾甚为赞叹,对吾说,寤生长大了,心思也够缜密,希望能好好治理郑国。然种种之事,先生与吾同感,确实处处蹊跷。

左穆见九儿终于转开话题,心中一松,把话题转移到眼下的事上:上君,今日国君成就,乃君之德行所成。吾国强盛之姿已初现端迩,诸国国君心中不免生了忧虑之心,又无实在办法,所以吾私以为公子叔及老夫人为人所利用。

九儿微惊,请先生教吾,左穆择重避轻说道:宋、陈等诸临国见君国昌盛,还有那个天子。没人愿意看见现在的平衡被打破,这中间是不是他们起了离间,尚不好说,但若是,必将出现于上君不利之流言!

九儿满腔怒火的说道:先生所料不虚,不是很快......

九儿的最后一句说的极慢,言语中有一种恍然之感。

随后停顿片刻,又说:而是已经有人开始传了,说吾纵弟悖行,放纵为饵,喻吾为垂钓之人,哼......呵呵!

说完后一阵冷笑。

左穆心想,这个国君果然不简单,就算自己不提醒,他也早已猜测到其中厉害。

左穆静静的问道:那,上君准备如何做?

如何做?等吾查实之后,定不轻饶,就算是天子,又将如何......

九儿语气极为平静,而左穆听着却身上汗毛直竖。伴君如伴虎,影视剧中的话果然有道理。

(此话源自《周易·履》后演绎而成,左穆不学无术,花巾鄙视)

九儿似乎感觉到自己这便宜老师神情不对,马上面色缓和说:先生见笑,此事若是真的,欺人太甚,此辱实难让人吞咽。

左穆无奈一笑说:上君,自有决断,吾不敢胡言乱语。唯有一点,我想对九儿说,不要走着走着,把我们可爱的、让人喜欢的九儿走丢了。

左穆这句话,完全用的是自己的语言方式,与当时的语言甚为不符。

但是九儿却明白,因为左穆每次和他这么说话的时候,他知道那都是先生最具智慧之言,就像当年告诉自己:靠,就是愤怒与赞美的最好表达。

所以九儿遇到极为开心或不开心的事,便私下偷偷摸摸的喊几声:靠,吾靠!果真心情会更加舒畅。

只是苦了哪些司宫,婢女,看到自己老大弯着腰,握着拳头,跺着脚,嘴里说着莫名其妙的话语,更加难懂老大心情,倒让他们愈加战战兢兢。

九儿认为,先生如此教导自己,是让自己学会释放自己胸中淤积之气,让自己学会平静。

左穆不知,自己的戏言竟然有如此功效,正是,同样的事,不同人看到的结果和得到结论截然不同。

九儿默然,看着左穆淡淡的说道:先生之意,吾......知道。只是,好好的天下,终将是难以安生了,吾......吾必为吾的子民,吾的儿孙们着想,不想他们将来寄人篱下,朝不保夕。

吾当,为他们,为这天下直起腰来,吾当,把哪些邪祟妖魔,一一铲除......

吾当无愧于天地,无愧于列祖列宗。

九儿肃穆的神情,目光悠远的看向,太乙殿外。

巾注:

臣:西周时期,臣是奴隶、奴仆、战俘的意思。从记载中看来,此字在春秋初期,最多就是个谦称,还未到官吏的普遍自称。另外前秦时期,诸侯和天子,国君和大夫,大家基本是很平等的,因为都是掌握着生产资料的人,更甚者,你不待见我,我换家公司,所以一般有点作为的国君都是很礼贤下士的。

此处用到鄙臣,当为当时极为谦虚的称呼,尤其是高位之人。这么自称,说出去哪都是美谈了。按照今天人理解的意思,某千亿公司董事长,突然对保洁阿姨说,您歇着,我来帮您。这种落差感......大家要是看见了,肯定一顿八卦。没准还能出来个《保洁小妞无敌职场人生传》。

铜斝(jia),酒器;西周末年以后,人们喝酒基本不用爵来饮酒,爵就是长着长长的嘴巴(当时那个嘴儿叫流)长着三条大长腿,电视剧只要演古装剧都热衷于这个杯子,其实这个酒杯在西周中后期就不再使用。即便是用到多是在祭祀的时候摆出来的。

根据各种记载,春秋时期酒器不外乎:盉、卣、彝、鬶、斝、罍、壶,可温酒,盛酒,相当于现在的酒壶、酒瓶,只是没人家讲究。酒杯:觯(zhi)、觚(gu)都是铜器酒杯,都是商朝与西周初年使用;后最多也就用于祭祀。

酒杯,当时称作:饮壶;主要材质有铜制、陶制、还有漆器类;应用也多和场合有关系,比如国与国之间,用的都是铜制;自己人多用陶、漆器,以显示自己的勤俭节约。(国君都是很自律的)

至于钟(锺)据记载,这种称呼的器物当时还是乐器,还没换工作。

花巾根据器物使用规律推断:陶器类,盛放酒水,口感最好,即便是米酒果酒类也比铜器口感好的多,而且不生锈、制作成本低、造型更精美。所以西周中后期应该有所发现,不再使用铜酒器。

顺便说一下,那句莫使金樽空对月,指的是琉璃樽,通体金黄色,这句话用现代文学方式表现就是:透过杯子,看着哪清丽的月光,人生的味道散发着淡淡的金色,伴随着咽下去的浓烈,一起回荡在腹中,管他什么悲欢。

这句话的精髓就是一个“空”字,当动词使,同举。一个动作把心情全表达出来,不是一般的牛,是老子的大青牛。

你拿个铜杯透个月光给我试试?

李白的诗虽然夸张,但用字上面极为考究,既有丰富联想,又不失真,大师就是大师,所以人家是仙儿。还有他还是个酒仙,文章可见当时的酒品种繁多,器皿考究。附:琉璃钟,琥珀浓,小槽酒滴真珠红——李贺《将进酒》,说的已经很清楚了,李贺文章细腻典雅,年纪轻轻就很了不起,如果多活些年头,文学界的辈分都会发生变化。

巾注:

臣:西周时期,臣是奴隶、奴仆、战俘的意思。见《周礼》而《左传》《礼记》中已经有官吏的意思,但从记载中看来,此字在春秋初期,最多就是个谦称,还未到官吏的普遍自称。另外前秦时期,不管诸侯和天子,还是国君和大夫,大家基本是很平等的,因为都是掌握着生产资料的人,更甚者,你不待见我,我换家公司,所以一般有点作为的国君都是很礼贤下士的。

此处用到鄙臣,当为当时极为谦虚的称呼,尤其是高位之人。这么自称,说出去哪都是美谈了。按照今天人理解的意思,某千亿公司董事长,突然对保洁阿姨说,您歇着,我来帮您。这种落差感......大家要是看见了,肯定一顿八卦。没准还能出来个《保洁小妞无敌职场人生传》。

铜斝(jia),酒器;西周末年以后,人们喝酒基本不用爵来饮酒,爵就是长着长长的嘴巴(当时那个嘴儿叫流)长着三条大长腿,电视剧只要演古装剧都热衷于这个杯子,其实这个酒杯在西周中后期就不再使用。即便是用到多是在祭祀的时候摆出来的。

根据各种记载,春秋时期酒器不外乎:盉、卣、彝、鬶、斝、罍、壶,可温酒,盛酒,相当于现在的酒壶、酒瓶,只是没人家讲究。酒杯:觯(zhi)、觚(gu)都是铜器酒杯,都是商朝与西周初年使用;后最多也就用于祭祀。

酒杯,当时称作:饮壶;此壶和后世壶的概念发生了非常大的变化,主要材质有铜制、陶制、还有漆器类;应用也多和场合有关系,比如国与国之间,用的都是铜制;自己人多用陶、漆器,以显示自己的勤俭节约。(国君都是很自律的)

至于钟(锺)据记载,这种称呼的器物当时还是乐器,还没换工作。

花巾根据器物使用规律推断:陶器类,盛放酒水,口感最好,即便是米酒果酒类也比铜器口感好的多,而且不生锈、制作成本低、造型更精美。所以西周中后期应该有所发现,不再使用铜酒器。

顺便说一下,那句莫使金樽空对月,指的是琉璃樽,通体金黄色,这句话用现代文学方式表现就是:透过杯子,看着哪清丽的月光,人生的味道散发着淡淡的金色,伴随着咽下去的浓烈,一起回荡在腹中,管他什么悲欢。

这句话的精髓就是一个“空”字,当动词使,同举。一个动作把心情全表达出来,不是一般的牛,是老子的大青牛。

你拿个铜杯透个月光给我试试?

李白的诗虽然夸张,但用字上面极为考究,既有丰富联想,又不失真,大师就是大师,所以人家是仙儿。还有他还是个酒仙,文章可见当时的酒品种繁多,器皿考究。附:琉璃钟,琥珀浓,小槽酒滴真珠红——李贺《将进酒》,说的已经很清楚了,李贺文章细腻典雅,年纪轻轻就很了不起,如果多活些年头,文学界的辈分都会发生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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