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医院,回学校之前,陆时年带着简游去了一家粥店吃晚餐。
简游身上套着陆时年的外套,两手插兜,被陆时年强行搂着肩膀半往前走,满脸写着高兴:“大晚上喝个毛线的粥。”
陆时年:“病号不喝粥喝什么,火锅底料汤?”
简游:“老子没病!”
“嗯嗯嗯。”陆时年顺着他的意思:“你没病,是我有病,简哥赏脸陪我这个病号喝个粥?”
简游:“”
简游拉了拉帽子:“屁事多。”
陆时年进店点了两份蔬菜粥,简游在旁边等他,在他打开手机付款时随便瞄了一眼,眼神忽地定住。
不确定地拧紧了内心:“喂!你用的什么破壁……”
“纸”字还没出口,就听见陆时年问店主:“请问一下,你们这儿蔬菜粥里面有胡萝卜吗?我室友他爱吃。”
简游沉默两秒。
深吸了口气,一字一句从牙缝里挤出来:“再说一遍,我,不,爱,吃,胡,萝,卜。”
简游不知道陆时年信不信,但他可以百分百确定店长没信。
因为他的那份粥端上来,里面胡萝卜丁的数量明显多过正常分量。
“”
他下意识看向陆时年,对方没有看他,而是专心盯着手机时不时敲两个字,不知道在给谁发消息。
简游收回目光,闷不作声用勺子飞快挑出胡萝卜丁先吃掉。
不能让这个狗人看见他碗里这么多胡萝卜。
陆时年在跟那个id叫【蚂蚁牙黑】的姑娘聊天。
其实说是聊天也不太准确,主要是小姑娘发现了点儿什么好东西,摸摸索索过来求证。
蚂蚁牙黑:【你真是陆学长本人???】
十年:【嗯。】
蚂蚁牙黑:【omg!!】
蚂蚁牙黑:【我们群还真是人才汇聚!】
蚂蚁牙黑:【等等!那简游呢,他该不会也在群里吧?】
十年:【那倒没有。】
十年:【需要拉他进来吗:)】
蚂蚁牙黑:【啊不了不了不了,这样就挺好】
蚂蚁牙黑:【不过学长,你为什么要加这个群啊?近身粉??】
十年:【不是你拉我进来的?】
蚂蚁牙黑:【啊对对,差点忘了哈哈哈】
蚂蚁牙黑:【那学长岂不是也看见群公告,看见你的粉丝群了?/擦汗/擦汗】
十年:【看见了。】
蚂蚁牙黑:【学长也加进去了?】
陆时年想说自己加了,又被踢了,蚂蚁牙黑紧接着发来一句:【隔壁群群管理位没满,学长要是进群,估计还能混个管理员当当哈哈。】
陆时年对担任自己所谓粉丝群的群管理没兴趣。
不过要是能换个群,他想,那倒也不是不行。
十年:【这个群群管理满了?】
蚂蚁牙黑:【这倒也没有。】
十年:【方便给我个管理位吗?】
蚂蚁牙黑:【啊?】
十年:【不方便?】
蚂蚁牙黑:【没有!没有不方便,就是有点儿意外。】
蚂蚁牙黑:【我现在就设置。】
十年:【麻烦了,另外我是陆时年的事情,不用告诉群里的人。】
蚂蚁牙黑:【学长放心,我懂!】
半分钟后,陆时年群名片后就多了一个金光闪闪的管理员后缀,以及响当当的“后援会副会长”称号。
不仅漂亮,还很有排面。
陆时年表示很满意。
简游抬头看了陆时年好几眼,实在没忍住:“你笑得这么不怀好意做什么?”
每次笑都没好事。
“不怀好意?”
陆时年对这个形容词表示质疑,无辜反问:“难道我不甜吗?”
“你别恶心我。”
简游顿了顿,越回想越抓狂:“这种不要脸的话你为什么老是可以张口就来,你就没点儿心理负担吗?”
陆时年:“陈述客观事实为什么要有心理负担?”
简游:“鬼的事实!”
陆时年正色:“就像我也可以说我们简游同学漂亮可爱聪明善良,都不过是最自然的事实陈述罢了。”
简游:“”
简游:“”
陆时年:“嗯,害羞了也可爱。”
简游:“我没有!”
陆时年偏了偏头:“宝,耳朵红了。”
简游:“”
艹。
他嘴贱。
他就不该跟他搭这个话!
简游拉起外套帽子戴上,将勺子里的东西全塞进嘴里。
再搭理这个狗逼他就是条京巴!
陆时年:“wow~你果然喜欢吃胡萝卜,老板加了那么多,这么快就要吃光了。”
简游一口胡萝卜困在嘴里,吞也不是吐也不是,脸都青了。
陆时年:“乖点,别挑食,也吃点其他的。”
简游:“陆时年你大爷的。”
简游:“最后一遍,老子不喜欢吃胡萝卜!”
回到宿舍,简游立刻收拾洗澡洗漱上床,全程冷着一张脸,像鼓囊囊的气球,估计一碰准得炸。
戴亮亮玩游戏都不敢开声音,在简游上床后悄悄给陆时年发消息:
一闪一闪亮晶晶:【哥,咋回事儿啊?】
十年:【嗯?】
一闪一闪亮晶晶:【简游啊!】
十年:【喔,生气了。】
一闪一闪亮晶晶:【啊?】
十年:【我干的/呲牙笑】
一闪一闪亮晶晶:
一闪一闪亮晶晶:【陆哥,不是我说你,简游脾气不好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干嘛还老招他啊?】
十年:【你不也总招校长养在实验室楼底下那只小白猫?】
一闪一闪亮晶晶:【我那不是看它可爱忍不住手痒吗?】
十年:【我就忍得住?】
一闪一闪亮晶晶:【???】
一闪一闪亮晶晶:【招完了那你哄哄啊!这样宿舍氛围很吓人啊!】
十年:【哄了一路了。】
一闪一闪亮晶晶:【那?】
十年:【不然你以为他为什么越来越生气?】
一闪一闪亮晶晶:
服气。
简游一晚上经历超标,身心俱疲,就算在医院睡过一会儿,回宿舍躺下后也很快又困了,熄灯后没多久便渐渐陷入梦乡。
只是这一觉没能顺利睡到天亮。
做了几个零碎的梦之后就开始浑身发冷,没一会儿又开始发热。
眼皮沉得睁不开,梦境更加稀奇古怪,显示和虚幻搅合在一起,涨得太阳穴突突地跳。
“简游,简游?”
迷迷糊糊中,听见好像有人叫他名字。
额头贴上一片冰凉,很舒服,他下意识地偏头去蹭。
“发烧了?”戴亮亮举着台灯小声问。
陆时年坐在简游床边,点点头。
下午淋了雨,又在电梯里被吓了那么久,生病也属正常。
戴亮亮:“那我去叫阿姨开门,我们送他去医院吧?”
陆时年:“低烧不严重,他刚从医院出来没多久,别再折腾了。”
戴亮亮:“那怎么办?”
“我有退烧药,先给他吃了,好好睡一晚,明早看情况再说。”
陆时年收回手,想要起身去拿药,却被勾住了食指。
简游病得没力气,勾着他的手指也是轻轻的,眉头却蹙得很紧,显然是因为发烧不舒服。
陆时年顿了顿,反手将他整只手裹进掌心用力握了一下:“乖,我去拿个药,马上回来。”
他松开手站起身,对戴亮亮说:“你先去睡吧,我喂他吃个药。”
戴亮亮:“不要我帮忙吗?”
陆时年:“我来就行。”
戴亮亮喔了一声,乖乖把台灯放在一边上床睡觉了。
陆时年从柜子里拿了药,倒了水,回来重新在床边坐下,扶着简游坐起来靠在他身上。
简游脑袋一歪,贴上他的颈窝就不动了。
陆时年真有了一种自己养着一只小动物的感觉。
心头软成一滩。
他勾了勾唇,捏着他的后颈不轻不重揉着:“听话,药吃了再睡。”
大片的药都被掰碎成小块儿,陆时年半哄半灌地喂简游吃下,扶着他躺回去,杯子放在一边,低头发现衣摆又被勾住了。
台灯开着最低档位,灯光是暖黄色,夜灯也是暖黄色,照得生病的人不显病态。
炸起的毛也顺下去了,眉心浅浅蹙着,看着暖融融的,又软又乖。
陆时年看了会儿,手痒地捏捏他的脸:“兔崽子,病了才知道黏人?”
简游将另一只指尖也搭了上去。
陆时年目光落在他指尖。
半分钟后。
他关了台灯,拉开被子轻手轻脚在简游身边躺下。
大概是之前在外面住时养出的习惯,简游动动鼻尖认出他的味道,主动翻身贴近,勾住他胸前的衣料。
陆时年顺势拥住他,有一下没一下轻拍着他的后背,隐约听见他在很轻地呓语:“不麻烦你”
陆时年顿时好气又好笑:“小没良心的。”
刚抬起手,又听见一句:“我就跟着”
“让我跟着你”
陆时年指尖一顿,蜷起手指,将手重新绕回他身后,掌心贴上他的后脑勺轻轻揉了揉:“知道了。”
“抓紧点儿,别跟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