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时顿时起了鸡皮疙瘩,仿佛受惊的小兽,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司雪衣的眸子明显冷了下来,目光灼灼地直视着对方:“师兄怎么了?”
【宿主,司雪衣好像怀疑你了。】就在这时,系统立马开始警报。
容时心里咯噔一下,原著里又没详细写司雪衣给原身疗伤的方法,他怎么会知道还要脱衣服?
系统解释道:【你体内的阴魄散属火性,而司雪衣修习冰系法术,所以在每日阴寒之气最旺的时候需要你们二人置身寒冰池运功一个时辰,若是过了亥时还未压制住阴魄散的话,今晚就会很难熬。】
【这么麻烦?】容时立马皱起了眉。
也就是说,能给原身疗伤的良药其实就是司雪衣本人。
这般耐心地照顾,难怪原身会如此依赖他,两人的关系可能比原著中描写的还要深厚。
系统挑挑眉道:【以往都是原身主动褪去衣衫,所以现在你的反应太奇怪了。】
容时惊得话都说不清楚了:【什么?孤男寡男共处一室,还要脱光光?我怎么有点慌啊!】
【慌啥慌,保持淡定。】系统啧了一声,【司雪衣要是真看上你早在上一世就动手了。】
这么一想,容时又觉得有点道理。
原著中司雪衣就是雪巅上的高岭之花,连陆禹尘那个疯批都不放在眼里,又怎么会对自家师兄有非分之想呢?
暂时放心以后,容时立马做出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司雪衣顺势就揽住他的腰,两人来了个深情对视。
“对不起阿雪,我好像头有点疼。”容时纤细的手指落在太阳穴上,弱弱地说道。
司雪衣明显拧起了眉,他算了算时辰,大概是毒性要开始发作了。
他抿着唇不再多言,先是褪去容时的淡青色外衣,接着便直接将其横抱起来,径直走向了内殿的寒冰池。
再次抱起最在乎的人,怀里的躯体依旧瘦削而冰冷,轻飘飘地仿佛下一秒就要被风给吹走。
司雪衣不由自主地将容时抱的更紧了,余光落在那道银色面具上,胸腔像是要喷薄而出难以抑制地酸楚与失而复得的欣喜。
幸好...师兄还没有死。
这一次,谁也别想碰他的师兄,而那些曾经伤害过师兄的人也必须付出代价!
冷不丁地被公主抱,容时一个直男的内心是崩溃的。
但偏偏司雪衣的胸膛还挺舒服,而且他身上散发着一股类似于香松的淡淡味道,飘进鼻子后令人心旷神怡。
所以容时干脆就乖乖地趴在他肩头。
司雪衣抱着他来到一扇精致双扇门前,自动地打开后便感觉到刺骨的寒气侵蚀了全身。
里面是由青石寒玉制成的一个巨大的圆池,四角都有从玄雾宗雪山山顶引流下来的冰水,幽黄色的夜明珠将此处照的敞亮,空旷的室内弥漫着白雾一般的冷烟。
司雪衣脸上毫无波澜地走进去,双扇门也应声而关,整个寒冰池就只剩下他们二人。
而就在此时,容时感觉到胸口开始慢慢地烧起一团火,而且以极快的速度蔓延到身体的每一个角落,仿佛要把他的五脏六腑都焚烧地干干净净。
他还是第一次感受到这歹毒的阴魄散,就觉得难受地快要窒息了,呼吸急促而艰难。
注意到容时的毒已经开始发作,司雪衣抱着他缓缓走进寒冰池,突然骤降的温度让怀里的人有些受不住,身躯明显瑟缩了一下。
轻柔地将容时给放入水中,寒冰池并不深,刚好能在盘腿而坐时没过胸口,整个身体几乎全部都浸泡在寒气十足的冰水里。
身上薄薄的里衣被打湿后紧紧地贴在皮肤上,冻得容时说不出话,可体内又宛如燎原一般灼烫难忍,冰与火的夹击快要把他给折磨疯了。
他嘴唇颜色本就淡,此时更是染上了几分绛紫,仿佛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拉着司雪衣的手,最终还是发出无助地呜咽:“好冷...又好热...唔...啊嗯...”
司雪衣知道此时容时的滋味不好受,他又何尝不心疼?甚至恨不得中了阴魄散的人是自己。
准确来说,师兄是替他受了这么多年的苦。
他天生真气纯粹,灵根优异,修为也比常人增长地快,才不过十岁便化了丹,是师尊座下的得意门生。
那时他还不懂得人性的险恶,更不知道自己的天赋异禀反而招来了灾祸。
他在一次修炼之时遭奸人所害,中了仙界中人都束手无策的阴魄散,连师尊也只能看着他修为受阻长长叹气。
可后来他体内的阴魄散却奇迹般地消失了,是师兄替他找到了解药。
从此以后,他的修为便势如破竹般突飞猛涨。
然而,原本修为比他还要深厚的师兄却止步不前,身子也越来越虚弱。
直到他弱冠之年继承了师尊的宗主之位,师兄却把自己锁在寝殿不见任何人。
他因为担心硬闯进去,才蓦然发现向来温润如玉的那人蜷缩在角落里,手里是一块碎掉的铜镜。
司雪衣震惊不已,刚一靠近却听见他嘶哑地吼道,“别过来!”
“师兄,我是阿雪...”
他不知道师兄是怎么了,在急切和担忧之下强行地捏着他的手腕,在看到那张足以惊艳众人的脸上出现一道狰狞的暗红疤痕时,整个人如堕冰窖。
“别看!会吓到你的...”
司雪衣的心蓦然揪成一团,目眦尽裂地厉声喝道:“你的脸怎么会这样?”
他看着师兄眼圈通红,不断地摇头啜泣:“阿雪...不用管我...”
“我怎么可能不管你!师兄,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阴魄散...
当这三个字出现在司雪衣的耳边时,他才终于明白一切的真相。
根本就没有解药...是他的师兄哀求师尊将此毒渡到自己的体内,所以这么多年修为不进反退,甚至连脸也被毁了。
他的辉煌前程,全部是师兄用性命换给他的。
司雪衣紧紧地抱着容时,第一次哭的不能自已,他心中暗暗发誓定要好好地护着师兄,绝不让他受半点苦。
自那以后,师兄的脸上便多出一张银色面具,这世上也只有他能看到隐藏其下的那张脸。
司雪衣从回忆之中抽离,轻轻地扯开容时脑后的丝绸绑带,银色面具也被他缓缓摘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