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许总,有点不太对劲。
作为家族企业的继承人,许宴川从初中开始,就经常来公司写作业。
写完作业,跟着老总裁的特助四处转转,听特助讲解。
大家也不知道特助跟他讲了些什么,更不知道他有没有听懂。
因为从小,许宴川就很会隐藏自己的心思。
他对人特别礼貌和尊重,见到比自己年纪大的人,就算是下属,也会礼貌性地笑一笑。
小时候还显得讨喜,长大以后,这笑容就让人有些不由自主地发憷。
越是长大,就越是不露声色,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直到最近。
许宴川的笑容好像变得更加频繁,以前挥挥手就把人开掉的情况,现在还会耐心听人辩解两句。
许总好像,心情不错的样子。
可惜,伴随着这种不错的心情同时出现的,还有不高兴的日子。
以往的许总喜怒不形于色,就算真的有什么事情也不会生气,风轻云淡地就把事情给处理了。
听说这段时间,许宴川总是生气。
策划案做得不好他会生气,行程安排得不顺利也会生气,就连合作伙伴飞机误机不能准时过来,也要气得摔东西。
他变得更容易高兴,也更容易生气了。
一时间公司内部都有点儿人心惶惶。
好在许总的情绪并没有带到工作的决策当中,心情好和心情不好,对他的计算能力都影响不大。
他依旧热爱工作,挑不出半点毛病。
然而这天,据说,在许总接到一个私人电话以后他推掉了后续的所有工作。
独自一人出了门,司机都没带。
公司里终于,偷偷摸摸地,半信半疑地,开始传一件事情。
许总该不会是恋爱了吧
谁打电话给她,喻栖都能够理解。
唯一不能理解的是,为什么许宴川打了这么多个电话给她
喻栖觉得自己对他的性虽然谈不上特别了解,但也不会差太多。
许宴川不像是那种一个电话打不通,还会一直打的人。
也许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所以喻栖回拨了他的电话,急急忙忙问他是不是有什么事。
许宴川的声音听上去和往常没什么区别。
他说,有点私事。
喻栖也不是不能理解,许总也是人,也会有需要谈私事的时候,问题是,为什么跟她谈
她摸了摸耳朵后面的异能印记,莫名的有点儿心虚。
见面的地方是许宴川定的,在一家旋转餐厅。
喻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突然就紧张起来,提前一个多小时收拾打扮,还穿了小礼服。
毕竟是去那种餐厅,穿得高级一点儿总是没错。
许宴川到研究所门口的时候,她还在选包包。
许总雷厉风行,上来帮她挑了个黑色的手包。
喻栖注意到,许宴川今天好像新做了发型,看上去比原来更利落,五官也更冷硬。
他主动弯起手臂,让喻栖挽着他出门。
当天晚上,喻栖吃饭吃得胆战心惊,时不时地偷偷瞥一眼许宴川,就想知道他到底有什么私事要说。
结果饭都快吃完了,许宴川一句私事都没说。
全程在跟她聊研究所的未来发展。
关于这一点,喻栖已经有了一个初步的规划。在她说完以后,许宴川又补充了不少细节给她参考,让她的规划变得更加完整和详细。
喻栖当然是很感谢他。
但是比起这些事情,她更好奇许宴川到底要说什么啊
喻栖喝完半杯红酒,脸都红了一大半。
酒壮怂人胆,微醺的喻栖单手托着下巴,抬眼看向许宴川,笑嘿嘿地问“许总你到底要跟我说什么私事嗯”
“不是要跟你说。”许宴川也把胳膊放在桌子上,托着下巴。
两个人的距离一下子凑近了不少。
“是要做点私事。”许宴川微笑道,“比如出来见你。”
喻栖“啊”
许宴川温和道“你醉了。”
喻栖晃晃头“我好像确实有点醉了。”
要不然,怎么会在许总的眼睛里,看见那种让人溺死在里面的深情呢。
喻栖又要了一杯橙汁。
可惜橙汁也没什么醒酒的作用,喝完以后还是觉得脸上发烫,头晕目眩。
也觉得许宴川看她的眼神,越发温柔。
“你你”
喻栖“你”了半天,也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好。
许宴川往桌子上放了一个小盒子,对喻栖道“上次参加一个拍卖会,看见这个,突然觉得很适合你。”
“拍、拍卖会”
喻栖愣了下,看向小盒子“我可以打开看看吗”
许宴川点头道“当然。”
喻栖打开了小盒子,看见里面正躺着一只胸针。
这只胸针是由金色的线条勾勒成的镂空图案,拿远一看,就能看出是个小兔头。
两只兔子眼睛的地方镶嵌着红宝石。
喻栖惊叹道“好漂亮呀。”
“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许宴川说,“帮你戴上。”
喻栖今天穿了件黑色的小礼裙,跟金色的胸针很相配。
她有点不好意思“这个很贵重吧,我不能收”
“还行。”许宴川说,“比起胸针,更昂贵的是我的这份心意。”
他坐直身子,单手放在胸口,微笑道“你要拒绝我的这份心意吗”
明明是在笑着,看起来却好像,只要喻栖说“要”,他就能当场哭出来。
喻栖只能很不好意思地回答“我不是”
“选择权在你。”许宴川说,“这种时候真想做个坏人,逼你必须选择我啊。”
这个场合应该是非常严肃的,许宴川说得认真,喻栖也应该认真回答。
但她忍不住想笑。
喻栖用手背当着脸,耳根都红得快要滴血。
她几乎是呜咽了一声,才很轻地,很小幅度地,点了点头。
许宴川立刻会意,起身从她手里拿出了胸针。
弯腰为她戴上。
这个金闪闪的胸针价绝对比它看起来还要漂亮,既然许宴川说了“拍卖会”,就一定不是简单入手的。
喻栖小心翼翼地摸了下它,觉得心都在滴血。
不过许宴川说得也没错,更昂贵的是心意。这个东西多少钱她都能赔,许宴川的心意,她是真的还不起。
喻栖摸了摸胸针,努力找回自己的理智。
“这个我收下了,真的谢谢你,我很高兴。”喻栖真诚道,“可是心意我”
“你还不知道怎么办,对吗”许宴川说,“既然没想好,就不要撒谎拒绝我。”
喻栖压低声音“你怎么知道”
“我认为,我没有什么让你必须拒绝的地方。”许宴川用食指点了点唇,认真道,“除了,还不够喜欢”
喻栖“啊”
许宴川弯腰,又用那根食指点了点喻栖的唇“可是你也不讨厌我,不是吗”
喻栖“是这样没错,可是”
“如果你不是很排斥,为什么不试一试”许宴川笑道,“我这样算不算是在逼你”
喻栖认真点头“算的。”
许宴川眨眼“难得做一次不绅士的事情,喻教授可以原谅我吗”
“说实话,我不知道”喻栖说,“但是我不想再试试了。”
跟不喜欢的人在一起,所谓的试试,实际上是一件很不负责任的事情啊。
她不想再做这种事情了。
虽然,跟严北的事情好像上个世纪才经历的她已经太久没见过严北,都快彻底忘记这个人了。
但这个故事的结局,她永远都不会忘记。
她不喜欢严北,也没办法给予他任何回应,所以最后就算严北放弃了她,她也没什么好说的。
这不代表她还愿意再被放弃一次。
许宴川不知道严北的事情。
他看喻栖拒绝的态度十分明确,不好再说什么,只能敛了眸子,苦笑道“是我太心急了。”
喻栖酒醒了大半。
她想起自己学生时代跟杨语一起看过的垃圾总裁文,小白花女主在遇上霸总男主之后总有类似的问题为什么是我啊
喻栖也看向许宴川,真诚发问“为什么是我呀”
她问完仔细想了想,又长出一口气,自问自答一般“也不一定非得是我,说不定没多久你就有更”
“喻栖。”许宴川直起身子,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他脸上还挂着微笑,不高兴的样子却已经非常明显“我的心意,你不接受也没关系,起码要尊重它吧。”
喻栖有点方“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确实不能保证以后的事情。”许宴川道,“起码现在,你这么说,我会生气。”
这顿饭吃到最后,有点儿不欢而散的意味。
喻栖坐在副驾驶,只觉得车子里气压低得惊人。
许宴川脸上还带着笑,却好像隔了层面具,看不清他真实的表情似的。
“你还在生气吗”喻栖拽了拽许宴川的袖子。
许宴川温声道“还好。”
喻栖小声说“为什么你不高兴的时候,还要笑”
看见他这样,她也觉得心里不舒服起来。
许宴川深吸一口气,声音仍旧温和“我怕生气吓到你。”
喻栖“怎么会呢”
许宴川挑眉道“是吗”
他抿了抿唇,嘴角的笑容好像快要垮掉一般。
但他最后还是松了口气,恢复之前的表情。
“那我也不想对你发脾气。”许宴川说,“又不是你的错。”
喻栖“是吧。”总算说了句公道话。
“你只是没有这方面的想法。”许宴川叹了口气,“鱼小七,你打算一辈子都这样了吗”
喻栖听见他这个语气,也跟着松了口气。
她实在是不喜欢那种谈正事的态度,尤其是感情这方面的问题,要是许宴川坚持之前那个公事公办的语气,她马上就要被吓跑了。
这种话话家常的画风,她还是可以接受的。
喻栖抹了把脸,嘟囔道“我也不知道,我感觉这辈子都不会有喜欢的人了。”
“那有合适的人吗”许宴川说,“可以一起过日子的。”
喻栖脑袋里晃过几张脸,最后还是摇了摇头,道“我一个人也挺好的。”
做做实验,养养鹦鹉什么的
“也行。”许宴川说,“下次请你看电影怎么样。”
喻栖一愣“什么”
“其实今天这种场合我已经腻了。”许宴川靠在椅背上,松开袖口,撸起了袖子,“想去玩一点以前没有玩过的,你愿意陪我吗”
喻栖点点头“这个没问题呀。”
许宴川“好。”
许总是在是鸡贼,他进攻之后紧接着一波撤退,软硬兼施,诱敌深入。
目的也非常简单,就是想引得喻栖心软,跟他一起到处玩玩。
为此他的公事都丢下了不少。
这么做也是有原因的。
他已经发现了自己的情敌,其中还有跟喻栖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跟那些人比起来,他和喻栖相处的时间实在是太短了。
喻栖这种性,还真不能追求速度,只能慢慢磨。
她很难懂那种喜欢,但她总会慢慢习惯。
许宴川有事没事就会打电话给喻栖,让她带他去她小时候念书的学校,去她曾经玩过的地方,甚至去她的家里。
享受“平民”的生活。
喻栖拿他没办法,说实话,跟许总一起出去玩,还真的挺有意思。
许宴川心思细,能注意到很多细节,处处体贴。
两个人相处得时间长了,总会发生那么一点小意外。
比如这一次
许总喝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