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青葵下飞机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而从机场到时曜的家有至少三个半小时的车程。于是,时曜把俞青葵带去了酒店。
“困不困?”登记的时候,时曜偏过头问俞青葵。
俞青葵摇摇头,紧紧挽着时曜的胳膊。她不困,有点紧张和小兴奋。周围的人都说着德语,连时曜和酒店前台登记人员交流也是用德语。
她听不懂。
“在飞机上坐了那么久怎么可能不困。”办好手续,时曜拉着俞青葵往房间走。时曜预定的房间在二层,所以他们两个也没有坐电梯。
两个人经过二楼拐角的时候,看见一对德国恋人在拥吻。
俞青葵愣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地往时曜身边靠了靠。
时曜看了一眼那对恋人,将俞青葵的表情收入眼中。
拥吻的那对恋人浑然不觉,热烈激吻。
房门打开,时曜将俞青葵的行李箱放在一旁,牵着她进屋。他脱下外套挂起来,打开冰箱拿水。
俞青葵站在一旁,一动不动,有些局促。
在时曜领她进酒店之前,她是不知道他会带她来这里的。
“要喝什么?”时曜问。
俞青葵随意地说:“都可以。”
时曜给俞青葵拿了瓶汽水,把盖子拧开,递给俞青葵。
“谢谢。”俞青葵接过节水,小小地喝了一口。
时曜将俞青葵的行李箱送到套房里面的卧室,转身出来,看着还站在原地一步没挪的俞青葵,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他轻轻捏了一下俞青葵的脸,笑着说:“看看有没有缺的东西,我先去冲个澡。”
“好……”
浴室里传来水声,俞青葵这才在沙发里坐下。在酒店这种地方和时曜在一起,她有点紧张。他暂时离开,倒是让俞青葵松了口气。
俞青葵低着头,慢慢转动着手里的汽水。
她想了想,将汽水放在茶几上,去到里面的卧室,蹲在行李箱旁翻了翻,把兔子睡衣和手账本拿了出来。
也没有起身,她就把本子摊开放在膝上,在第一页写下:
——“第一天,见到他了。”
电话铃声忽然响了。
俞青葵把睡衣和旅行手账本放在一旁,转身去客厅,从时曜的外套里翻出手机。她握着手机望向浴室的方向,有些茫然。
接?送过去?
俞青葵慢吞吞地往浴室的方向挪,开没挪到呢,手里的电话被挂断了。
正当俞青葵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的时候,浴室里的水声停了,时曜围着一条浴巾走出来。
俞青葵迅速垂下眼睛,小声说:“你电话响了。”
“啊。”时曜应了一声,从俞青葵手里把电话接过来。一边回拨,一边走向沙发。他坐下来,用德语叽里咕噜地讲着电话。
俞青葵一句也听不懂。她皱了下眉,转身走进她的卧室,拿着睡衣去了单独的卫生间洗澡。她洗完出来的时候还能听见时曜在客厅里讲电话。
俞青葵插上电吹风吹头发。
热风吹到脑袋上,吹得她迷迷糊糊开始犯困。吹着吹着,俞青葵的眼睛逐渐眯成一条缝儿。下一瞬,手里的吹风机直接掉到地上去,吓了俞青葵一跳,也让她清醒了些。
俞青葵急忙蹲下来捡仍在响的吹风机,她的指尖儿还没碰到,时曜先一步将吹风机捡起来。俞青葵伸手跟他要,时曜没给。时曜说了句什么,吹风机的声音有点大,俞青葵没听清。
时曜把一旁的高脚凳拉过来,自己坐在上面,然后伸手揽住俞青葵的腰,将她抱起来放在腿上。俞青葵回头看他,时曜揉了揉她湿漉漉的头发,拿着吹风机慢悠悠地给她吹头发。
吹风机的声音太大了,两个人都没说话。
俞青葵看着时曜,他悠闲的时候是一个样子,认真的时候又是一个样子,此时给她吹头发的时候脸上就是一副很认真的表情。和他画画的时候一样。
时曜忽然关了电吹风的开关,俯下身来吻了一下俞青葵的眼睛,问:“为什么一直盯着我看?”
“才、才没有!”俞青葵别开眼,目光躲闪。可是她的眼睛上还残留着时曜的温度,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她忍不住伸手揉了一下眼睛。
时曜笑。
他再一次俯下身吻上俞青葵的眼睛,这一次时间久了些,还将她浓密的眼睫含在了嘴里。
眼睫上湿湿的。
“时曜!”
俞青葵皱着眉,有好多大道理想要跟时曜讲一讲。可是时曜拨动电吹风的开关,电吹风又发出了一阵噪音,把俞青葵的话都堵了回去。
俞青葵在心里轻飘飘地“哼”了一声,想着等吹干了头发再跟时曜讲道理!
然而,等时曜给俞青葵吹干头发的时候,俞青葵竟然伏在时曜的胸口睡着了。
“这么吵都能睡着……”时曜失笑。
他关了电吹风放在一旁,小心翼翼地抱着俞青葵将她送到床上去。他坐在床边凝望了一会儿沉睡的俞青葵,缓缓低下头在她额头落下一吻。
时曜给她盖好被子,又关了灯。
“时曜……”
时曜刚要出去的脚步一顿,他俯下身来在一片黑暗里凑近俞青葵。
“时曜……”俞青葵又呢喃了一声,声音小小的,又轻又柔。
原来是说梦话吗?
时曜用修长的手指挑起一绺儿她的长发放在唇畔轻轻吻了一下。
·
俞青葵第二天醒过来,迷茫地望着异国风格的卧室。她动作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才反应过来自己在那里。
俞青葵踩着拖鞋走出去。
坐在沙发里看杂志的时曜抬眼看她:“终于醒了啊,小懒猫。”
俞青葵皱了下眉,转头去看挂在墙上的时钟。
呃……
居然已经十点多了。
“我怎么都忘了昨天晚上是怎么睡着的?”俞青葵挠了挠头,在时曜身边坐下。
时曜忽然把手里的杂志放下,倾身凑过来,低声说:“俞青葵,你真的把昨晚发生的事情都忘了?”
“什、什么事情呀?”俞青葵睁大了眼睛望着近在咫尺的时曜。
时曜又凑近了些,低低的声音里含着一抹笑:“孤男寡女夜深林静异国酒店共处一室……还能干嘛啊?”
俞青葵被唬得怔怔的。
因为他的话,更因为他的眼睛。
“哎呀!”时曜故作惊讶地拍了一下大腿,“俞青葵,我们一会儿去医院检查一下吧,看你有没有怀小宝宝啊。”
俞青葵把时曜推开一些,怒气腾腾地说:“时曜!你是不是当我傻呀!”
“咦?”时曜一本正经地说,“你难道不知道接吻会怀孕的吗?说不定你已经怀了好几个月了啊。”
俞青葵拿起一旁的靠枕砸在时曜的脸上,又抬起脚往时曜的腿上使劲儿踢。
“时曜!我不是三岁小孩子!有上过生理卫生课的!”
时曜握住她的脚踝,笑着靠近她,说:“唔,看来是我逃课太多,把生理卫生课都逃了,居然不知道啊。你来给我补补课,教教我怎么才能生小孩啊。”
俞青葵挣脱了一下,没能把脚收回来。她不得不退而求其次,拉了拉睡裙下摆,防止走光。
时曜看在眼里,笑着收了手,又主动帮她拉了拉,说:“你这睡裙都膝盖以下了,走光不了。”
“哼,不理你了!”俞青葵站起来。
时曜扣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拉,就把俞青葵拉回来。他把她抱在腿上,双臂环着她纤细的腰身,下巴抵在她的肩窝,低声说:“葵葵,我想你了。”
俞青葵挣扎的动作一顿,身子和她的心一起软下来。挺直的脊背也慢慢软下来,像一只小猫咪一样依偎在时曜的怀里。
“那你想不想我啊。”时曜问。
俞青葵咬着嘴唇没吭声。
“想不想啊。”时曜又问。
俞青葵还是不吭声。
“喂,到底想不想啊。”时曜再问。
俞青葵还是不吭声。
时曜开始摇俞青葵的肩膀。
摇啊摇。
俞青葵被时曜摇得肚子都饿了。她忽然转过头,朝时曜的鼻子上狠狠咬了一口,凶巴巴地说:“你怎么变傻了!我不想你一个人跑到德国来干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