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甩开小先的手,“我自有分寸,你们两个,一个放哨,一个准备接应!这什么事儿呀!”
我一低头钻进了盗洞,随着盗洞里的能见度越来越差,我的脾气也在一点点地暴躁起来。最后那几米简直能要了我的命,盗洞挖得细窄,也就能容身材娇小的刀女进出,我一个大老爷们,一边爬,一边还得用开山刀把周围的土扩几下。
我一边爬,一边挖,一边骂:“刀女,你给我滚出来!你骗我!我的原则你是知道的!你个混账,不要让小爷进去抓住你!我要把你碎尸万段!”
终于,盗洞的尽头在眼前显露出来。尽头的盗洞地面有不少松软的泥土,顶端有一个黑漆漆的洞口。我猫着身子,从往上行的洞口里钻了进去,本想着也得爬个两米,哪料到,我刚钻了进去,脑袋就被一块尖锐的石头碰上了,痛得我龇牙咧嘴。
我定睛一看,乖乖,居然是被启开的一块坟砖。我大吃一惊,急忙猫回身子,又钻了下去。我退到斜打盗洞的口上,将探灯对到了土层上,一寸一寸看了起来。古人葬人的时候会刻意地将土层夯实,再放上香料或者其他什么的,从底层进行防腐。
我一直还没机会看看这坟头底下的情形,这也算是难得一见了。
不过我看之前,还闭着眼说:“老祖宗啊,不是晚辈不遵守祖上的规矩,而是有朋友乱跑着玩儿!您千万不要生气,我此番就是来带她回去的!那个……想看看的意思也是有,您别见怪,别见怪!我找人是主要的,啊?!”
也管不得古人有没有听见,反正我是说了。说完,我的心开始狂跳起来,因为我居然找到了往下半米被夯实的那段土层。土层里有一些细碎的瓦片和一些不知名的黑色颗粒,已经被土壤完全吸收了。这下,我兴趣来了,对当年的埋葬方式又多了一层了解。
这个过程花费了我至少两分钟时间。我告诉自己,刀女还在里面,一要确保她不能受伤,二要确保她别在大坟里惹事儿,所以我赶忙又钻进了上行的盗洞里。我看着那被启开的盗洞口,一下又变得犹豫不决起来。
我把开山刀拿在手里,冲洞口里扯着嗓子喊了一声:“刀女,乖,快回来!我没生气,咱出去了啊!我一个大老爷们的,呼吸急促,你会缺氧的!”
里面没有响应,也不知是什么光亮,我感觉那光在我面前一闪,就往里闪去。我敢肯定,那是刀女身上的探灯发出的光。我咬牙切齿地将双手往土层里用力一扒,身子往上一用力,再猫低身子,接着一个冲刺,人就出现在了盗洞里。
我抬头看看周围,本以为这坟头里的空间也不过能半站着弓着腰也就了不起了,可是哪想这里面的空间相当大,地面距离顶端至少有两米半的样子。我直起腰,戴着安全帽,也没触到顶。但是,我不敢随意走动。
这大坟里找人,怕也是史上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谁知道哪块坟砖碰一下,就给我弄出个不知名的机关。要是真死在里面,那肯定十分憋屈啊。
我看看四周,我的位置是在一截甬道处。我肯定这不是入口甬道,因为没有什么自来石或者金刚门什么的。再一看,我的天,居然墙面上全是浮雕。我对古浮雕的研究也很泛泛。这浮雕刻画的全是人物,如果按一比一的比例来看,也算恰如其分。
每个人物都身材高大魁梧,铠甲的密纹都清晰可见,但是一个个看上去都不是什么善类,不是提着怪刀,就是拿个人头。那被砍下的人头大张着嘴,眼神很空洞,让人不寒而栗。
一时间,我的好奇心再次被勾了出来。这算是什么君王啊,一般君王的坟头里,不是刻画着自己的丰功伟绩,就是表情严肃的武士,可是这所埋之人为何要反其道而行之,他想告诉别人什么呢?
就在我想的时候,背后突然一道光亮,但是转瞬即逝。我大吃一惊,开山刀往后一挥,低声吼了一句:“谁?是不是刀女?”
没人回答我。我一咬牙,迈出一只脚,往前探去,看看这脚下的坟砖有没有可能是什么触发机关。谁都没进过大坟,谁知道会是什么呢?!我的手心里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水。
我紧张地边往前挪,边看着墙壁和天花板,行进得非常慢,短短不到三米的距离,也就是四五块地砖,我耗费了将近三分钟。空气中没有什么特别的味道,就是一丝丝淡淡的腐败味道,但是闷热,让人感觉异常不舒服。
甬道走到了尽头,左右各有一条甬道,那必定连着墓室,光是从哪边过来的呢?我喊了一声:“刀女,你快给小爷滚出来!出了事儿怎么办?”
可能隔着呼吸面具,声音传不了多远。我当机立断,掏出一块从酒店带出的洗手皂,在左边的墙上做了个标记,挪向了左边的甬道。我之所以选择这边,是因为我拧灭了探灯后,似乎发觉这边有些莫名的响动和一丝亮光。我贴着墙,不时地往里张望着,里面黑洞洞的。
我没有开探灯,是想让自己由被动转为主动,要是刀女比较激动,看到打着探灯的我,万一给我来那么一下,结果很可能我就成陪葬了。而且黑暗中,眼睛看不见了,可是其他感官就变得异常灵敏了。
我往前摸去,前方有些窸窸窣窣的响动。尽头似乎是间墓室,里面有光。的确有光,我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但是依然循规蹈矩地一步一步贴着墙边走。昏暗的光一点一点地亮了起来,我往墓室里一探头,吓了我一跳。
刀女正站在墓室进门的墙边。我的怒火一下冲上心头,一个健步跨进了墓室,一把卡住刀女的脖子。我这一下刀女显然是没有注意到,吓了一跳,手中的探灯也一下掉在了地上。可是不知为什么,那离我们不远的一盏油灯的灯光似乎也害怕了,跟着也晃荡了一下。
刀女喊了一声:“别动!有古怪!”
这话音刚落,那晃晃悠悠的火光一下熄灭了。现在,除了刀女落在地上的探灯,整个墓室里一片漆黑。刀女被我卡着,却没有挣扎。她似乎有些害怕,低声说:“那……那灯!”
我松了松胳膊,“那灯怎么了?这古灯倒也算是极品了,这么多年了还能用!”
刀女双手紧紧地抱着我勒着她脖子的胳膊,低声说:“那灯不是我点的,我进来的时候,它……它就是亮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