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天权军归降后,江臣彦等人就忙着处理这批降军,这批人的战斗力都不在已彪悍著称的天玑军之下。
但最后,江臣彦考虑到粮饷供应的问题,最终也只收编天权军十分之一的士兵。
至于其余士兵,一部分充作修补城墙、种田屯粮的奴役;一部分就地遣散,让他们回归故里;还有极少部分的极端士兵,叶翎汐也只是作了一个简单的动作。
“记得皖城战役后,战哥哥曾上书给父皇,道水匪猖獗,需增将士,父皇体恤天权军将士奋勇杀敌,当庭准了战哥哥的请求,还下拨了好几万武器,一万多马匹。事后,战哥哥又借着抗秦之名,开口问父皇要了几次装备,我原以为战哥哥的兵都矜贵着,要用最好的东西。不曾料想,战哥哥竟偷偷养了那么多兵。”满眼血丝的楚思晴死死盯着那统计出来的俘虏数目,面上泛起一丝惨笑。
“当年,我曾将狐疑上奏给陛下,可陛下不以为然,又将此事丢还给了王墨如,王墨如调来了兵役库和粮饷库的账目,当场断了我要彻查此事的念头。那匹夫还假惺惺地提点我,让我没证据别瞎怀疑,免得得罪了权贵掉了脑袋。现在看来,王墨如当时执掌兵部时,就已和简王暗中勾结,那武器库的大火也非意外了。”江臣彦悲喜交加,那积存在心底的疑惑算是解了。
“这楚战倒也奇怪,陛下对他,比对亲儿子还好,他倒好,不念皇家恩典也就罢了,竟会和楚玄同流合污,犯上作乱。陛下怕是到死都不知道自己宠了条白眼狼。”叶翎汐冷笑,口气中隐隐透着嘲讽。
她就是看不惯那个高高在上,却忠奸不分的帝王。
楚思晴面色骤然苍白,刚想起身驳斥几句,脑袋却混混沌沌,在她意识还未完全模糊时,她隐隐感觉一个熟悉的白衣人影接住了自个的身子,一个焦虑的声音叫唤着她:“公主——公主——”可惜,疲惫的自己再也睁不开眼睛了。
……
东厢阁的外廊,江臣彦两手负在身后,来回在走廊上踱步,她想上前敲敲房门,但苦于身份关系,也便忍下了。
现在,她不但是天玑军的主帅,也是朱雀军的主帅。
有些屋子,这个时辰,却是不方便进去。
江臣彦抬头瞧了瞧渐渐昏暗的天色,周身打了个寒颤,“啊嚏——”重重地打了个喷嚏,看来,自己今晚也要熬点姜汤喝了。
正当她估摸着楚思晴的病症时,“吱呀——”房门被打开,叶翎汐甩了甩她那宽大的蓝袖,从容地走了出来,江臣彦连忙迎了上去。
“公主她,没事吧。”江臣彦小心翼翼地询问着。
叶翎汐瞧着她一脸焦急的模样,心底暗生闷气,挑眉冷笑道:“怎么,你不信我的医术?”
江臣彦本就是个心思玲珑之人,能从别人细枝末节的话语中推敲出深意,何况是叶翎汐这么直白的不满。她暗叫不好,连忙奉承道:“怎么会,汐儿医术举世无双。”说这话时,还故意地做出一副夸张表情,一脸钦佩的模样。
许是她这表情太过滑稽,瞬间就让叶翎汐破了功,忍不住“扑哧”一声,咬唇笑道:“贫嘴——”
江臣彦呆呆瞧着她那风情万种的笑容,只觉得心脏突突直跳,一下子心情大好。她心底涌起久违的甜蜜,若不是此地不合时宜,江臣彦定要紧紧握住叶翎汐的手,好好诉说一番与她冷战后的相思之情。
“公主到底患了什么病——”江臣彦回神后,又低声询问道。
叶翎汐暗骂自己又犯了心软的坏毛病,不冷不热道:“风寒——”
江臣彦一怔,胸口堵得慌,她可以想象九公主前段时间,不眠不休地在这搬救兵、破天权。
想起她单薄的身躯要承受那么多生离死别的悲苦时,江臣彦那颗心就难以平静,那名为怜惜的情愫如涟漪一般,一圈又一圈地在心底泛开。
她心疼,心疼这个把所有悲痛都决然抗下的女子。
叶翎汐像是看透她失魂落魄的神情是为何,依旧冷冷道:“怎么,心疼了?”可语气却掩盖不住那股酸涩。
江臣彦哀叹,只是苦笑道:“我只是担心她的精神状态。”
叶翎汐瞥了她一眼,神色未改,只是眸子里多了点其他复杂的神情,沉声反问:“你莫不是以为她还是那个无忧无虑的皇族公主,这点打击都受不了?”
江臣彦苦笑道:“不,自然不是。”可心底却在掂量,若是她真如汐儿说得那般无事,又岂会被这小小风寒就击溃了身子,当众昏倒。
她怅惘地想着,嘴里泛起了一丝酸苦,却只是摇了摇头,又长叹一声,岔开了话题:“此次楚玄召各地藩王回都,怕是要试试他们的反应。”
叶翎汐见她不愿再围绕那人展开话题,也就随了她,她冷笑道:“那群爱观望的鼠辈,现在怕是急得团团转了。”
江臣彦挑眉,赞同道:“受宠的那群人,怕是一个都逃不掉了,我就不信楚玄不把他们乖乖押回天阙。”唇边笑容和叶翎汐如出一辙,讽刺中满含玩味。
“你今个怎么了,怎么关心起楚皇那群儿子?”叶翎汐细瞧着江臣彦这般神情,倒有些疑惑。
“不,我在想一个人。”江臣彦含糊答道。
“谁?”
“齐王!”江臣彦眼底犹如一泓幽潭,让人看不见底。
叶翎汐一顿,奇道:“你怎么想到他了?”莫不是,这家伙学了自己疑神疑鬼的性子。
“不知道,就是一直觉得他怪怪的,让人琢磨不透。”江臣彦抓耳挠腮,却解释不出所以然来,这是一种直觉,一种摸不着,碰不到的直觉。
叶翎汐见她答的这般含糊,双瞳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看,打趣道:“怎么?你瞧他不顺眼?”
“也许吧,我不太喜欢他。”江臣彦眼底浮现不自然的神情,她一想起楚商那贼兮兮的目光一直紧迫着叶翎汐,忍不住心底就泛起一阵酸涩,她撅起唇瓣,不乐意道:“也许是他一直觊觎你,我不舒服。”
叶翎汐听她说话腔调油滑,顿时一阵面红耳赤,她抗声道:“江大人,你还是找上官将军喝醋吧。”
江臣彦见她娇羞冷艳的模样,还想恣意逗弄几下,可终究是胆小,生怕惹恼了叶翎汐,当下长吁,顺着她的话道:“上官浩他,现在深受小麟的信任啊。”江臣彦面容平静,无悲无喜,唯有那清澈晶莹的双眸多了点复杂。
“上官浩真乃将才,活脱脱学了回关云长,把萧季的两万前锋全给淹了。我看那楚玄毁得肠子都青了,后悔没在楚都一刀剐了上官浩。”叶翎汐秋波流转,一副笃定看戏的娇俏模样。
“……”
江臣彦无语,忽然发现汐儿跟着烟儿学坏了,满肚子的恶趣味。
叶翎汐见她木讷的表情,冷哼了一声,“不和你说了,我去熬药了。”
“那我和你一起。”江臣彦见她要走,脱口说道。
叶翎汐讥笑,浓密的睫毛遮住了所有情绪:“怎么,怕我下毒,毒死你的好晴儿?
“不,不是。”江臣彦大叫冤枉,口吃道:“汐,汐儿,我没这个意思,你……你,别乱想。”
叶翎汐见被她被自个阴损到了,心情甚悦,催促道:“发什么呆,还不走——”
“噢,噢。”江臣彦恍然大悟,像个呆头鹅般紧紧跟在叶翎汐身后。
窗外,暮色霭霭,寒风凌凌,树叶被阵阵萧瑟秋风卷舞在地上铺满了整个院子,唯有墙角那独上盈枝的秋菊正在傲然绽放。
东厢阁里,焚香袅袅,暖意如春。楚倾烟坐在窗台前,低眉垂首,一支玛瑙洞箫依斜于唇,清越空灵的箫声在屋内盘旋回转,让人心底一阵宁静。
楚思晴依靠在床栏上,合着双眼,聆听着那洞箫发出的韵律。
一曲作罢,楚倾烟见楚思晴神色惬意,便把洞箫放在桌上,慢慢走到床边,坐了下来,素手摸着楚思晴冰凉的前额,柔声道:“幸好,这烧没回上来。”
然后又拉了拉棉被,把楚思晴裹着一团,细声问道:“晴儿,你饿吗?要不要姐姐让厨房给你弄点东西去。”
楚思晴摇了摇头,幽幽叹了一口气,苦笑道:“没想到,自己还是病了,真是没用。”楚思晴蹙着眉,自嘲着。
楚倾烟低头垂目,谛视着楚思晴那苍白憔悴容颜,心底满是怜惜。
妹妹她,太苦了,一个人默默承受着所有的痛苦和委屈。
楚倾烟鼻尖一酸,硬生生就把眼泪往肚子里吞,她抚摸着楚思晴鬓角的碎发,低声回驳道:“不,不是这样的,晴儿很勇敢,比我们都勇敢。”
楚思晴苦笑摇头,她握紧楚倾烟的手,哑声问道:“姐姐还恨父皇么?”
楚倾烟身躯一怔,随后神情变得复杂,似木然,似触动,但更多是一种惆怅,她沉默片刻,平静道:“我想我不恨了,不管他对母妃做了什么,那都已经过去了,所有的恩恩怨怨都已化作一堆黄土,我没什么好再怨恨的。”她顿了顿,指尖摩挲着楚思晴的面颊,柔声道:“我只在乎还活着的人,晴儿,我的好妹妹,你可要快点好起来。”
楚思晴气血翻涌,连连咳嗽道:“咳咳——姐姐,晴儿好累,我只愿小麟登基后,找一方净土侍奉母后。”
楚倾烟心头一紧,连忙轻拍着她的背脊,助她顺气,见她气息稍微平和,心疼道:“晴儿,你这是又何苦,她……”
楚思晴开口打断了楚倾烟还未说完的话,冷声道:“姐姐别再说了,我现在唯一心愿就是看到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她恢复了平和的神色,似乎不带任何情绪,也不想再继续楚倾烟没说出口的话题。
楚倾烟瞧着她淡然平静的模样,只能长叹一气,喟然道:“是啊,这仗也快打完了,等尘埃落定后,定要小麟还楚国一个海晏河清。”
江都城北的宜林坊与其他街道不同,那里沿路都是红墙高楼。里外三层都有重兵把手。众多楚氏子弟投奔楚麟后,便被楚麟暂时安置于此,这里离东宫华音宫最为便捷,于是楚麟就半买半征的要了这条街坊。
未时三刻,陆杭和舒河这两个朝廷新贵才被一道东宫旨意给解救出来。陆杭拍拍脑袋,吐了吐舌头道:“幸亏小麟来旨意了,不然今日要躺着回公主府了。”舒河笑而不语,携着陆杭一同入了东宫。
刚走到议事厅门口,便见一个丫鬟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不停地磕头:“殿下饶命,殿下饶命——”只瞧着另外一个年长的奴婢在慌张地收拾碎了的茶盏,厉声责备道:“你这奴婢怎么做事的,烫着太子殿下,你有多少脑袋可以掉。”
“殿下饶命——奴婢知错了,殿下饶命——”那个侍婢被这么一番呵斥,吓得腿脚更加酸软。
“没事,别责怪她了,是我自个走神儿,你们收拾完,再给本王上一壶铁观音来。”楚麟抚着那有些红肿的手背,微笑说着。
“诺——”两个奴婢见太子殿下和颜悦色,心底稍定,连忙收拾完碎瓷,合上了门。
陆杭见门被合上,拍手笑道:“殿下真乃仁君。”忽然想起宴会上的场景,“扑哧”笑出了声,见楚麟狐惑,陆杭解释道:“我想到那些小郡王兢兢战战,求爷爷告奶奶的滑稽模样了。哈哈,殿下,你叫没那筵席上,那些人抓着手给我塞礼时,一脸认真地询问我,你的性子脾气,一副把你当成吃人虎的模样,当真笑死我了。”
楚麟虽已贵为太子,但私底下仍是和气,他也笑道:“那不是正好应了那句伴君如伴虎的话了。”
“可不是么。”陆杭似笑非笑地应和着。
舒河见他俩都笑得开怀,也略带笑意道:“呵呵,太子自幼落个骄纵任性的名声,那些人哪晓得殿下有着一副体恤下人的心肠。”
“不打紧,随那些人怎么想罢。”小小插曲一过,楚麟复又皱起眉头,有些烦心。
“殿下这是在忧虑玄贼登基的事情。”陆杭小心翼翼地询问着。
楚麟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殿下,准备怎么办?”见他不答,舒河追了一句。
“楚玄他爱登不登,只是父皇,父皇他——”楚麟骤然变色,握紧拳头,五个指骨都已泛白,他忿忿不平,胸脯急剧起伏。
舒河和陆杭惴惴思忖:前些日子,隐隐有小道消息从宫中传出,原来楚皇并非像楚玄说得那般病死,而是死于楚玄的毒手。楚玄压着秘不发丧,若非朝中议论纷纷,楚玄也许会继续隐瞒楚皇已死的事实,还有小道消息传,楚皇出殡时,有人闻到了尸体散发的恶臭。
没想到,一代君王,最后却落得如此寒酸凄凉的下场。
“殿下孝心,臣等钦佩”舒河给陆杭使了个眼色,陆杭领会,忽然跪了下来:“国不可一日无君,微臣恭请殿下登基。”
“请殿下登基——”舒河也直直跪了下来。
“这是作何?你们先起来,这是作何?”楚麟面色大变,手足无措地想要扶起二人。
陆杭一脸庄重,拱起双手,肃穆道:“既然当今天子驾崩,楚玄那厮即将登基,殿下也不能坐以待毙,落个反贼之名,臣等恭请殿下登基。”
“请殿下登基——”舒河和陆杭二人又齐齐说道。
楚麟脸色惨白,似乎有些犹豫不决,嘴里呐呐:“这件事,容我在想想。”
“殿下——”
“本王倦了,你们先退下吧”楚麟两指拢着眉间,挥了挥手。
“臣等告退——”舒河和陆杭面面相觑,无奈地作揖退下。
楚麟见屋门再一次被关闭,负手立着,透过窗子,视线掠过屋檐,望着天际的南方,自顾自道:“师父,我该怎么办。”
帝王之路,注定是条孤寂的道路,他不愿那么快就踏上这条失去自由的不归路。
纯钧——青如绿松,利若坚冰。
“吴钩越戟,纯钧湛卢,这难道是欧冶子所铸的纯钧?”楚商伸手拔剑,“哐啷”清脆悦耳的磬音环绕,只见那剑身满饰黑色菱文,楚商抚摸着那正反面都镶嵌着琉璃和绿松石纹饰的剑格,留恋于剑柄缠缚一条暗红色流苏,翻手仔细端量着剑首,只见剑首向外形翻卷作圆箍,内铸有极其精细的十多道同心圆圈。
在他身侧站立着一个俊秀文雅的男子,那男子锦衣华服,长袖翩翩,一副风流公子的模样:“皇兄果真是识剑之人,这柄纯钧也算跟对了主子。”
楚商将视线从手中的纯钧移向那个献剑的男人,硬朗的唇线微微一动:“这柄名剑如此稀罕,皇弟为何要转送给我?”
楚涵堆满笑意,恭维道:“早闻皇兄酷爱收藏名剑,皇弟也只是借花献佛,表表心意。更何况,宝剑配英雄,皇弟我一介文弱书生,岂不是会埋没了这柄绝世名剑。”
楚商眼眸盯着这个笑容文雅的翩翩浊公子,心底冷笑。
没想到,朝中皆称颂的才华堪比曹子建的六皇子也会有这种贪婪、虚伪的笑容。
“皇弟客气了,皇兄是个粗野汉子,皇弟就不要和皇兄拽文,有什么话,还请直说。”楚商故作鲁钝。
“皇兄当真快人快语,那小弟也就不拐弯抹角了。”楚涵忽然收起笑容,压低声音道:“若是最后,我那十三弟弟当了这天下之主,还请皇兄能在麟太子面前替皇弟美言几句,饶了皇弟的无奈之举。”
“皇弟,你——”楚商大惊,怔怔地瞪大双眼。
可心底却燃起熊熊怒意,原来他今日舍命前来献宝,只是因为自己和楚麟关系亲近。
这身负才名的六皇子正自为性命堪忧,那顾得了楚商眼中一闪而逝的阴沉,低声道:“皇兄,你我二人现在名曰王爷,其实不过是二哥手上的俘虏罢了,你战功赫赫,二哥不敢杀你,可我,我只是一个闲散王爷,若不依附于他,怕早已身首异处。三哥,还请你顾念这手足之情,等日后麟太子杀回天阙后,替弟弟说说好话。”
楚商恢复脸上笑意:“六弟,剑,兄长留下了,情,兄长也记下了,若是兄长侥幸苟活,自会救弟弟于水火。”
楚涵见楚商如此开口,心下大石落地,掩不住内心的欣喜道:“六弟谢三哥,那六弟先行告辞。”
楚商目送楚涵离去,唇边划过一丝冷笑。
“殿下——”这时,楚商府邸内,一个青底长衫的青年从内室走了出来。
楚商把玩着刃薄锋利,削铁如泥的纯钧,淡淡道“仲略,你瞧这剑如何?”说完,便把长剑归鞘,抛在夏仲略手中。
夏仲略拔剑出鞘,寒光耀目,赞叹道:“……扬其华,如芙蓉始出,观其纹,烂如列星之行,观其光,浑浑如水之溢于塘,观其断,岩岩如琐石,观其才,焕焕如冰释。啧啧,虽复倾城量金,珠玉竭河,犹不能得一物也,当真是把尊贵无双的绝世神兵。”
春秋时,越王勾践特地找了名动列国的相剑大师薛烛来观赏藏剑,越王让手下取来颇为得意的两柄藏剑:豪曹和巨阙,结果薛烛大师对两柄宝剑不屑一顾。越王被驳了面子,只能喊人把纯钧取来,薛烛当场激动之极,说了以上的评价。
可想而知,欧冶子大师所铸的纯钧宝剑是多么珍贵,多么的尊贵无双。
“尊贵无双,呵呵,仲略,替我好生藏着,等日后,本王要转献给麟太子。”楚商冷笑,仿佛那柄绝世神兵在他眼中不过是一个绣花枕头。
“属下遵命——”
楚商似下了什么决心,眼底精芒乍现,笑容变得诡异:“仲略,让伯韬准备准备,本王要给我的二哥一个登基大礼。”
“殿下,难道要”夏仲略大惊失色,脱口而出。
“呵呵,本王要让所有轻视我的人都对我刮目相看。”楚商倨傲笑着,那笑声布满了阴森和怨愤。
夏仲略听出他言语中的不满,硬着头皮劝道:“殿下,要不还是等主人回来之后再作定夺”
楚商勃然大怒道:“等等等,我已经等了二十多年了,我不愿在等了,更不愿自己被人挑选后才登上楚国之主,我要把皇位抢过来,从那两个尊贵无双的皇子手中夺过来!”
“殿下——”
“仲略,你别忘了,本王才是未来的君王,而舅舅只是一个臣子——就这么办!”楚商甩着长袖,愤怒地走了。
他才是他们的主子,他不是被舅舅扶上位的傀儡。
“是,殿下——”夏仲略顺从应下,唇边泛起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