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梦吉看着来救自己的女子,惊呼道:“快,快救我,快!”
那女子也不含糊,将陈梦吉身上的绳子解开,压低了声音对他道:“我夫君在前面磨刀,咱们走后面!”
“好,好。”
好在这只是一个草棚,想出去随便扯开一个口子就可以。
那女子用手一划拉,草棚朝后的墙壁上就出现一个裂缝,那女子将陈梦吉塞进去,把他推出,接着自己出来。可没想到一出来就见陈梦吉独自往远处跑,根本就不顾及自己。
“真是一个忘恩负义的家伙。”那女子道。
“是啊。”张四九突然出现在那女子的身后,笑道:“还指望他能带着你一起离开呢。”
“就是。”
那女子摇身一变,恢复了辛十四娘的样子。
方才的男子和女子都是辛十四娘变化,目的就是为了吓唬陈梦吉。
按理说,陈梦吉被那女子放了,也该问问那女子怎么办,若是女子的丈夫知道她私自放人,怕对她也不会客气。没想到陈梦吉就这样自己跑了,根本就不顾及别人。
辛十四娘恢复自己的模样,她身后的草房、草棚等也全部消失,只地上落下了陈梦吉的包袱。
“把包袱收了吧。”张四九道:“走,咱们跟上去看看陈梦吉还要去哪里。”
“嗯!”
辛十四娘点头,收了陈梦吉的包袱,和张四九化为一阵清风追着陈梦吉而去。
二人很快就追上了陈梦吉,见陈梦吉跌跌撞撞地跑,不辨方向,而且一只脚穿着鞋,一只脚没有鞋,没有鞋子的脚已经磨出了水泡,却完全感觉不到疼痛。
“辛辛,再吓他一下!”张四九对辛十四娘道。
辛十四娘答应一声,手往陈梦吉跑着的前面一指,一只斑斓猛虎突然从树后绕出,直奔陈梦吉扑过来。
“啊!”
陈梦吉大叫一声,当时就跌倒在地上,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那老虎跳到陈梦吉的面前,围着陈梦吉转来转去,时不时将脸凑到陈梦吉的面前闻闻,口中呼出的全部都是腥气。
陈梦吉闭着嘴巴,连大气都不敢喘,浑身都在抖动。
到了最后索性他闭上了眼睛,就等着当老虎口中的食粮了。
可没想到那老虎闻了半天,突然转身钻入到树后,消失不见。
陈梦吉坐在地上缓了半晌才爬起来,再不敢朝着前面走,就回头夺路而逃。
但是陈梦吉又害怕那大汉会拎着刀来追杀他,于是往侧面的一条小路跑去。
“公子,那条路是奔着南边去的。”
“嗯!”张四九对辛十四娘道:“你再吓唬他吓唬,叫他分不清是往哪里去的,然后咱们就回去了。”
“不管他了?”辛十四娘好奇道。
“不管了!”张四九道。
辛十四娘点头,伸手一指,又化出一条巨蛇追着陈梦吉而去,远处不断传来陈梦吉的惨叫声,大约一炷香的时间之后辛十四娘才收了幻术,对张四九道:“公子,好了。”
“嗯,咱们回去!”
此时的陈梦吉已经进入到山林当中,完全迷失了方向。
……
……
诸城县没了县太爷,这是一个大问题。
张四九和辛十四娘回到诸城县,就将韩俊卿找来。
张四九问韩俊卿道:“怎么样,想做县太爷吗?”
“啊?”韩俊卿一愣,对张四九道:“城隍老爷,这……”
韩俊卿的内心是有犹豫的,他自认就是一个商人,做买卖、开店铺可以,但要说当县太爷,这可不是他擅长的事情,他害怕做不好,万一叫诸城县的百姓过不上好日子,那可是罪过呀。
韩俊卿把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告诉张四九,张四九道:“你不错,能有这份心,就算是一个好县太爷了。”
张四九告诉韩俊卿,如今陈梦吉不知所踪,等青州府知府知道此事,多半会另派一人来暂领诸城县事务,若派来的是一个好官就罢了,若还是一个陈梦吉那样的,或者比陈梦吉还要穷凶极恶,那么诸城县的百姓们就完了。
“倒是不如你直接做诸城县的县令。”张四九看着韩俊卿,喃喃道。
韩俊卿一想,张四九说的话不无道理,于是道:“既如此,全凭城隍老爷做主!”
张四九见韩俊卿应允,是夜就给诸城县里的差役、门子等等托梦,告诉他们陈梦吉因为贪赃枉法、祸害百姓,如今被神明惩治,不知所踪,叫差役、门子联名上书说明此事,并举荐韩俊卿做知县。
第二天差役、门子们聚集在一起纷纷说出自己的梦,大伙一对照,没想到每个人都做了同样的梦,你就说明事情不假,于是当即联名上书给青州府知府李德明。
李德明这人,为官倒是比陈梦吉好一些,但也不是说他给老百姓做了多少实事。只不过李德明与世无争,做官只为了自保,好多事情得过且过,是一个不求上进的主儿。他觉得自己做一个青州府的知府,能得善终就可以。
因此当李德明看到诸城县差役、门子等人联名上的书之后,见大伙都举荐韩俊卿,心说这韩俊卿肯定在诸城县很有势力,既然这样也不要得罪他,就下发了公文,说叫韩俊卿暂管诸城县。
但李德明回的公文中说的明白,若是韩俊卿真想挂职当真正的诸城县知县,还需要上下打点。
李德明表示自己帮不了韩俊卿,但可以写一封推荐信。至于其他的事情叫韩俊卿花钱上下去打点。
不管怎么说,知府下发的公文来了,于是县衙的差役们来迎接韩俊卿入驻衙门。
为了给韩俊卿造势,张四九还和刘星商量,叫刘星身边的青衣童子扮演狐妖,在韩俊卿入驻县衙的当夜喊一句“正主来了,吾不敢惹,走也”。
刘星应允,果然叫青衣童子当夜喊了一句,于是衙门里上下更加佩服韩俊卿。
韩俊卿住到了衙门,刘星和他的童子就住到了韩府,和张四九等一起。
等刘星见到张四九身边的辛十四娘、白朵朵还有神光,不禁目瞪口呆。
刘星早知道张四九不是一般人,但没想到张四九这么不一般,妖族、龙族、佛门弟子竟然都跟在他的身边保护他、辅佐他。
“那个,老弟啊,之前老兄我有些托大,你可多多担待啊。”刘星对张四九道。
张四九呵呵一笑,道:“老兄说哪里话,这诸城县毕竟是你的地盘,有什么托大不托大的。”
私下里刘星也曾经偷偷问辛十四娘,张四九究竟是什么人。
辛十四娘只是笑,对刘星道:“你就当我们公子是钦差大臣吧。”
“钦差大臣?”刘星愕然,抬头看了看天,“天庭……”
“嗯。”辛十四娘点头。
刘星顿时哑然,开始反思自己的过往。
反思之后,刘星果然履行起了自己城隍的职责,驱使本方的土地帮忙,从远处挪来良田、苗木,又亲自调整水脉,叫泉池喷涌、枯井生水,显示诸多的神迹。
诸城县的百姓们见状,更加奋力地建造城隍庙,同时大伙也感激韩俊卿,都觉得是因为韩俊卿这个好官代替了陈梦吉这个贪官,所以神明才又帮助诸城县的百姓,缓解了灾难。
然而韩俊卿这个知县到底是暂时的,张四九还得想办法叫他的职位坐实了。
最好的办法当然是花钱买官,可一来陈梦吉为了赈济灾民,金银都买了粮食,还修造城隍庙,几乎没剩下多少,二来张四九也不想行hu-ilu之事,叫朝廷的昏官得了便宜。
张四九正纠结该怎么办这件事情的时候,刘星听说了,主动找到张四九,道:“老弟可知道福禄寿三星?”
张四九一愣,不明白刘星对自己说这个做什么,但还是点头,道:“知道。”
刘星接着道:“福禄寿三星中的禄星又叫文昌星,管的就是人之官位,所以若是韩俊卿的事情叫禄星知道,把韩俊卿的名字写在他的官禄簿上,那一切就妥了。”
接着刘星告诉张四九,诸城县内就有三星庙,也有专门的文昌帝君庙,张四九乐意的话可以去庙里找文昌帝君,也就是禄星。
“只是不知道人家在不在。”刘星道。
张四九一想,在不在的都得去找找看。
“只是我怎么和禄星说呢。”张四九陷入沉思。
要是直说,叫禄星在官禄簿上写上韩俊卿的名字,叫韩俊卿当诸城县的知县,凭什么?
又何况张四九区区一个县城隍,有什么资格叫禄星这样做。
“除非用身份压人?”
张四九相信,如果告诉禄星,自己是天庭小太子,禄星一定会按照自己的话去做,别说叫韩俊卿当区区一个知县,就是当知府、巡抚都没问题。
“但那样我就危险了,谁知道我的身份会不会经过禄星的口泄露到王母娘娘那里,又何况禄星凭什么相信我。”
思来想去,张四九都没有什么准主意。
眨眼到了晚上,张四九迟疑着要不要去见文昌帝君。
张四九的迟疑被辛十四娘瞧出来,就问道:“公子,出了什么事情?”
张四九把事情一说,辛十四娘眼珠子一转,道:“要不,叫龙母娘娘走一遭?”
“大姐?”张四九一愣。
“是啊。”辛十四娘说,现在大家在诸城,诸城距离东海很近,眨眼到东海龙宫把事情告诉红莲公主,红莲公主和东海龙王写一封书信给文昌帝君就可以,不用张四九出面。
张四九道:“文昌帝君会给大姐、大姐夫这个面子?”
辛十四娘笑道:“不过是任命人间区区一个知县,不是什么大事,又何况以龙母娘娘和龙王的身份,这小事文昌帝君怎么会不帮忙。”
“这样啊。”
张四九微微点头,叫辛十四娘去东海走一遭。
“是!”
辛十四娘辞别张四九,说话间就到了东海龙宫,等她把事情告诉红莲公主、东海龙王,二人果然没有迟疑,就写了一封信,叫龙宫里的人送到文昌庙。
“辛辛,你回去跟小弟说,事情我办好了,叫你安心吧。”
“是!”
辛十四娘当即回到张四九的身边,把事情说了。
“公子,咱们就等事情的变化吧。”
不出三天,青州府的知府派人来传令,正式任命韩俊卿为诸城县的知县。
原来巡抚巡视河南和山东一带,到济南府的时候,青州、登州、莱州等地的知府都到济南府汇合,向巡抚大人汇报各地灾情的问题,当问到青州府知府的时候,知府顺嘴提了一句韩俊卿。
那巡抚曾经在陕西一道当官,和韩俊卿有过一些交道,知道韩俊卿的为人。他从青州府知府的口中得知韩俊卿现在是暂代诸城县知县的职务,当即下令,就叫韩俊卿受了实位。
这位巡抚出来巡视,受的是崇祯帝的号令,有先斩后奏之权,还可以任免官吏,所以韩俊卿沾了一个光。
当张四九从韩俊卿的口中得知这一切,心说,把名字写在官禄簿上还真是管用。
这几天的时间,城隍庙也修建好了,刘星离开韩府,和他的青衣小童搬了进去。
如今韩俊卿也已经成了正式的知县,张四九觉得再在诸城县待下去似乎也没什么事情,就和白朵朵、辛十四娘离开,继续他们的降妖除鬼之旅。
至于神光,他说诸城县还有很多的事情等着他做,他要留下来,把这里彻底治理好再说。
张四九见状,就只和白朵朵、辛十四娘上路了。
三人出了诸城县继续往东,过了泸水、密水就已经是莱州府的地界。
迎面一片高耸入云的山林挡住了张四九等三人,三人索性落下云头,就在山林中驻了。
张四九道:“朵朵、辛辛,这一段日子那旱魃一直就在炼妖壶世界内咆哮,我还没想好怎么处置它,你们有什么想法?”
辛十四娘一听这话就知道张四九不想炼化那旱魃,而是想收了他为己用,于是道:“公子,要想收服旱魃,却是有些艰难,不过也不是没办法。”
“哦?”张四九一脸好奇,“什么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