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我谈判?我哼笑,先是谈唐伯虎的,又是谈朱纪的,究竟有没有完了!
周瑶曦见了我的态度,也猜出大概,因说道:“张小姐切莫多心,只因家父说朱公子是位胸襟广阔的难得才子,不想他为了儿女私情而自毁前程。”
什么意思,和我在一起就自毁前程——我是朝廷叛党吗?况且他也没和我在一起啊。
周瑶曦见我不吭声,接着说道:“张小姐莫非不知,自张小姐恢复女儿身后,朱公子就没来过书院,前两日打发小厮来说,就此离开‘六艺’。家父不忍错失良才,曾去找过朱公子,可他推说其他。故而,故而今日瑶曦冒昧前来,祈望张小姐帮忙。”
敢情我不仅是千年老妖,还是只狐狸精。我吐了口浊气,“呼——我和朱纪萍水之交,他的事情我决定不了。不过,我可以带周小姐去找他,相信周小姐有把握说服他。”妖精偶尔也做“善事”。
我带着周瑶曦去前楼找朱纪,不用说,一路上还是回避清道,相当的干净,找茬都得鸡蛋里挑骨头。我笑笑,附加效果不错,百韵楼的服务质量已经有口碑效应了。
朱纪如我所料没有回去,即便是被我当众羞辱,我开始觉得自己看不透这个男人了,或许我从没看透过他。
我直接推开雅间的门,无所谓礼不礼貌,反正我也没有形象可言了。李远本想开口责骂,一见进门的是我,嘴就打哆嗦了。我一挑眉毛,“朱公子,有客人找你,我就不打扰了。”转身出去,留下周瑶曦一个人尴尬地站在那里。可我知道,周瑶曦希望如此。既然赶不走朱纪,把他推给周瑶曦,郎才女貌,未尝不好。
哎,我在心底叹息一声,莫名奇妙的觉得好冷,好冷。我到底是个怎样的女人啊。我回望雅间紧闭的房门,轻轻摇着头走回了屋里。
闲来无事,竟真的按照艳情所说写起了剧本,心境所致,满脑子都是悲剧,从《梁祝》到《天仙配》没有一个好结果的。我绞到脑汁烂了,也想不出个浪漫的。转念想想《新白娘子传奇》“收视率”不错,就打定主意将悲剧进行到底了。悲剧往往比喜剧、正剧更具震撼力,更容易深入人心,直击人性中残存的良善。
我抻着懒腰,站了起来,往外一看,又到了日落时分。tnnd,连午饭都没人给我送!我咒骂着扔掉手中的毛笔。没人送,就自己去吃吧。推开房门,正见到朱纪举着胳膊准备敲门。
我不自觉垂下眼帘,好像没什么好说的了——他回京城,或者选择周瑶曦;而我,回家之前,驻守苏州经营百韵楼。朱纪见我不语,极其自然走进了屋内。
我没给她倒茶,茶早凉了,如同我这个掌柜的,被晾了。朱纪见我别别扭扭地站在门口,索性转身回去关上房门,拉着我走回屋里。
我保持低头,有些不知所措,我伤害了他,一次次,还能说什么?就让我做个坏女人,一坏到底吧。
“回书院吧,周臣是个很有才学的文人。”想不到好的开头,就说了这个,我实在害怕他的沉默不语。
“我因何去书院,你比谁都清楚。你在哪儿,我在哪儿。”
带着周瑶曦一起吗?我想问没问出口。
可朱纪却猜到了我的心思。他说:“周小姐是周先生的女儿,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买鞋之前都要试穿,知道是为什么吗?因为即使知道脚多大码,鞋子也不一定穿得舒服。”
“慕晗,鞋子坏了,可以再买;人选定了,就不能换了。”
“呵,为什么是我?就因为我们接过吻?”朱纪不语,橙红的夕阳用最后的余晖在他身后映出特有的光晕,如幻如真,暗影重叠,清秀的脸颊更显有致。我眯着眼,慢慢靠近,踮起脚跟,主动献上了自己的嘴唇……
生意兴隆惹风波(上)
朱纪因我的大胆举动,有一瞬间僵硬,但并没有躲开。我放任自己的唇在他的唇上辗转,那轻柔的触感似乎有股磁力,吸引着我不断靠近;高贵清淡的麝香将我环绕,前所未有的安心渐渐包围住我。我更加放肆,热烈起来,轻挑舌尖撬开了朱纪的嘴唇,舔吮着他的皓齿,把从唐伯虎那里学会的技巧悉数使用。我知道,我技巧越好,在这里,意味着越放荡——我必须努力,倾尽所有。
朱纪很配合,我的舌尖轻易伸进了他的口腔,舔着内壁的嫩肉,转而去追逐他的灵舌,缠绕在一起,挑动着,不顾一切的抵死缠绵。朱纪的嘴里有种淡淡的清香,那是一种与醉人酒香截然不同的清新,我开始不自觉的深入,想更靠近那诱人的源泉,究竟是勾引还是吸引早已不再重要,重要的是,我不想离开那濡湿温热的触感。朱纪不再满足,他反守为攻,卷着我的舌,滑入了我的嘴唇,在我的口腔内展开一番新的游弋。我们始终没有拥抱,像两只接吻鱼一样,只有唇齿间的交集,却增添了深入的冲动。
许久,直到夕阳的光芒彻底消失在地平线,我们才慢慢分开,我摸着有些红肿的嘴唇,第一次深刻感受到了意犹未尽。我把头扭向一侧,“朱纪,我不是贞洁圣女,不是好人。和谁接吻,只要我乐意都可以,所以,你不必对我负责。”
转身,走到床边坐好,淡漠的望着他。朱纪深深看着我,拉近了自己的影子,他俯下身,在我唇上轻轻啄了啄,没有深入,彼此间只有凝视不变。很快,他离开了我的唇,低声说:“我也早就不是好人了。”言罢,起身离开。
我摸着自己的樱唇,我又错了吗?
朱纪拉开房门的刹那,响起了两个错愕的女声。我抬头一看,艳情、潇湘一脸讪笑地站在门外。艳情眨眨眼,说:“今晚的太阳不错哦。”潇湘回了句,“是啊,要注意锻炼身体。”随后,俩人旁若无人的勾肩搭背,扭着屁股走了。
我抽搐着嘴角,好耳熟的台词!握紧拳头的同时,百韵楼响起了尖锐愤怒的女声——“艳!情!潇!湘!”
当我掐腰追到门外的时候,早就没了两人的影子,跑得比兔子还快。我一瞪眼,却见朱纪朝我傻笑,负气的将眼风一扫,唐伯虎正好走上二楼。他先看了下朱纪,然后将视线转向我,微微蹙眉将焦距对准了我有些红肿嘴唇。我下意识一抿嘴,他难道发现了?
朱纪看了看我,没多言语,和唐伯虎打了个照面就下楼去了。唐伯虎走近我,我看清他消瘦了几分,颧骨凸出了一些。“要出去,还是……送客?”
“我饿了,去吃饭。”我回身带上房门,想从唐伯虎身侧走过。
唐伯虎一把抓住我的手,“我没让祝兄和征明来当说客。”
我惨笑,这重要吗?你不还是放不开玉凝,也不能放开她吗?
“相信我!”他在恳求,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我知道。”我用另一只手帮忙想挣脱他的钳制。
“慕晗,我心里有你!”他不让我挣脱,反而扣住我两只手腕。
“也有玉凝。”我发现自己平静到可怕。
“慕晗,我该怎么办?”唐伯虎惨淡的笑着,突然栖身贴近我,狠狠吻了下来。我的嘴唇本就有点难过,他这样用力的吮吸,更使得雪上加霜。我挣扎不开,就咬紧牙关,左右转头不让他进入。唐伯虎放弃我的双手,一手环住我的背脊,一手按住我的头,不让我再有动作。我心一横,咬破了他的嘴唇。
丝丝腥甜渗入我的口中,流到了我的心里。我第一次反抗他的意志,竟然就带了血腥。
唐伯虎吃痛,“嘶”了一声,离开了我的嘴唇。他看着我,眼中闪烁着凄凉的怒气,我回视他,忽略所有的感情。
“你忍心。”不是疑问,我想他知道,我忍心,忍得下心。
唐伯虎颓然无力地放松了双手,我趁机推开他,低下了头,“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抬脚离开,唐伯虎沙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为什么一定要逼我?”
“我没逼你,放弃吧,我们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没有回头,我怕见到彼此眼中的怆悲。
晚饭我吃得无精打采,潇湘心虚,就差芷芙过来。芷芙见我死气沉沉的,不免叹息着劝了几句,我全无心听,挥手打发了她。
随后的日子,就是那样,朱纪厚颜无耻地成天跟着我,我骂又骂不走,打又……下不了手,逼得我没法,刻意把他当成小透明。听说唐伯虎来找过我许多回,但阴差阳错没能见到,或者说被我提前躲开了。楼里的生意蒸蒸日上,好到没话说,尤其到有演出的时段,更是疯狂到暴场的程度,时长有人在门口排队等位。于是乎有钱的登徒浪子们学起了朱纪,在百韵楼纷纷包下雅间。我无所谓,有钱就行——我也只剩钱了。招聘在继续,百韵楼不断增加员工数量,全部倒班以延长营业时间,满足生意需要;厨房里忙得脚打脑后勺,我又调了几个不懂厨艺的男服务员改行去学烤串,煎肉。
沈妈妈仗着和我匪浅的关系,主动送来了玉脂几个美女要在百韵楼登台献艺。我没意见,一是可以报恩,二是可以让艳情她们歇歇,玉凝几次请辞,都被我和沈妈妈默契的拒绝了。有时,我会觉得沈妈妈唯恐天下不乱,以朱纪为名,把玉凝留在这里。可是,我又哪里狠得下心,把无依无靠的玉凝往外推呢。
闲暇时,我一点不会觉得孤独,因为总有人找我“谈心”,时而单蹦,时而批次,循环往复,周而复始。潇湘、芷芙;沈妈妈、玉脂;唐广德、邱氏、吴嫂、吴贵达、唐福;周臣、祝枝山、文征明、王宝强、周铭……好像和我稍微沾边的,来全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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