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齐安却皱着眉,没有回答。
他上了车,问费左华:“你发现了吗?”
费左华缓慢地点点头。
安塞尔在后座上往前凑:“发现什么?”
费左华眯了眯眼:“他开得很稳。”
“所以呢?”
“方便我们跟。”候齐安补充。
安塞尔一惊:“你的意思是他故意的?”
费左华点点头,又问:“你记他的住址了吗?”
“是的。”
费左华转车:“我猜也是,白石路上一定有帮手。”
候齐安抱起手臂:“不止。”
“怎么说?”
“我想我们离他很近了。”候齐安看着窗外,“不然他不会要这个人引开我们。”
费左华看了一眼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加快了开向普罗菲斯家的速度。
这时,安塞尔的呼机响了。
嘈杂的无线电声之后,传来了警队的通报和指令。
候齐安脸色一变:“市长死了?”
费左华背上一阵冷汗,脱口而出:“白石。”
安塞尔瞪圆了眼睛不知道该如何反应,这人……是死神吗?
第142章绿橄榄-10
在警方进行完初步问话后,住得比较近的人可以先行回家,白石和裴苍玉回去的时候,也已经凌晨三点了。
裴苍玉很疲累,这种走到哪儿就打破哪里平静生活的魔咒,让人怀疑他们是不是柯南看太多了。他一边解衣服一边朝卧室走,甩下领带,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西装好像掉了一颗扣子。他在原地愣了一会儿,听见白石叫他,才赶紧换下衣服走了出去。
白石一反常态地严肃,他仍旧精力充沛,并不觉得累,但他很严肃,回了家也站在窗口盯着对面。
裴苍玉给他递了一杯水,也靠在窗口:“你在看什么?”
“不对劲。”
“是谁杀的?”裴苍玉问。
“不知道。”
“你为什么这么紧张?”
白石看了他一眼:“事情有些失控。”
裴苍玉垂下眼:“你也有慌张的时候……”
白石转身看他,用空着的那只手抓着裴苍玉的胳膊,力气有点大,裴苍玉皱着眉挣了一下,白石稍微放松了些。
他问:“你不会觉得我是凶手吗?”
裴苍玉摇了摇头:“你不是。”
“为什么?”
“感觉。”裴苍玉耸耸肩,“你做事有理由的。”
白石看了他一眼,转过头去。
警察把尸体拉出来运走,在房子附近拉起了警戒条,周围早已有记者凑上来。
这不好,这非常不好,这么大的曝光度,影响了他的平静生活。
白石想,普罗菲斯权力很大,他在案发现场待了很久,那些警察也没有表示什么,说不定他还能影响结果。刚才白石粗略地看了一下,现场没有打斗的痕迹,不管是谁下的手,看来一击毙命的可能性很大。另外,刀插在胸口的位置很微妙,插在了心脏的位置,微妙就微妙在,太准了,一般情况下,很少能这么精准地插进去。
他看见对面的普罗菲斯跟警察说了些什么,在门口送别了他们,几个警察走进门去,应该是留下来侦查的。一般情况下,普罗菲斯应该搬离这里,照目前的形势看,他很有可能会寄住到附近的某户人家,因为有个女儿,大概率会选择他们隔壁的那户,那户有位女主人,还有个跟凡妮莎年龄差不多大的女孩儿。
果然,在警示牌摆好之后,普罗菲斯也牵着凡妮莎,背着几个包出了门,隔壁的女主人扑上去抱住了凡妮莎,一个劲地摸她的头,安慰她,尽管在白石看来,凡妮莎的脸上根本就没有任何表情。
普罗菲斯住去了隔壁。白石想到了这个,因为普罗菲斯不会住得太远。他只有靠的近,才能有能力影响调查走向。
白石觉得很不安,他有种预感,这件事——这唯一一件跟他没有关系的案件,将很快影响到自己。
裴苍玉喝完了水,准备洗个澡睡一觉,他放下杯子朝浴室走。
白石转头看他的背影,突然说:“我们走吧。”
裴苍玉停下脚步,转回身:“什么?”
白石站直:“离开这里,去下一个地方。”
裴苍玉无语到笑了出来:“下一个?你跟这儿玩儿环游地球连连看呢?还下一个……”
“我认真的。”
裴苍玉低头叹了口气:“你打算去哪儿啊?”
“没想好。”白石又转回头盯着被层层戒备的对面房子,“这里不行了。”
裴苍玉转身去浴室:“我先去洗个澡,您自己想想吧。”他停下来,“再说现在你走,警察不会盘问吗?哪那么容易?”
白石僵了一下,转身看裴苍玉,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但没开口。
裴苍玉摸了摸自己的脸:“怎么了?”
“你……”他顿了一下,“说得对。你现在已经能想到这里了。”
裴苍玉耸了下肩膀:“是啊,近墨者黑。”
事实证明,他们也确实没有逃跑的余地。
第二天早上九点,门铃就响了。
白石没怎么睡,门铃响的时候他正在煮咖啡,听到铃响的那一刻,他就知道是谁。
两位警察都三十岁上下,一个穿了件灰黄色的长外套,很薄,面料偏硬,甚至可以防雨,不是什么贵重的衣服,显然穿了很久,肩头有些脏。另一个穿了警局的黑色外套,背后印着警所的缩写。
灰外套很客气地朝白石笑了笑:“早上好,狄拉克先生,方便聊一下关于昨晚的事吗?”
白石心下明白,但还是抱起手臂靠在门框:“昨天不是以及问过了吗?不对,今天凌晨的时候。”他抱怨道,“我还没睡多长时间。”
灰外套又笑了笑:“抱歉。”他指了指外面,白石顺着看去,其他家户附近也都有警察的身影,“调查需要。”
白石叹口气,让了一步,两人朝他点点头,一前一后走进来。
跟着白石走到主厅,白石让他们坐,问他们要不要喝点什么,灰外套要了杯咖啡,黑外套什么也不要。
白石坐在他们对面:“你们从昨天忙到现在吗?”
灰外套已经开始掏笔和本了,听到问话就笑了笑:“是啊。”
白石朝后靠靠:“要问什么?”
灰外套抬头:“不是还有一位吗,麻烦让他也来可以吗?”
白石皱了皱眉:“他还没起……”
话音刚落,裴苍玉就从厕所甩着手出来了,和迅速看过来的三道目光撞上,他抬手僵硬地打了个招呼。
白石看看他,向警察说:“可能刚起。”
“这位怎么称呼?”黑外套要记录裴苍玉的名字。
白石说:“这是我弟弟。”
黑外套没有动笔,他在等一个名字。
“……你叫他pui就可以。”
黑外套点点头,转向裴苍玉:“方便问你几个问题吗?”
裴苍玉看白石,白石解释:“他说不好,我翻译。”
灰外套便继续问:“您什么时候来的?”
“上个月。”
“最近有离城的打算吗?”
“怎么了?”
“不,只是问问。”
“暂时没有。”
“这位先生是您的兄弟吗?”
“我继父的儿子。”
灰外套抬起头:“那就麻烦您讲一下昨晚九点到十点半之间您在宴会的行动吧。”
送走警察,裴苍玉就开始揉肚子:“中午吃什么?”
他一看白石,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站到了窗口,盯着对面的房子和街上走动的警察,不发一言,面无表情。
裴苍玉站起来走到他身边:“现在换你整体盯着对面了啊。”
白石看了眼裴苍玉,又转回去:“走不了了。”
裴苍玉靠在窗边:“又不是你干的,你怎么比你自己犯事还紧张……”
“他们开始问你了。”
裴苍玉一愣,低下了头。
“你看。”白石指了指对面的一队车,“这些记者,在这些警察今晚收工之后就会在附近找人采访。曝光度太大了。”他厌恶地皱了下眉。
裴苍玉望着白石脸部僵硬的线条,他脸上的笑容也收了起来,他伸出手碰了碰白石的手,像碰到一块冰。
“你害怕了。”
白石反手抓住裴苍玉的手腕,几乎把他捏疼了,他盯着裴苍玉,眼神很复杂,裴苍玉觉得自己像望进一摊灰沉沉的深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