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为何他们没有暗地里还回来,夙寐也拿不准,只是夏伊的身份必定不简单。
夙寐如今知道夏伊的身份不简单,却没有怀疑是那类人,只是认为这次是帝王突然想出的招。
抬眼看了看那紧闭的房门,终究是收回视线和清眠离开了客栈。
夏伊,我能给你的机会,就是这次博弈了。很难过,身为守护者的我,竟是希望你能赢。
——
“多谢伊姑娘。”
“多谢姑娘……”
“谢谢姑娘……”
“……”
感谢的话此起彼伏,伊然站在灾堂,眼里空无一物又似充满怜悯。
她如今找出来的药方只能压制症状,无法根除这疫病,只要好过一次,体内有了抗体他们就不会再染上这类疫病。
“姑娘,丞相有请。”
清眠向伊然行礼,奉夙寐的令请伊然去书房一见。
伊然视线落在清眠身上,没有半分应答意思,抬脚越过人走到灾堂大门,
“我去寻蔡御医,让你家主子自己来。”
“哎!姑娘——”
清眠倒是难办,下意识抬高声音想说什么,抬头却只看见那黑红的衣袂飘飘,转眼消失在视线内。
唉……
叹口气,看了看四周喝药的灾民,也抬脚出了灾堂向另一个方向去。
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不如如实告知自家主子。这样子,可不就是清离口中的别扭吗?
前些日子见面还要夏姑娘的命,过了这么些日子,两日请,硬是请了六七次不见夏姑娘应过一次的。
“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清眠嘀咕了一句就快步走,这是夏姑娘对他态度最好的一次了,说了十多个字呢。
伊然这边则是脚步飘飘地走向临时建起的医药所,还没有进去就闻到了浓郁的苦涩气味。
推开门进去,院子里左边放着各种大木桌,木桌上是一框框的药材。
右边则是烧着的药罐,咕噜咕噜着冒着热气,药味的混合,却没有功效。
“伊姑娘安,蔡御医在屋内研究方子,姑娘可要……”
“不必。”
伊然越过看药的小厮,直直进入大堂,依旧是杂乱的草药,抬眼看到了那忙碌的佝偻身影。
他并没有注意到闯入的伊然,只是俯着身子认真研究方子辨别草药,不闻窗外事。
抬脚过去,不属于草药屋的气味钻入他的鼻间,动作一顿,抬起眼看见站在不远处的伊然。
“蔡榕见过伊姑娘,姑娘可是又有了有效的新方子?”
蔡榕连起身行礼,只是这礼还没有行下去就被伊然阻止,他也就站着垂眸。
眼前人的身份并不是他这身份能够直视的,此外就是那双眼睛太过能窥探人心,皇宫之人没一人干净。
伊然看了几眼那桌案上的药材,睫毛微颤,随后拿起一连翘闻了闻,
“这药材受潮,内里已经坏了。”
话不落,伊然就将那连翘掰开,薄薄的壳这时内里已经霉变,用不得了。
蔡榕见状也从案上拿起一个掰开,闻药味当真霉变用不得,这雨江城的水灾当真是坏事得很。
“姑娘,这……下官去寻人运一批新的药材来。”
“不用了,我已传信让人运来所需药材,这几日不曾下雨,拿出去晒好顶着用吧。”
伊然也不想用发霉的药材,这些药效大打折扣,可如今的状况容不得他们矫情。
剩下的,只能去附近山上寻未经过炮制的新鲜草药,虽是有毒性,可处理起来简单。
最重要的一味草药,只得等阿易运来,这雨江城如今死气沉沉,她能做的就是奋力一搏。
“听姑娘的,只是雨江城内染病的和偷逃的人这些时日只多不少,还有焚病尸一事……”
蔡榕知道伊然心中悲悯这雨江城百姓,不然她不会在这里处处注意,还劳心劳力地研制药方。
可她到底是不懂人心,除了那些重病信她的百姓侍卫,若一直找不出根治的方子,谁能信她?
“……无事,您只管医治,丞相会安抚他们情绪。夏将军午后也会启程回京都,告知圣上雨江城诸事,蔡御医,你我的时间不多了。”
伊然说着拿出了一个方子,眸色不变,依旧是悲悯与柔和相交,从容不迫,似乎没有什么能让她动摇。
蔡榕佩服伊然的同时又十分担忧,她这样的人,不该成为圣上手中的一把刀,应是成为潇洒不受拘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