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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悦窈被江烬带回君倾时候手里还拎着一大捧的氢气球。
是路过某家酒吧时,看到门口卖气球的老奶奶，佝偻着身子，无人问津,顺手买下来的。
酒吧门口卖卡通氢气球,堪称是商业典范。
奶奶一个劲儿的点头道谢,舒悦窈显得稍有无措。
江烬含笑解围，“奶奶,我家小朋友就喜欢这个，闹了我一路了,好不容易找到，可真谢谢您。”
考虑到奶奶年事已高,可能不了解年轻人蹦迪喝酒都不会寻找童心的问题。
舒悦窈还委婉的解释了下，“我说怎么找了一路都买不到气球呢，你老是带我去游乐场和公园门口，奶奶以后去这两个地方卖吧，傍晚想买的人可多了。”
“好、好、好。”奶奶连声应，答道,“我白天是在公园门口卖的,没卖完，所以就过来这边碰碰运气。”
氢气球的生命时长短暂,迟一天卖，就多亏损一些，只能通宵达旦。
各人有各人的苦，再多塞钱是侮辱这位深夜还在努力的老人家,舒悦窈只她做力所能及的事情。
她空着的手去拍江烬的肩膀,莞尔说,“总之辛苦奶奶了,否则我又要生他的气了。”
他们和奶奶告别，走出了几米，背后传来老人家和蔼真挚的祝福，“好人一生平安，要永远幸福啊。”
舒悦窈和江烬的视线在半空交错，对视过后，默契的谁也没有回头。
托这串氢气球的福，他俩最后是骑动感单车回的商圈地下停车场。
气球太多了，塞不进出租车里。
江烬把跑车顶篷拆掉，将气球系在车座上，卡着路段最低时速开，才让舒悦窈成功把氢气球都带了回来。
谁说少女心和现实就一定不能圆满？只要她高兴，折腾点儿又如何？江烬给她圆满。
当代年轻人少有在十二点之前睡觉的，而娱乐圈、金融、法律从业人员更是最擅长开夜车。
今夜的池妄、池在野、齐红和邵恩都聚集在君倾1805号房。
密码锁被输入，舒悦窈清甜的嗓音和着门锁的打开的声音响起来，“唉江烬你不过来玩会吗？还是要回去直播啊。”
江烬慵懒答，“我都跟在你身后了，你问得有意义吗？”
只闻其声，先见其……气球？
舒悦窈握得有点儿久了，进门干脆直接松了下手。
氢气球飘到屋子顶端停下来，顺着开门关门的对流自行朝着屋里飘。
盗版的多啦a梦形象算不上多扭曲，可线条就是非常不流畅，四不像的羊驼丑萌丑萌的，最离谱的是后面的大红色“囍”字。
玄关和客厅相联通，池妄掀眼皮，看到眼前的场面，嫌弃的咬着烟扭过头。
池在野和他哥差不多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冷漠，他用指骨揉着太阳穴，沉默不语。
邵律什么离奇场面都见过，见怪不怪的继续敲笔记本工作。
只有齐红姐姐非常捧场，她抄起两瓶矿泉水迎上去，顺手揪起只看不出是什么卡通人物的气球，微笑夸，“真可爱。”
舒悦窈笑盈盈地点头，“是吧，我也觉得挺可爱，回忆一下童年时光。”
江烬借着身高差，把一只气球线别在她的丸子头上，嗓音微沉，“那回忆去吧。”
“……”舒悦窈朝前走了半步就发现不对劲，伸手朝着头上摸了摸，转过身握拳锤江烬，杏眼圆睁，嗔怒道，“你给我摘下来！少一根头发我都找你算帐。”
江烬扯唇，瘦长的手指顺进发间，利落的拆掉线，又在自己食指打了个结，嗤笑说，“那我赔你十根，反正我头发比较多。”
舒悦窈反唇相讥，“你是不是想打架？”
“你打得过我？”江烬桃花眼微挑，散漫道。
舒悦窈仰头倔强道，“那我不会喊人群殴？”
江烬点头，“那你喊，要我替你喊救命吗？”
简直特么小学鸡给小学鸡拜年了。
“别闹了。”池妄开口阻止，清冷道，“还有正事要谈呢。”
舒悦窈踢掉鞋子换好拖鞋，精准的揪到只皮卡丘，随口问，“组团吃宵夜？”
池妄又懒得理她不讲话了。
“阿野。”舒悦窈拖着椅子坐下，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自己的腿，软声说，“今天辛苦啦。”
池在野的外套搭在椅背上，领带被扯松，俊逸的脸上没什么表情，轻“嗯”了声，继续低头翻看自己手里的文件。
舒悦窈弯腰把皮卡丘系到桌子腿上，屈肘托腮说，“我约了应长乐有空一起吃火锅，你要一起来嘛？”
听到应长乐名字的时候，池在野的眸色一沉，依然寡言少语的回，“来。”
舒悦窈戳着皮卡丘，恨铁不成钢说，“阿野你怎么回事啊，你就不能跟你哥学点儿好的地方？就学他这冷漠脸？往外蹦单字？就你这样儿的能找到老婆吗？你和应应当朋友不会就是全程谁也不讲话吧？我跟你讲，不主动的男孩子活该单身一百八十年。”
“……”池在野无言以对，因为他和应长乐相处起来就是很少讲话。
池妄想为弟弟说句话，“喜欢我的人很多，是我不喜欢他们。”
舒悦窈抬头，微笑反问，“所以你是要批评我咯？”
池妄噎了下，“我不是这个意思。”
舒悦窈乘胜追击，“说的好像她们喊你老公、哥哥你就会答应一样，不能答应就是没有。”
“你说的对，你有什么想要的吗？要不你去江烬房间看购物网站吧，我给你报销。”池妄吸气，越过她看向她身后站着的江烬，疯狂暗示。
江烬读懂了池妄的意思，那张万千少女为之倾倒的酷哥脸上清晰可见：求你了，你把她带走吧，我好痛苦。
江烬非常冷漠的摇头，无情拒绝了他。
舒悦窈眨眼好奇道，“不是说有正事吗？不谈了啊？”
“谈。”齐红牵着个喜字气球坐回自己刚刚坐得位置，自公文包里翻出份文件双手递给舒悦窈。
舒悦窈接过，挑了下眉，“这是？”
齐红正襟危坐，认真道，“我是代表我司，即美物娱乐，向您正式提出合作邀请的。”
顶篷的水晶吊灯把室内照得犹如白昼，除开池在野外的所有人都停下了手边的事情看向舒悦窈。
而她本人神色自若，送手请齐红继续说下去。
“据我司了解，您之前一直是个体户，爆出词作马甲之前随缘接歌，当然我们也了解您的能力和家境，您既不缺钱，也不需要有人牵线提供接词作的渠道。”
齐红这话说的诚恳之极，私交归私交，公事归公事。
昨天舒悦窈可以喊齐红句姐，但今晚谈这个话题，两方都必须用上敬语。
“我的确都不缺，个体户当的风生水起，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非常自由。为什么要被一纸合约束缚，并且接受贵司的抽成呢？我想要一个能说服我的理由。”舒悦窈收起笑意，坐直正色回。
齐红有备而来，她条理清晰的抛出能够提供给舒悦窈的好处。
“首先，您昨天公开爆出了词作署名的马甲，这意味林君故在大众眼中并不再是一个可供幻想的名字符号，而是能够直接对上您本人。”
“由于您的身份比较特殊，池妄目前事业正上升期，而您母亲陆诗虽然息影退圈多年，但影响依然巨大。大数据时代，流言蜚语的力量相信您昨天也见识到了。我司认为您需要一个非常专业的团队，如果您再次陷入类似昨晚的风波，依然会有我和我司最专业的公关团队为你迅速处理妥当。”
舒悦窈完全不为所动，却也没有打断齐红的意思。
“在您的事业发展这方面，我司愿意竭尽全力为您铺路，如果有幸能够被您选择的话，下季度我司会力邀和您合作过的歌者，在港城红馆和帝都鸟巢分别开启词作演唱会，这个条件是写在合同里的，当然作为承办方，票价定价方面由我司主导。”
“在填词版权方面，我司将完全遵循《中华人民共和国著作权法》要求，版权依然归您所有，具体在版税分成方面……”
“创作方面，您可以继续挑选您有灵感的词作来接选，我司不做干涉。”
齐红讲得巨细无遗，她如果说到这里就停下来的话，可以说美物是菩萨行为、散财童子。
舒悦窈都要怀疑这是因为大家太熟，所以萧默和应谨言夫妻俩或是江烬跟自己这儿做福利来的了。
优点说完，该上条件了。
“但是，您需要在合约期内为我司a级签约艺人，每人每年写四首词，其中三首是您自命题，写什么都行，曲作配合您词作曲。但有一首需是该艺人时年上映电影或电视剧主题曲。”
舒悦窈淡淡问，“那我请问一下，贵司目前有哪几位a签艺人呢？要是人太多，我岂不是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得打工？”
齐红嫣然，摇头说，“a签恰好都是我在带，目前有三位，池妄、祝君好和乔卿久。”
“……”舒悦窈黑眸里闪过丝错愕，再次感觉这他妈就是做慈善来的。
因为三个人里两个她非常熟，一位认识，有好感。
池妄不必说，乔卿久是她们社交圈里最小的一只，目前稳居团宠位置。
舒悦窈把她当妹妹看，就算乔卿久最开始被无良经纪公司套路加入了那种司马偶像团体，舒悦窈也为了捧她硬着头皮用心给整个团写歌了。
祝君好是陈岸导演亲选的人，老天人追着喂饭，年少成名的双料影后，今年也不过才十九岁。
舒悦窈给陈岸的电影写主题曲时候和她语音聊过天，听起来是个挺谦逊讨人喜欢的小姑娘的。
不过祝君好是什么人对舒悦窈来说根本无所谓，因为她和陈岸算忘年交，近年来陈岸的每部电影都是她写的主题曲和片尾曲。
祝君好只要不突然宣布退出影视圈跑去搞唱跳之类的，舒悦窈就永远和她有合作。
“条件无可拒绝。”舒悦窈挺直的腰板缓缓瘫下去，露出副懒散的表情，手后伸，精准的拍到江烬搭在椅背上的手，“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美物娱乐萧默和江烬都占了股，而我恰好和你们老板娘应谨言又非常熟，凭这个占股率以及我和言言的交情，她给我打个语音，我就会同意，怎么弄得这样大张旗鼓？乖”
齐红也跟着放松不少，带着绵绵笑意回，“大概是因为应小姐不会干预您的个人选择，另外我必须要提醒您，我司上市后正在高速发展，目前的a签并不意味着永远不会加入新人。”
“那无所谓了，应谨言尊重我的选择选择的权利，不打感情牌，我选个人出于感情因素选择她老公的公司，天经地义，只要我开心就行。”舒悦窈捞起桌上那瓶没开封的水，正准备自己扭开。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过来，清越的嗓音响起来，“松手。”
舒悦窈乖巧放开，江烬扭好了又重新递还给她。
她小口润唇，“我记得邵律是美物首席法务官是吧，老熟人了，合同是你给我拟的？”
邵恩颔首，“嗯，我亲自拟的。”
“阿野。”舒悦窈轻声喊，“你笔借我用用。”
池在野把手中的钢笔调向递过去，舒悦窈持笔，利索地翻到尾页，签下自己的名字。
接着扭头从江烬哪儿找到自己的包，拿出只正红色的dior999涂在手背上，沾着口红按了手印。
“不是。”邵恩启口阻止，“你真不看看合同内容吗？”
齐红皱眉，重新递上一份，“等着，我找个剪刀，这份先作废，你拿我这份儿看看，觉得行再签，你谨慎点儿，我怪害怕的。”
“没事。”舒悦窈张大嘴打哈气，软声说，“以我对我哥的了解，这套房起码四个摄像头，出了问题就马上曝光你们，而且我人缘超好，没再怕的。”
她不是这时候天然呆属性发作，只是很清楚萧默、应谨言和江烬都不会坑自己，这是朋友间的信任。
舒悦窈还拥有另外两层保障，若这合同真有问题，池妄第一个跟美物闹翻，乔卿久第二个，另要面对池氏的压力。
百害无一利的买卖，傻子才会选择坑自己。
故此她懒得看了，字多，突然有点儿晕字，不如玩气球。
“……”齐红哽了半分钟，“你要是懒得看，我给你读一读也行？”
舒悦窈摇头否定，“不用，我也懒得听。”
池妄冷冷道，“随她。”
舒悦窈是成年人，她本人的选择，旁人再干预就烦人了，齐红出于立场原因，只好放弃游说，她虚咳清嗓子，郑重道，“欢迎你加入我司，今后我就是你的经纪人了，我先给你说一下最近的三天的工作安排吧？”
“明天再说吧，没那么着急让她上岗，都几点了，该歇就歇歇，整得像是资本家多无情一样。”江烬扯着只大师球图案的气球，倾身把舒悦窈的那只皮卡丘解下来，一并拿在手里。
双指一错，打出个清脆的响指，“既然是窈窈已经我司的人了，那今晚不如就来和我一起直播，给美物带人气做贡献好了。”
美物娱乐江氏占股百分之三十九，江烬也是股东之一，即他是齐红顶头上司。
齐红耸肩，“可以，那工作日程我以语音和文字的形式发到你手机上，你看一下就行。”
江烬又垂眼看向舒悦窈，“那你跟我去我房间直播？”
舒悦窈扬手拍着氢气球，灿然反问，“我都已经站起来了，你问这话还有意义吗？”
“你这站哪儿了？”江烬蹙眉，打量着她的姿势问。
池在野冷冷开口，“我证明，是站着呢。”
齐红立刻跟上，“是啊，窈窈不是一直站着呢吗？”
邵律百忙之中，抽空抬头说，“一个人的视觉出错，但群众的眼睛雪亮，另外我等下要去隔壁跟你说一下起诉流程，明天我要短途出差。”
舒悦窈点头，“好的。”
然后望向江烬，狡黠一笑，江烬无可奈何地摇头，“行，你对我错。”
池妄咬烟，含混感慨道，“你也有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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