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现在阅读的是由精品提供的—《》第69章第69章
“你是如何得知的?”四皇子脸上忍不住露出一丝惊骇之色。
席向晚笑,“这重要吗?我说的是真是假,您只要小心查证,自然会知道真假。”
“六弟的新陪读,不是席府的人么?”四皇子很快便回过神来,转着杯子找回了话语权,“席府想要在每个篮子都放上鸡蛋?”
“六皇子?”席向晚失笑摇头,“恕我直言,我可没有祖父那样短见。再者,我祖父现在暗中筹划着什么……四皇子会不知道吗?”
四皇子自然知道席明德已准备好了和自己的嫡子划清界限、而后再找办法让自己庶子继承侯爵位子的事情。
席明德或许还以为自己这番举动能被人理解成大义灭亲,可满朝文武大半都是人精,他这明哲保身,也明得太过头了些,少不得被人暗中嘲笑。
宠妾不是大事,可若是想着“灭妻”“废嫡”,那是铁板上钉钉要被人参上十几本的。
这席明德也真是越老越蠢了。
“我现在只想救回父亲和二位舅舅。”席向晚挺直脊背注视着四皇子,“这交换,是成,还是不成,请四皇子给我个准话。”
四皇子慢悠悠地望了她一眼,又看看坐在一旁存在感十足、却一言不发的宁端,半晌才嗤笑一声,“王家对大庆忠心耿耿,自然不能受了冤屈。只是如今证据确凿……”
“只等河西那封信送到。”席向晚冷静地接上了四皇子刻意拉长的尾音,“但这信,不能安安稳稳地到都察院手里,又直接呈给圣上。”
“你待如何?”四皇子挑了挑眉。
“让人截下那封信。”席向晚直截了当道,“总有人想落井下石,既然樊家已经知道这个消息,其他人也能知道。只要信的内容在这过程中被泄露过一次,一切就有了转机。”
四皇子哦了一声,有趣道,“你想让樊家背个黑锅?”
席向晚也笑了笑,眼里却没有笑意,“四皇子怎么知道,这口锅,不是樊家亲手打的?”
这段夜间密谈的时间并不长,席向晚却已经用了不少手腕,并且这和她原先的计划也并不一样。
在不知道那背后之人就是皇帝的时候,席向晚是打算拿着巨富找上四皇子,恳求他想办为自己的亲人洗脱嫌疑——这对都察院来说,并不是那么难。
可既然是“君要臣死”,席向晚就不得不多拿出了些筹码令四皇子动心。
她原先还想着,如果四皇子真那么软硬不吃,她只能冒险再说几件以后会发生的事情说动他,却没想到一切来得还算容易。
四皇子登基之后,可谓是开创了相当一段时间的太平盛世,只由未来的二十年出头的时间来看,席向晚觉得这位下任皇帝应当还是值得信任的。
——到目前为止,值得信任。
席向晚出了那处平凡院子之后,仍然是被宁端送回了席府。
李妈妈听见外头脚步声,开门看了眼,见到席向晚安然无恙地归来,才长舒一口气——姑娘若是在外头出个什么三长两短的,夫人可就真的撑不下去了!
“今日多谢你了。”席向晚站定后,朝宁端点了点头,笑道,“可算了了我一桩心头事。”
“等安排好了,我带你过去。”宁端看着席向晚略显苍白的脸,反倒有些担忧她这动不动就受风着凉的身体,“你的办法很好,应该能起效,莫要太过担心。”
“我不过是随口出了个主意,还得托你们去办。”席向晚轻轻摇头,“即便生效,也不会那么快。”
席向晚知道自己的计谋来得突然,拉上四皇子一道也不过是走在高空悬绳上,一不小心就是粉身碎骨的下场。
她要救自己的家人,一来要拉樊家下水,二来也是忤逆了皇帝的意思,四皇子和宁端都得步步为营才行,过后少不了被樊子期记恨上。
这样算下来,不露面的席向晚反倒是成功将自己隐藏了起来。
四皇子不说,宁端不说,她自己院子里的李妈妈和碧兰不说,有谁会知道是她在背后横插了这一脚?
即便知道前路危险重重,席向晚心中也十分平静——眼前的幺蛾子越多,她越不想自乱阵脚,免得让别人寻了空隙。
“倒是你……”她抬眼对宁端嘱咐道,“都察院的掌控权握在皇帝的手里,你和四皇子都要做出全力追查此案的模样,千万莫要引起他的疑心。”
这话席向晚不能在四皇子面前说,显得犯上又放肆,可在宁端面前,席向晚却很容易就说出了口。
“放心。”宁端只回了两个字,便朝席向晚略一颔首,于夜色中离开了云辉院。
他在不远的另一座院子墙头隐蔽处停了下来,回头见席向晚和李妈妈说了两句话,没耽搁便进了屋,才掉头回到了密谈的那处院子里。
四皇子仍在等宁端,见他进了门便调侃道,“若是父皇和嵩阳皇姑姑都同意她嫁给你当妻子,还真是很不错。你需要个够聪明够冷静的女人当妻子。”
宁端不悦地看他一眼。
四皇子耸耸肩,“我知道。你不打算娶妻嘛……罢了,说正事。这几日关于王家的罪证就和饺子似的一个个自己跳到锅里,想装看不见都难,父皇每日盯着,若不是听说那信在路上,只怕王家早已定了罪。”
“我让人想办法将消息透露给樊子期。”宁端坐下,说道。
“小心点,那是只狐狸。”四皇子哼了一声,“到汴京才几天,咱们兄弟六人里,他已经秘密拜访了四人,醉翁之意不在酒,八成是想下注。”
宁端没说话。
四皇子也习惯他的沉默寡言,喝了口水,继续往下说道,“父皇身子早就不太好了……人人都当他捧着老六,其实父皇中意的还是老大。老大年纪不小……父皇除去王家,是在给他铺路。”
皇帝虽然一直以来对皇贵妃所出的六皇子多有纵容和褒奖,让包括席明德在内的许多人都觉得六皇子未来将要荣登大典,只有极少数的聪明人,才能看得清皇帝心中属意继承自己位置的人是谁。
——大皇子的位置,不算太稳,但也轮不到六皇子头上去。
四皇子掐指一算,自己在外人看来恐怕排在倒数,便是实打实地算起来实力比拼,也不过勉强排在大皇子和六皇子后面,算是个第三。
可席向晚有句话说对了,只要有机会去争抢那个位置的人,是绝对忍不住要去试一试的。
四皇子不想见到大皇子的前路太平坦,席向晚又正好送来了机会和替罪羊,这时候还坐得住,就不叫沉稳,叫畏惧不前了。
“你要是能娶了她,那王家自然也多少偏向咱们这边。”四皇子不正经地撞了撞宁端的肩膀,“你看那樊家也一门心思想娶她,就不心急?”
“我回去了。”宁端站了起来,无视四皇子的嬉皮笑脸,“等樊家有了动静,我亲自带人去拦。”
四皇子往窗外黑漆漆的天空看了一眼,也跟着起身,面上笑意淡了些,“万事小心谨慎,可不止一两双眼睛盯着你。”
宁端明白四皇子的意思。他转头看向那巍峨壮丽的皇宫,仿佛望见一头吃人的怪兽。
席向晚和四皇子面见谈过后,虽失去了一笔巨额财产,但想到若是一切顺利,亲人必定能安全从牢中离开,第二日起来时,心情也舒畅不少。
可这好好的心情,非有人要过来破坏一下,还是在那日王家出事之前就匆匆回府后又离开的席泽成。
席泽成本就是家中待遇最好的少爷之一,先前又有包氏的庇护,日子过得很是骄奢淫逸,不久前成了六皇子的陪读,更是跟着贵人们开了许多眼界,整个人看起来更是金光闪闪珠光宝气的,乍一看还以为是谁家的皇亲国戚似的。
席向晚最不乐意看这种绣花枕头,席泽成是什么人,她还能不知道?
尽管上辈子远嫁之后,席向晚就二十来年没再见过这个害了席府的罪魁祸首之一,但这人有多心高气傲却胸无点墨这点,席向晚还是记得的。
假若万中之一的可能性,真让三房袭了爵位,那再下一位袭爵的,也绝不可能是稻草脑袋的席泽成,而会是他的弟弟席平胜。
“晚妹妹。”席泽成不怀好意地扬声喊道,隔了半个园子,好像生怕席向晚跑了似的。
正要去往母亲王氏院中的席向晚抬头看他一眼,随意行了个便礼,“堂哥。”
“正巧,我也想去给大伯母请个安,咱们一道?”席泽成快步迎来,硬是和席向晚走在了一道,眼神直白又无礼地将席向晚从头到脚扫了两遍。
席向晚心中奇道,大家好歹顶着同个姓氏,席泽成这登徒子的眼神,难不成还想兄妹毁了纲常?
席泽成却是忍不住啧啧暗赞虽说席卿姿和席青容都不服,可这汴京第一美人的名号偏偏冠在了席向晚的头上,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只那玲珑身段和胜雪肌肤衬着浅色的嘴唇,就已是令人挪不开眼的绝色美景,一分刻意的打扮都不需要,男人也能为她痴狂。
……如果是这种美色,想必六皇子也一定看得上眼吧?
席泽成想着想着,嘴边露出一丝怪异的微笑来,“我母亲还在祠堂禁足,却不能帮晚妹妹商看定亲的事情了。”
跟在席向晚身后的碧兰瞪大了眼睛她们姑娘的亲事,轮得到包氏来插嘴?要不是席老夫人和王氏压着,包氏都不知道早就答应了谁家歪瓜裂枣上门来求娶姑娘的亲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