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送你一道回园子吧,刚好出去走走。”
余尧系上披风,正欲搭上轮椅扶手,傅琛开口阻拦到:
“娘亲留步,有亦青推我回去即可,娘亲低烧刚退,不宜见风着凉。”
“哪有那么娇弱,”
咳...她那是泡了冷水所致,因为锻炼的缘故,她身体比原身强健不少,经常晨跑吹风,还出一身汗,也没有着凉过。
因为傅琛坚持,余尧便在院门口止步,又返身回屋。怀花跳上贵妃榻,慵懒的卧在她的腿边,修长的玉手一下接着一下顺着抚毛,怀花眯着眼睛满脸享受。
因着无聊,又想起早上收到的纸条,今夜长情会来么,还有...那条地道是通哪的啊,有机会要下去探索一番。
天色渐晚,夜间静谧,能听见空旷的庭院呼啸而过的风声,随着窸窸窣窣的响动,桌案上的烛火摇曳,执书而坐的女子微微抬眸。
“来了,”
卫刈从地道中跳了出来,带动的气流使得墙上的剪影轻晃,抬眸,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
女子笼罩在橘黄色的暖光下,手执书卷,独自坐在椅子上,似乎等了他许久。
余尧用了药微微犯困,怕自己就这么睡着了,所以就提前过来了书房。而元宝则以为她早早睡下,院子里的下人也都让回房歇息,趁着无人注意偷偷溜了出来。
路上吹了会风,又顺道将这间屋子清扫一遍,随意翻了一本木架上的书籍,打发时间。
长情一如既往的黑衣裹身,带着面罩,余尧示意他坐下谈话。
男人渐渐走进,嗅到轻淡的药味,开口道:“夫人身体不适吗?”
只见女子秀眉微蹙,长情在一旁坐下,解释到:“我闻到了药味。”
余尧抬手扶额,鼻子都这么灵敏的吗?她这个喝药的也没闻着多大的味儿,虽然中药气味大,也不至于此吧。傅琛也是,鼻子异常敏锐,难不成这是此朝的种族天赋?
“受了点凉,已经痊愈。”
抬眸,余尧看着长情脸上的面罩问道:“现下还是不能显露真面目吗?”
“嗯。”
“算了,直接说说你调查出的结果,关于...”
余尧顿了一下,目光微闪,男子缓缓的抬起右手,覆上面罩,摘了下来...烛光映衬下,侧脸的曲线深邃骨感,如刀削般硬朗。
转过侧脸,四目对视,二十出头的样子,眉眼比较平淡,说是普通的世家子弟也可信。
没有想象中的冷酷,本以为暗卫都是面无表情的冰块脸,眸中会藏着杀气,唔。
“挺意外的,这是你真实样子吗?”
刚刚分明说不能以真面目示人,眼下就摘了面罩,让她有些怀疑。而对方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即不否认也未承认。
“答应夫人的第一件事,我已经全部调查完毕。”
回到正题上来,余尧也不揪着不放,静静的听着关于卫国公府与傅家的恩怨。
此事要从高祖的时候开始说起,卫家傅家都是百年传承的世族,是随着高祖打江山的开国元勋。
当时京中贵族不少,能够格支持皇子的只有七大世家,高祖残暴嗜血,对待子嗣教育也是铁腕手段。
当时皇储的继承人共有七位,高祖让自己的皇子们各选一个世族的力量作为支撑,然后开始了互相争夺的内战。
这也是七大世族对立的起因,扶持不同的皇子,最终坐上那个位置皇子不管是谁,剩下的六家绝对不会好过,搞不好会全族覆灭。
作为对立势力的卫家与傅家也是如此。
“最后坐上皇位的皇子?”
“不错,是卫家扶持的七皇子,也就是后来的弘渊帝。”
难怪!卫国公府的势力难以撼动,渊原挺深啊,像卫九仙那般被内定成太子妃都可以拒婚,还搞不婚主义,仍然在京中横着走也没人敢置喙。
皇储之争只有一个赢家,成者为王败者为寇,剩余六家世族没有几个落下好下场的。
“那傅家呢?傅家支持的皇子是谁?”
女人眼中闪着亮光,充满好奇,卫刈微微撇开视线,轻哼了一声,语气之中带着一丝自豪。
“十九皇子,后来的漠北王。”
“哇!我竟不知晓。”
若说漠北王的名声,那是北地百姓耳熟能详的英雄人物,就算是原身这样的草包小姐也能说出的几个历史人物之一。
传闻中漠北王英俊帅气,智慧与武艺并重,二十九场战役不败战神,北地守护神,研制出抗疫的药物拯救过万千子民......
漠北王也是唯一一个不以残暴之名盖过高祖的传奇人物。传闻漠北王是高祖最宠爱的皇子,也有传言说他是自愿放弃皇位前去北地的。
傅家能一直屹立不倒,与北地势力的支持有很大关系,比竟有能力又得民心的世族,不能说灭就灭。
卫家与傅家的关系自高祖时期以来,一直不和,也没有到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比竟同朝为官,该有的交集还是有的。
直到后来,傅云逸的爷爷时期,先帝为了调解武将之间的矛盾,便颁布了一条法令。
将易令,‘易’为交换,让武将的子嗣各自交换去对方的军营训练。首当其冲的便是镇南和抚北两位大将军,卫家儿郎与傅家少将互换军营。
这既是一场世族之间关系的较量,也是南北军旅文化的碰撞,故事的伊始之地便发生在京郊龙虎大营。
两边都是少年意气,都不满这样的狗屁安排,原本想着跟随父亲去战场历练,没想到要被换到南方(北方)别人的手下当大头兵。
两边都是火气燎燎,先是口头battle,飙垃圾话,然后便发展成约架单挑,不过军营里不准私下斗殴。
老傅国公(傅云逸的父亲)挑了一把银枪,跳上擂台,挑衅卫家军道:输者爬!
卫家儿郎自然不甘示弱,同样自守一擂,冲着傅家军道:输者,狗吠之!
于是这一场车轮战打了三天,大营之中每天都有成群士兵在地上爬来爬去,以及狗吠不绝于耳。
“不用憋着。”
“哈哈哈哈...”
余尧憋笑憋的双肩轻颤,终于还是笑出了声:
“你是怎么连这些都打听到的?”
卫刈抬手摸了摸鼻子,看着笑的花枝乱颤的余尧,微微移开视线,唇角微勾。这些是父亲说与他听的,记得当时他只关注父亲打趴下了多少士兵。
咳咳...父亲与他说吃了人数的亏,他们傅家儿郎只有三个,卫家崽子有七个!
“这是一名当时的老兵告诉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