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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花前月下(1 / 1)

清霜寒凉,菊意盎然。

怒放于秋的菊h花因有婀娜之姿、傲霜之骨、清雅之气,赢得古往今来诸多文人墨客赋诗做词而留千古余香。慕容商会的三株名菊与普通菊h花不同,不只因为它们是南日皇朝首富慕容玖的最爱,更因为它们的花姿与颜色。

这三株名菊都是菊园精心培植的名品,花开九十九朵的为瓣菊,花瓣很普通,却因一株多花、而花朵大似团扇取胜。花开六十六朵的为丝菊,菊瓣蜿蜒,柔润如丝,妩媚自生。花开三十八朵的为线菊,菊瓣细如丝线,娇巧迷人。江雪的染色实验很成功,每朵花至少有三种颜色,原来的淡青、湛蓝、水绿之色成了底色,鲜艳之色稍加点缀便多彩鲜明。菊开半绽,花朵已是五颜六色,霜润生香。

距离名菊拍卖会还有三天,江雪带着罗掌柜等人连日繁忙,已是万事俱备。昨日请了一些流连花街柳巷、喜欢附庸风雅的骚人文客,让他们先睹为快,借他们提高名菊知名度。今天又请了一些在茶肆酒楼说书卖唱的艺人,配合骚人文客分人群去宣传。不论达官显贵,还是市井俚人,短短几天都知道慕容商会有三株名菊要亮相拍卖。名菊名气大噪,人气骤增,想不赚钱都难。

“公子,胡公公来了。”

江雪正在打自己的小算盘,听说胡公公来了,起身迎接。自上次她帮胡公公坐稳了采买的位置,胡公公就成了慕容商会的眼线,宫里有个风吹草动,他都会及时通报。江雪明白时下的事态,慕容商会已经得罪了静贵妃和沐家。敌人的敌人是朋友,所以江雪要把皇后紧紧抓在手里,胡公公恰是皇后的心腹。

“慕容公子,咱家又来讨扰了。”

“欢迎,欢迎。时候不早,胡公公这时候来,小人正好带你去倚烟阁逛逛。”

“哎哟,公子,千万别提倚烟阁,前几天出了那么大的事,你不知道?”

“什么事?我这些天一直呆在城外的庄园,还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胡公公叹了口气,欲言又止,“成亲王下了封口令,咱家可真不敢说。”

“哈哈……也好,也好,胡公公可是成亲王心坎上的人,那就说正事吧!”

“慕容公子,你可别嫌咱家说话直,成亲王在倚烟阁受了惊,叶家、梁家和北野氏都登门请安了,就你们没去,王府的管家都跟咱家念叨了。梁家和北野氏不说,叶青玉亲自登门,光厚礼补品就装了几车,成亲王都没见她。你要是登门,凭咱家与王府管家的交情,游说游说,成亲王肯定会见你一面。”

江雪暗笑,叶青玉就是把叶家全部家当送去,南成远也不会见她。让叶青玉知道被调戏亵渎,想要买来当男宠的人是南成远,她也会有撞墙的冲动。等拍卖会结束,她会以慕容玖的身份去会会南成远,跟他一较高下。

“多谢公公提点,我已经邀请成亲王参加名菊拍卖会了。拍卖会一结束,我就请成亲王到京郊庄园一游,我让人选了十名绝色女子,正训练呢,然后再送上一些金银珠宝、稀奇石玩。这些天到成亲王府探望请安的人太多,我不想凑热闹。”

“呵呵……不错,不错,还是慕容公子想得周到,成亲王一定会高兴的。”

会让他高兴到失神的,绝色女子、金银珠宝和稀奇石玩没有,圈套倒有一个,正等他往下跳呢。筹划了这么久,套不出一万两银子才失败呢。

江雪看天色不早,忙说:“罗掌柜,安排筵席,我陪胡公公喝几杯。”

“不不不,咱家给你透个信,就要回宫听皇后娘娘垂训了。”

“公公来得正好,我正想送名菊进宫孝敬皇后娘娘呢,不如劳烦公公带去。”

“不急、不急,咱家明天派来取,皇后娘娘说:她就要那株三十八朵的线菊,不敢要你最好的两株,六十六朵和九十九朵的你留着拍卖,她希望你多赚银子。”

江雪忙双手抱拳冲皇宫的方向作揖,皇后喜欢三十八朵的线菊,因为三和八是升和发的意思,却不知道也是三八婆的意思。线菊是菊园新培植的品种,市面少见,皇后不过是想图吉利,还图新鲜,让人称赞她品味独特。

“好好好,明天一早,我让人把线菊送到宫门,请公公献给皇后。”

“好说,好说,那咱家就先回去禀报皇后。”

“多谢胡公公,慢走。”

送走胡公公,江雪请罗掌柜等人到千味楼吃晚饭,边吃边商量名菊拍卖会的细节,只怕有一丝错漏。吃过晚饭,她又去看了三株菊h花,让人连夜做了黄梨木栅栏,罩住线菊,准备明天一早让人把线菊送到宫门。

前几天,她向花太太告假说要继续诵经祈福,吃住在庙里,花太太很痛快地答应了。她怕十小姐真派人跟踪她,到城外水月庵转了一圈,又绕路回京城。庵主和老尼她已经打点好,只要不搜查,就不会发现她不在庵里。

洗完澡,她刚想上床睡觉,就听到沉重地撞门声。外面人喊马嘶,灯火通明。她刚穿好衣服,楚易就带着两个人慌慌张张跑进花厅。

“出了什么事?”

“京城巡防卫在搜查西楚余孽,抓了好多人,公子还是先躲躲。”

“我又不是西楚余孽,为什么要躲?”

楚易忙上前陪笑说:“公子,这巡防卫的千总是刚换的,我们暂时没打通关系。属下要出面,十两银子就能打发,要让他们知道公子在家,一百两银子也打发不了。他们要进院搜就让他们搜,公子出去溜一圈,一会儿再回来。”

江雪明白其中和利害,忙点了点头,说:“我明白,你去应付吧!”

她很纳闷,倚烟阁的事情已经发生几天了,当时,南成远并没有让青衣影卫去追,几个侍卫追查只不过是应付了事,怎么今天才派兵搜查捉拿西楚余孽呢?

楚易带人离开之后,江雪换了一身简单素雅的女装,头发有丝带扎起,头上毫无饰物,远处一看,分不出男女。收拾好之后,她直奔后门,路过药圃,顺手抓了一把紫兰甘草,装出随意坦然的样子,边走边吃。

她刚走到后门,就听到急促的脚步声向后园走来。她刚拿出后门的钥匙准备开门,手一抖,钥匙掉了,黑灯瞎火,根本看不清掉到了哪里。钥匙不见了,脚步声越来越近,她很着急,实在没办法,决定爬墙出去,好在墙并不高。她刚爬到墙头,松了口气,一个人影飞到墙上,一把剑架在她脖子上。她手脚不稳,身体一晃,“扑嗵”一声掉到了墙外,衣服上还挂着几棵甘草。

“有人跳墙跑了,一定是西楚余孽,快追。”

情急之下,江雪真把自己当成贼了,听到有人喊“快追”,她顾不上疼痛,爬起来就跑,几个巡防卫朝她逃跑的方向追来。黑影从她身前掠过,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拉着她跳上了房顶,巡防卫追过去,两人才下来。

闻到了熟悉的气味,江雪心头涌起惊喜,“你……”

“哈哈……没想到做贼会碰上我吧?”南宇沧把几株甘草递给她,“拿好你的赃物,一会儿真被人追上,你就说盗窃,比被误认成西楚余孽罪名轻得多。”

她从墙头上落下的时候,臀部着地,现在不急着逃命才感觉到疼,当着南宇沧好不好意思揉。她一把抢过甘草,抽了南宇沧几下,身上才舒服了些。

“你来干什么?”

“跟你来的目的差不多,跟我走吧!”

“你知道我来干什么?”江雪扯着他的衣袖问:“去哪?”

“带你去一个地方,让你一展所长。”

江雪撇了撇嘴,跟着他走了几步,又停下来,“你还没告诉我你来干什么呢。”

南宇沧看她一副打破沙锅的模样,无奈一笑,只好实话实说,“京城所有药房属杏林观药材最全,听说慕容玖在慕容居,我想见见她,顺便讨些药材。”

“你不是见过慕容玖吗?”

南宇沧一怔,“你怎么知道?”

江雪意识到自己失言,忙笑了笑,说:“水瑶告诉我的,她还说……”

“噢!那天在倚烟阁跟你一起的女孩吗?她的名字很好听。菊园聚会,她扮成洛宇诚的侍卫,我一眼就看出她的女孩,我看她很迷恋慕容玖,她还说什么?”

“她说……嘿嘿。”

“是不是说我坏话了?”

“你是不是做过坏事?怕别人说你。”

“当然不是,我不怕她跟别人说,只是不愿意让她跟你说。”

“哈哈……我们俩无话不说,她当然要跟我说。”江雪走到南宇沧前面,倒退着往前走,“你先告诉我你要带我去哪里,我再告诉你她说了什么。”

“去我家,我住的地方。”

“你要带我去宫里?”

“也算是吧!你想去吗?”

月明星灿,夜色正浓。趁夜深人静,到宫里转转也不错,肯定比白天更好玩。

“想去。”江雪转过身,与南宇沧平行,想把洛水瑶的话告诉南宇沧,心里突然泛起几丝酸涩,“水瑶她爹要把她许配给你,所以……”

南守沧愣了一下,皱眉一笑,显然不相信江雪的话,这样的话题他也不愿意让她说,“别胡说,在倚烟阁我听她叫你江雪,是你的名字吗?”

“我没胡说,是真的,她是洛家的侧出小姐,你不高兴吗?”

南宇沧差开话题,问:“你叫江雪?”

江雪知道南宇沧不想谈婚嫁的事,笑了笑,“是呀!我的名字好听吗?”

“当然好听,独钓寒江雪,以后我也叫你江雪。”

没等江雪说话,南宇沧一把揽住她的柔腰,平地跃起,朝皇宫的方向飞奔而去。天上皎皎星月,耳边呼呼风响,深秋霜重,夜凉如水。被南宇沧抱在怀里,闻着他身上清新的气味,淡淡暖意包围,寒夜遨游,瑕思无限。

跃过高耸的宫墙,穿过灯烛闪烁的御花园,来到一片破旧的宫室。南宇沧放下江雪,略做休息,拉着她进了一座冷清的院落。借着高空的月色,江雪看到这座完落残败破旧,院中几棵枯树在秋风中晃动,脚下一地厚厚的落叶。

“这是哪里?”

“我住的地方。”

南宇沧的声音平淡沉静,从他的语气中听不出喜怒哀怨,仿佛凤子龙孙、金枝玉叶住得连普通百姓都不如,在他看来并不是一件稀奇事。江雪心里酸酸凉痛,不得志、不如意如他,竟然还能有那么随意的个性、那么阳光的笑脸。

从东厢房走出两个男子,迎着他们走过来,问:“四皇子,你回来了吗?”

“嗯,陵王睡得安稳吗?明皇叔又咳嗽了吗?”

“陵王闹了一阵子,睡实了,明王一直咳嗽,这半天好点了。”

“好,你们去睡吧!天色不早了。”

两个男子看到南宇沧身后有个女孩,忙退进房间,再也没有一点声响。南宇沧拉着江雪来到东厢房靠边的房间,让她进来之后,关上呲呲透风的门。房间分里外两间,外间有一把破旧的八仙桌,几把椅子,桌上一只瓷壶,几个茶碗。一旁有一个书架,上面放着一些旧书,还有一些日常用的杂物,摆放得很整齐。

“你坐吧!茶凉了,我去换热的。”

“不用,我不渴,这是你的房间?”

南宇沧脸一红,微笑点头,“我住东厢房,隔壁是归元归真,他们是亲兄弟,江湖人,受过我舅舅的恩惠,发过重誓跟着我。陵王住西厢房,明王住北屋,院子里人多,挺热闹的。只是明王总病着,陵王夜夜做怪梦,也挺乱的。”

江雪笑了笑,不知该说些什么。南日皇朝异姓不封王,不管是陵王、明王还是南宇沧,都是皇子王孙,却一朝落迫至此,身体羸弱、精神混乱也在常理之中。住在这样院落中,能不缺衣少食、受尽白眼吗?南宇沧那么纯净的笑脸、那么豁达的性情,能在这样环境中保持,他所经历的痛,没人能体会。

“你带我来这里,就想让我参观你的起居之所?”

“陵王夜夜做怪梦,明王老咳嗽。我听宸钰说你精通医术,想请你来帮他们看看能不能医治?没想到他们今晚都睡得很安稳,托你的福。”

“为什么不找太医?”

南宇沧脸色瞬间暗淡,他自嘲一笑,沉声说:“太医才不会来这种地方。”

江雪问出那句话,才觉得自己莽撞。一切容华富贵、锦衣玉食和上上等待遇都是给得志的人预备的,名门候府如此,深宫内院更是如此。

“我在慕容居偷得甘草呢?”

南宇沧四下看了看,歉意一笑,“赶路匆忙,都丢了。”

“甘草治咳嗽最好,煮水每天喝三次,还可以熬些铁梨水加冰糖,都是很平常的东西。慕容居药圃里有夜交藤和合欢花两种药材,安神醒脑不错。”

江雪回答得很勉强,只是随便说了几种药材,几个民间常用的方子。至于陵王和明王的病,都是因郁郁不得志而得,心病还需心药医。最灵的一味心药就是让他们重回高位,呼风唤雨,甚至问鼎天下,享受钟鸣鼎食的生活。而能给他们心药的人不会给他们,不能给他们的人说什么都是多余。

“还好都是一些平常的东西,不象有些大夫,给开那么贵的药,害得我到处借钱。看来又要光顾慕容居了,夜交藤和合欢花长什么样子?我怕偷错了。”

“药圃的田梗上有指示牌,都写着呢,连跟什么药搭配治什么病,上面都有。”

“哦!那太好了,你今晚去偷的是什么药?我可以顺便帮你带一些。”

“呵呵……药圃的草药都是同类中最名贵的,你不拘拿什么,都有用。”

“谢谢你,江雪。”

江雪摇头一笑,药圃里的草药不仅名贵,每一种都针对一种病症,平常的伤病自己就可以摘药医治。这在慕容居并不是秘密,连小厮院丁都知道,只是不能外传,这也是规矩。俗话说:家贼难防,她是慕容居的家主,也是最大的家贼。

“我从小就不生病,我娘却天天生病,看见他们生病,我又担心又着急。”

南宇沧的母亲能没有心结吗?她只是一个宫女,皇上偶然临幸,对她没有丝毫宠爱可言,生下儿子,还是贵人品阶。亲人中只有一个当太监的哥哥和一个当女使的姐姐,宫里宫外都无人帮扶。儿子已近成年,没有封号、没有府第。在吃人不吐骨头的深宫,她没有一天的舒心日子好过,能不生病吗?

“病由心生,你豁达、洒脱、善良,病魔也不会找上你。”

南宇沧看着江雪,目光柔和如三春绿水,“我有这么好吗?”

“当然,那是你的个性。”

“呵呵……对了,我娘一到换季,就头疼发热,用什么药好?能不能根治?”

“慕容居里有一种映霜草,茎叶都是红色,可以煮水喝,也可以泡脚泡澡,能御寒镇痛清热。至于她的病能不能根治,要看过才知道。”

“好,改天我带你去见我娘,她一定会喜欢你的。”

江雪低头一笑,轻声说:“带我出去玩吧!我还没看过深夜的皇宫呢。”

南宇沧点点头,从卧房拿出一件半旧的披风递给江雪,“这是我的衣服,你先披上,你穿得太单薄,夜露又凉,千万别冻病了。”

小院四周还有几座破烂的院落,断壁残垣形如废墟,几棵枯树高低不一,影影幢幢,在暗夜里更显苍凉。不时有申吟、啼哭、尖叫、呵骂声传来,异常恐怖。

江雪很压抑,在沐家,她和柳姨娘境遇低下,受尽委屈。今晚见识了南宇沧和这些落难的皇子王孙的遭遇,她心里泛起酸酸的满足。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南宇沧在皇室的处境比她差了很多,而他却随意洒脱、轻松自在。以前,江雪总认为南宇沧善于隐藏,现在看来,是他的心胸宽大,能容藏。

“你为什么会住在这里?”

“皇子十五岁就要搬离母亲的寝宫,住进蒙恩宫,等待封王赐府。我娘份位低,和几位贵人同住一座宫殿,我住在里面不方便,十三岁就搬出来了。还不到十五岁,蒙恩宫不让我住,我就搬到了这里,五年了,我住得很舒服,可以随便出宫,在蒙恩宫哪有这么方便?想出去走走还要向皇后请旨,编一堆理由。”

江雪想劝慰他几句,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想拉他的手给他一点安慰,却有些羞怯犹豫。当了九年的小女孩,都忘记自己两世加起来已经是一个奔四的老女人了,年龄比柳姨娘和南宇沧的老娘都要大。

两人穿过一片坎坷不平的荒草地,来到宫墙下,宫墙一角有一个小铁门。南宇沧拨弄了几下,就打开了铁门,穿过铁门,就是御花园。听到流水声,江雪知道这里挨着御湖不远,离那座长满野薄荷的废弃宫殿也不远。金砖玉瓦垒起天子明堂,遥望金壁辉煌,身在其中才知道原来是这般阴暗森凉。

“你想去哪玩?”

江雪想了想问:“皇宫里有没有宝库?皇上藏金银珠宝的地方在哪?”

“哈哈……不瞒你说,这些年,我还真没偷过宝库的东西。听说宝库有重兵把守,到处是暗器机括,闯进去的人不可能活着出来。”

“那,你都是偷过哪的东西?”

“除了宝库,连皇上、皇后的东西我都偷过,主要是吃的、喝的,还有药。”

江雪拍着脑门笑弯了腰,原来不只是慕容居家贼难防,皇宫也一样。南宇沧不只是黄牛的师祖,还是梁上君子的祖师,他可真是人才。

“你想去哪?”

她本想说去皇上的寝宫转转,看了看天色,觉得不妥。现在夜已深,皇上的应该召宫妃侍寝,两人去了,说不定会目睹一幅活春宫。她无所谓,反正前世亲身绘制过多幅春宫图,南宇沧可是纯情少年,正血气方刚。

“随便转转,反正也是玩,时候不早,我也要回去了。”

“好,抓紧我。”

两人躲过巡逻的侍卫,在御花园中穿梭,南宇沧轻车熟路,走得很快。有他助力,江雪感觉轻松了许多,穿过整个御花园,她也没感觉累。月华如水、星辉似雪,两人游走花园,不是漫步谈情,而是蓄意做贼。同是花前月下的良辰美景,同是心事烂漫的少男少女,只可惜此情此景意味大不相同。

“前面是凤藻宫,你可以去看看静贵妃。”

“好呀!我正想她呢。”

江雪撇了撇嘴,不由脸红,她有时候都觉得自己不可救药了,谎话张口就来,从不考虑,而且已经练到谎话出口,脸不红、心不跳的地步了。

菊园诗会,她就看出沐容静恨她,想要她的命,仇恨的种子早已种下,哪里还有姑侄情深、骨肉亲情?只是她想不明白究竟怎么得罪了沐容静。

沐容静在后宫的份位仅次于皇后,某些方面待遇和礼遇甚至比皇后还高。凤藻宫诸多厅堂殿宇,只有沐容静一个妃子和众多宫女太监居住。时已深夜,凤藻宫却灯火通明,不只院落的明灯亮着,连殿堂内的灯也都亮着。皇宫中亥时正刻熄灯的禁令与凤藻宫无关,倍受宠爱的人凌驾于宫规之上也是平常事。

南宇沧揽着江雪的腰跃上偏殿的檐顶,两人找了一处平坦避人的地方坐下来。院中有一棵高大的梧桐树,只有稀稀落落的残叶,树影也能替他们遮挡。南宇沧消失了片刻,不知从哪里盗来了一条锦被,给江雪捂在身上。

“我去御膳房找点吃的,再拿些酒,咱们在檐顶上品酒赏月。”

“好呀!御膳房都有什么好吃的?”

“我也不知道还有什么,只能碰碰运气,你想吃什么?”

“随便,有酒就行。”

南宇沧点点头,淡色的身影跃出,在檐顶上急走,转眼消失在夜色里。江雪扯紧锦被,半躺在檐顶上,遥望深邃悠远的夜空,心中瑕意无限。若人生时时刻刻都如此时这般轻松自在,纵是远离荣华富贵,日日粗茶淡饭,也是难得的享受。

偏殿内响起嘀嘀咕咕地说话声,好象是沐容静的声音。江雪很纳闷,天色已晚,沐容静在跟谁说话?正在这时,凤藻宫的宫门打开了,一个小太监跑进了偏殿。江雪轻轻揭开了几片青瓦,一束灯光透出来,她也看清了偏殿里的人。沐容静坐在软榻上,身边有一位年长的宫女正为她揉腿,这个宫女叫玉荷,是沐家陪嫁进宫的。偏殿一角,小太监正跟唐公公回事,唐公公喜上眉梢,难掩得意。

“禀娘娘,巡城卫传来消息,大事已成。”

江雪不由心惊,巡城卫不是在抓西楚余孽吗?为什么会向唐公公汇报呢?

沐容静笑得阴冷狠厉,“好,你们都是本宫的心腹,大事小事本宫也没瞒过你们,你们也知道除了宫里和朝堂上,本宫最恨两个人。宫里和朝堂上的事不急在一时,当务之急是先把这两人除了,她们活着,本宫心里不舒服。”

“娘娘放心,只要给慕容玖定上私通西楚余孽的罪,就能灭了慕容商会,诛她九族。至于沐家的九小姐,杀了她就跟辗死一只蚂蚁一样,若不是沐老太爷拦着,她早死一百次了。我会安排人神不知鬼不觉地除掉她,让老太爷无话可说。”

“好,你要尽快安排,别等那件事定下来,惹上南成远就没那么容易脱身了。”

“奴才明白,请娘娘放心。”

江雪后背冒出了冷汗,她跟沐容静是几世的冤家,今生狭路相逢,沐容静当下要除掉的两个人都是她。慕容玖拒绝唐公公索要黄金,又保住了胡公公采买的位置,还有意向皇后靠拢,得罪沐容静和南宇涣在情理之中。

可是落迫的九小姐连主子身份都没有,母女又被撵出沐家内院,狼狈求生。沐容静为什么非要置她于死地?及笄前夜,在家庙要杀她的那个女人难道是沐容静?及笄考试之日,她弦断剑折,大概也沐容静一手制造的。

原来调动沐家死士、沿途追杀她的人是沐容静。家族的死士除了族长,紧急情况下族中重要人物也能调动。沐容静是现阶段沐家荣誉富贵的护佑者,当然是重要人物。一路追杀她的人还有皇宫的高手,也一定是沐容静安排的。

九小姐惊马落崖身死,不用想也是沐容静所为。当时花太太还没听到九小姐母仪天下的预言,还没对她下杀手,原来登云子所说的命中的煞神是沐容静。

花太太几次暗害,只是怕预言成真,威肋沐云风太子妃和准皇后的地位。只因一句预言,不惜草菅人命。一个看似触手可及,却如镜花水月般的位置,吞掉了多少鲜活的生命,吸尽多少血肉筋骨,又让多少人家破人亡。

沐容静又怕什么呢?一个年仅六岁的女孩,天真无邪,怎么会得罪一个位高权重,倍受尊崇的贵妃呢?难道其中有什么隐秘?值得她三番五次暗害追杀。

回到京城,除了及笄日被人陷害,江雪还没有遭遇追杀,原来是沐乾柱从中阻拦。沐乾柱既然知道沐容静要杀她,也一定知道为什么了杀她。

不管为什么,人都是逼出来的,既然命中煞神现身,势必会有你死我活的决斗。就跟沐容静斗斗法,看到最后究竟鹿死谁手,原因也会不查自破。

夜空中闪过沉重急促的炮火,带着浓郁的尾烟,四长三短。江雪的牙齿打起哆嗦,这是慕容商会遇到紧急状况、向周边庄园求救的信号。看到信号,庄园的管事、城里各个店铺的掌柜都会第一时间赶来,只有出大事时才用。慕容商会出事了,一定是沐容静指使巡城卫所为,她必须赶回去。

可是,她此时在房顶上,这里又是皇宫,她怎么走?等直升机吗?南宇沧还没回来,就是他在,也不能让他知道她的另一重身份。

她正焦急转磨之际,一道紫色的身影飞速靠近她。看清是萧十八,江雪真想大哭一场。萧十八跃到檐顶,二话不说,扛起她向慕容居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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