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要这般可怜模样,惹爷心生怜悯。
耳廓萦绕着这句话,容卿恍然了一瞬。
容卿淡漠的看着赵枭再一次的靠近,他身上淡淡的寒梅香笼罩着她。那双邪气的凤眸牢牢锁住她的眼睛,似乎在警告她不要轻举妄动。遑论微微勾起、随着话语一张一合的薄唇也带着绝对的残酷冷冽。
容卿恍惚的看着眼前的赵枭,却又如何也看不清楚,眼睛仿佛被人蒙上了一层纱……四肢也如同被抽干力气,渐渐变得疲软不堪……
一人看得清晰,一人目光朦胧,犹如深情的对视,分明是最最亲密的姿态,情人间相互爱慕互诉衷肠……
不知从哪里吹来的顽皮的风,将红袍和粉裙交缠在一起,随着风儿的胡闹,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缠绕出最暧昧的姿态。
风止,目光朦胧的容卿缓缓闭上了那双勾人的,桃花瓣状的眼眸,随之从眼角处滚落下一滴晶莹剔透的泪珠,滑过脸颊,堪堪滴落在赵枭的禁锢脖颈的那只手上。
赵枭垂眸,面前少女容貌倾国倾城,此刻决然的模样更是惹人心有不舍,让人恨不得倾尽所有换她一抹明媚笑容。
这便是做了必死的决心?
赵枭勾起一抹笑意,那只把握住容卿脖颈的手缓缓放开,转而抚上她的脸庞,手背上那颗泪珠掉落的地方除了丝丝湿意,看不出丝毫痕迹。
察觉到怀中人儿微颤的眼帘,赵枭嘴角勾起的弧度,变得更加诱惑。
他语气懒懒,故意道:“当你是个胆大的,竟这般就吓哭了。”
容卿闭眼咬着唇瓣,倔强的不发一言。
赵枭见小家伙是真的害怕了,笑了笑,抬手将她的穴道解了去,正欲在说点缓解气氛的调笑之语,却在触及到容卿猛然睁开的桃花眸子后猝然住口——
只见容卿睁着深邃的桃花眸子,正冷冷的盯着他,一如她平日里的作态,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只是这笑意此刻却多了几分莫名的魅惑与嗜血,那双前一刻空洞的美目此刻噙着的杀意浓烈。
她在做戏!
她根本就不害怕!
赵枭凤眸微眯,心思百转之际,却见容卿突然左手握拳飞快的朝他面上袭来——
容卿这一拳又快又狠,带着十足的怒气,若换做别人,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一击,恐怕连半分反应的余地都没有,便会被揍个满盘,可是赵枭却只微微偏头便躲过去。
赵枭躲过拳头的同时一把抓住容卿的出拳的手腕,猛地将人往他怀中一带,本就还坐在赵枭腿上的容卿被他这一拉,完完全全撞进他的怀中。
两人隔着彼此的衣饰形成密不可分之态,容卿的额头也结结实实的撞在赵枭的下颚处,这一下碰撞尤其厉害,便是赵枭都觉得下颚有些疼痛,却见容卿似无感觉,右手手飞快的从头上拔下那只桃花簪,毫不犹豫的刺向赵枭的心口处。
那簪子从面上看去并无不妥,无非是闺阁女儿家喜爱的配饰罢了,但容卿自发中拔出后赵枭才发现不简单,这簪子的端处被特意打磨过,其尖锐程度几乎同匕首有得一比。
容卿这一击也是毫不手软,那狠戾的动作十足要将他置于死地,可谓狠毒。
赵枭凤眸一眯,攥着容卿的左手将之猛地一提,随之一把钳住容卿的脖颈迅速起身将她压在石桌上,毫不在意因为他一番动作,没有伤及心口处却没入肩膀下方处的桃花簪。
“啊——!”
容卿短暂的尖叫一声,只觉得天旋地转中,身子便猛地一轻后便被人重重一扔,脊背狠狠撞向石桌,连带着桌上的茶盏都被她压在腰背处,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
紧随其后的,赵枭俯身欺了上来,俊美绝伦的脸上带着微不可察的怒意,磁性嗓音微沉,嘲讽意味明显道:“倒是个会装模作样的,竟在爷面前耍起花招来。”
容卿冷冷反驳:“若非你的小人行径,我怎会如此?!”
“呵!”赵枭气笑了,目光故意落在容卿的衣领上,戏虐道:“小人行径,若爷不做点小人该做的事,岂不白担了‘小人’二字。”
“你……!”容卿浑身发抖,不是吓的,是气的。
她扫了一眼赵枭受伤的肩膀,那支桃花簪半数没入其中,许是鲜血流出的缘由,那一块儿的红衣颜色变得深了许些,若不细看当真无法从他那身红袍上分辨出哪是血。她的所有簪子都在重生后被她磨得异常尖锐,就是为防出现意外有个保命的所在,却不想第一个用上的人竟会是赵枭。
赵枭顺着容卿的目光看向没入的桃花簪,不以为然的勾了勾唇,玩味道:“没一击毙命是不是觉得很可惜?”
赵枭生得绝色,一言一行自然美如画中仙,此刻凤眸半眯面上神情漫不经心,将他的魅惑慵懒之貌展现得淋漓尽致。此番模样若是常乐等人看到,怕是又会一番如痴如醉。
可惜容卿委实是个不解风情之人,于她而言,面前魅惑众生的男子不过是个意图取她性命的人罢了。
容卿直直看着覆在自己身上的赵枭,“是你一再逼我!”
容卿不想与赵枭为敌,即使此时伤了他,落入将死的绝境,容卿的想法也没改变。
前世她对赵枭的了解甚微,只知他的真容和第一庄庄主的身份,背后势力强大。她前世凄苦,自己都尚且不能保全,又怎会去关注毫不相干的人。以至于此刻死亡逼近,掏空心思,也猜不透赵枭来翰林书院的真正缘由。
容卿微微垂眸,此一奕,她毫无胜算。
“技不如人便怪不得爷。”赵枭似笑非笑,钳住容卿颈脖的手微微一用力,容卿猛地一颤,立即抬手扒住他的手。赵枭见状这才满意的眯了眯眼,他盯着身下人,继续道:“你既没杀得了爷,那便让爷杀了你,沐川城也好,那燕宁王也罢,可就都与你无关了。”
容卿身子一僵,脖颈处的手即便被她奋力扒弄也纹丝未动,她不想轻言放弃,蹙眉呐呐:“不……”
“这可由不得你。”赵枭唇瓣肆意一扬,深邃带些恶劣的凤眼,直勾勾的看着气息开始涌现焦躁的容卿,讽道:“你派去沐川城的三人此刻应当已经落脚,若爷现在传信去沐川城,你猜她们活命的机会有几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