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来人,房中的两人皆一愣。
段亦衍的目光停留在两人身上,举步走了进来,他身后便是赵管家与端着糕点而来的碧兰。
碧兰见到这情节,面色一惊,碍于晋王殿下气场生生将惊呼压了下去。
景疏将画有红痕的右脸轻轻撇到另一面,肩上的伤口在隐隐做痛。
景汐放下捂着脸的手,心中一紧,他不是出城去了吗……
段亦衍将目光投向了景疏,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很显然,他并未听见两人的话语。
“……”
见他问起,景疏喉间微堵,却不知如何解释这一切,按照段亦衍所看到的,她确实打了景汐。
难道要说因为不满景汐所言她是妖女,才扬手打了她。
景汐见此,安下心来,她眼神慌张地瞟了下落在地上的匕首,立马楚楚可怜地看向景疏,“姐姐,我好心来看望你,你为何要这般对我。”
听言,景疏眸中薄怒看着景汐,还未开口。
景汐就抢先将话抢了过去,她眼眶中些许泪光,悲愤道:“我一直以为把你当作好姐妹,竟没想到原来你恨极了我,我知道姐姐你自小容貌被毁,心中难受,但姐姐你不能也毁了我呀。”
见此,景疏没想到景汐竟会倒打一靶,她看着楚楚可怜的模样,就如同真的一般,不禁觉得可笑,“我有什么可恨你的,不过一个自导自演的疯子罢了。”
景疏冷着脸,回头看了一眼面色未改的段亦衍,“我景疏从来都不会做此等阴险之事。”
段亦衍端视着景疏,挑了下眉梢,摆手将管家召过来,赵管家躬身上前。
他瞥了一眼坐在地上的景汐,她脸上赫然一个红色的手印,“送景家二小姐回府。”
停顿了一下,又说道:“希望今日之事,不会再有第二次了。”
赵管家得了话,上前去将景汐扶了起来。
听言,景疏的素手在袖中渐渐握紧,她冷冷开口:“我说了我没有做。”
说着,她将目光转向故作可怜的景汐,“若我真要对她动手,至少不会是在王府里。”
段亦衍默然片刻,未作答,提步走出了房门。
景汐回首望向景疏,嘴角挂在一抹奸诈的微笑,随后便跟着出了门。
景疏蹙紧了眉,微微阖目扶额坐在了椅子上。
碧兰连忙端着糕点进来放在桌上,急道:“王妃,方才发生什么了?”
景疏浅浅呼了口浊气,看了碧兰担心的脸庞,默了下,淡然道:“没事,我现在有些累了。”
回眸瞧了眼茶水,“把这茶具都扔了。”
碧兰愣了下,见她未说,也不想惹她烦心,应了下。“哦......好...”
晋王府的亭廊上,景汐跟在段亦衍的身后,脸上挂着不易察觉的笑意。
心中所念:虽然挨了那个祸害的一巴掌,但也值得了。
行走着,忽然,面前段亦衍高大的身躯停了半步,他的声音传来:“为了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二小姐日后不必再来晋王府作客。”
景汐神色微僵,迟疑道:“不…必要的麻烦?”
段亦衍停下脚步,侧首瞥了她一眼。“那把匕首本王见过,是太子赠予二小姐之物吧。”
景汐心中咯噔一下,压下慌张,默了片刻说道:“那把匕首确实是太子赠予我的。方才晋王为何不拆穿我。”
段亦衍漠然说道:“本王不屑于插手你们景家的事。”
转念间,景汐心中便有了一计,也不再掩藏自己,浅浅笑道:“虽如此,但景汐还需告与王爷,那块玉佩的主人便是因我姐姐而死。”
段亦衍眸色微凝,“景二小姐还是请回吧。”
见段亦衍给她下了逐客令,景汐冷下脸来,道:“今日我与姐姐的争执便是因此而起,话已至此,王爷不信便罢了。”
说罢,景汐越过他,瞥了他一眼,迈开步伐离去。
见她远至消失的背影,段亦衍默了许久,忆起方才在门前听到的那句话,妖女?祸害?他下意识皱眉,回头瞥了眼景疏所住的听雨苑。
他垂下目,冷言:“去查下景疏在北漠时的事情。”
赵管家躬身点头,应了声是。
夜里。
景疏坐在房间内,解开衣物后,碧兰看着她肩上的纱布渗出来的丝丝血迹,摇头。
“好不容易结了痂,这回又裂开了,王妃你还不说。”
听过景疏说了白日里与二小姐起的争执,碧兰心中只叫一个恨!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二小姐面孔如此之多呢,竟入王府为妾,害得王妃被误解。
景疏惨淡一笑,心念道,碧兰不会又煮补品给她喝吧。
“日后二小姐再来王府,我就把她赶出去!”碧兰愤愤说道,一边利索地给景疏换着药。
景疏见碧兰那副视若仇敌的模样,幸好没同她说景汐还在杯中下了迷药想毁她容,不然这丫头非得冲到将军府去与景汐讨个说法不可。
“看来以后要对景汐有所提防了,”景疏浅声说道,碧兰依着她点了头。
不过,按景汐所说段亦衍出城去了,没想到他又回了府,她作为一个与他同处一府邸的人都没景汐了解段亦衍的行踪。
待青云来了京城后,便派几人暗中观察下段亦衍,也算是对于她友好的‘伙伴’有所关怀。
想到此,景疏眉头轻蹙,这多少时日过去了,怎还没有青云入京的消息,对碧兰道:“对了,还没青云到京城吗。”
碧兰停下给景疏包扎伤口的手,一拍脑门,连忙说道:“我端糕点那会,就有人带信来说青云姑娘已到京城,在逸天酒楼等咱们,这出了事,碧兰就给忘了!”
听言,景疏不禁扶额,无奈笑道:“我能想到青云在酒楼里暴跳如雷的模样了。”
碧兰霎时变了脸色,慌忙说道:“都是碧兰的错,王妃一定要救我呀,青云非要欺负我不可。”
景疏乐了一声,说道:“我见机行事。”
碧兰苦了脸,“您一定得帮我。”说着,包扎完,给景疏穿好衣物。
景疏笑着随意点了头。“这样好了,明日你就在府里待着,我自行去寻她。”
碧兰连忙摇了头,“这怎么行,王妃尚还有伤,再怎么说我也要跟着你。”
“你怕什么,我又不是去干架,在北漠时都没见你跟得这么紧。”景疏道。
碧兰低下声音:“这可不是在北漠……”
“好了,不必担心,你留在王府万一赵管家问起,你好打个掩护不是。”
话已至此,景疏说得也有理,碧兰只好答应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