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那郑采购的心绪忍不住十分沮丧,觉得这一次已然逃只是去了。
不过原先已经嘴硬了,现今难道还要腿软求饶吗?
他做不出来这等事,所以也只好梗着脖颈了。
大概这五小姐并没有证据,如果如此,好赖也会有一条生路。
韩倾歌慢慢来到他的眼前,朝罗兰使了一个眼神。
这个时候,罗兰便从怀中取出来一摞印着手印的借约。
所谓的印子钱,即是借约上边定明了本息和各期偿还的额数,
借债人每偿还一期本息,由放债人在折子上加盖一印,这样才被平民称之为印子钱。
罗兰拿着这些借约在大家面前逐一让他们看过,白纸黑字,一目了然。
如此一来,大家望向郑采购和韩倾歌的眼光又是不同了。
虽说大部分都认为,这一招必然是老太君教她,
让韩倾歌在大家面前立威的,
可毕竟这件事的确已经成功的在大家心中留下了一个深刻的印象。
不管日后韩倾歌做的是好是坏,今日之事是无法抹煞的。
证据一出,韩倾歌也没有任何的迟疑,
直接喊了人进来,把那郑采购给拖了出去。
而在一边的方管家心都凉了一截,这时嗫嚅着,不明该说些什么。
可是又仿若不说些什么就不佳一般,
他吞了口口水,轻生求饶了起来:“五小姐…看在老奴如此数载的份上…如此数载…”
他反复也只会用着资历去求饶,别的什么话都没有了,似乎是已经糊涂了。
其实方管家当时上位,
也只其缘由他当时恰好就处在那个地点,
而邵姨太则需要那么样的一个人而已。
不管是他还是别人都可以,他不过恰好遇到了那么一个时机。
所以在他与郑采购两人吞了银两出去放印子钱,
是由于身后有人撑腰,所以才会那般大胆。
在邵姨太倒台了之后,他们也曾提心吊胆过许多时日,甚至考虑收手不做了。
可是财帛动人心,已经习惯了如此数载奢侈的时间,不再无法改过来了。
便在老太君一直未动声色的纵容以下,他们便越发的胆肥了起来。
尤其是印子钱这种事,他们是找人帮助做的,这种事渴望洗干净太难了。
他们只是是韩府的下人而已,要不是打着韩府的名头,
那些人早已吞了钱把他们杀了灭口。
在那方管家涕泪横流之时,韩倾歌浅笑着将他扶了起来,柔声安抚。
“方管家,我知道你是受人蒙蔽,情有可原。
可是那郑采购是在你眼皮子底下作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的,
所以也可算作你御下不严,我罚你一年的月钱,这个惩治应该不抵过于罢?
你一个大男人在我眼前哭成这般,讲出去人家可得说我韩倾歌是只母老虎,
若为了这个我嫁不出去了,那我可要罚你漂洋过海给我寻个好人家回来了”
韩倾歌一边说一边笑,突显十分随和亲切的样子。
方管家呆住,瞪着一双隐隐约约的泪眼瞅她,有些结巴的答道:“小…小姐…”
“方管家怎么了?对我这处置有什么意见吗?”
那方管家立刻摇头:“没…下人不是这个意思。”
不过这般被微微放过,他真的是有些无法置信,忍不住启齿求教:
“小姐…您考虑怎么处置那郑采购?”
“如此大事,当然是送官。”
韩倾歌抿唇一笑,突显有些羞涩的样子,可是这样子落在方管家的眼中,原来是可怕的很。
韩倾歌仿若突然料到一般,又朝方管家答道:“对了,这件事要善后十分麻烦,需要一个有能之人来做。
这善后之事交到你的手里,方管家应该不会让我们失望罢?”
“下人自当竭尽全力”
方管家弯着身,十分恭敬的退了回去。
处理完了这件事,韩倾歌仿若才回想了似的,
转回身笑眯眯的问大太太:“太太,我这般处置,可有失礼之处?”
大太太是名义上的管家之人,任何人都知道。
可是她向大太太请示,却也没有人能讲出个错来。
所以当她问出此话之时,大家便心知肚明了,韩倾歌于这一件事,不容他人质疑。
待大太太点头之后,韩倾歌才退回了自个的地点,十分羞涩的答道:
“今日之事是倾歌鲁莽了些,二位姨太和二位阿姊不要见怪。
”
她又望向韩筱墨,似乎十分真诚的同她答道:
“三姐,现今你去问他们,当是问关于你所管辖的那一块,如此便不会混淆不清了。
”
盯着韩倾歌那般羞涩的浅笑,加上这句话,韩筱墨只觉胸口翻腾不停。
她深吸了两口气,奋力的挤出了一丁点浅笑:“如此还要有劳五妹了。”
韩倾歌则掩着唇,眉眼弯弯的朝她笑,仿如果由衷诚意的在为韩筱墨考虑一般。
“咱们姊妹其中,还需如此客气作甚?”
在那次锋芒毕露了之后,韩倾歌便一直维持着羞涩的浅笑,
盯着她们相互讨论,不再发表任何意见。
可是经过了那般的事之后,没有人会再无视韩倾歌的存在。
而在大家都散了各自回转了之后,韩倾歌便带着侍者和风岸外出了。
至于罗兰则留下府中,替她留心着大厨房里的人,
至于庄子上的人则要来的慢一些,所以韩倾歌不考虑留下府中等他们。
车驾已经停在了侧门门前,韩倾歌有一辆常用的车驾,
因为她每天都需在林府和韩府其中来往,所以老太君便专门指了一辆车给她。
原先府里的几个小辈都不会有这般的待遇,
不过韩倾歌的确时常外出,要是没有一辆车驾候着,容易错过时辰。
所以这时,韩倾歌便坐到车驾里面,一边闭目养神,一边细细听着侍者的话。
“那楚大婶现今正在楚家文殊坊的那处院里,
楚家的大郎君也在那儿,据打听是与楚大婶的夫君商讨事宜。
预计等我们到之时,楚大郎君应该还没有离去。”
她顿了顿,面上显出兴奋的神色:
“小姐让下人专门去探听这个,是考虑从楚大郎君身上动手吗?”
“什么叫动手?”
听到侍者的话,韩倾歌有些哭笑不得的睁开眼眸:
“你这般讲话简直如那山林间的匪徒一般,至于那楚大郎君,倒是成了不幸兮兮的肥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