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邀月?
听到这个姓名之时,韩倾歌便刹那忆起了他到底是谁了。
庆历二十二年末,林氏分支八屋子嗣林邀月,
深入草原打探动静,不负圣恩。
林氏长房嫡出小姐林秋海与之携手,将手稿保存完好交呈皇上,龙颜大悦,林氏一族隆宠愈加。
这是存在她回忆中很久的动静,林邀月据说十来岁之时,父母长者尽皆去世,颇受欺凌。
后来被皇长女知道,给接到了大房来教养,不过他为人颇有志气,
听闻草原上边缺乏许多中原的物资,而草原上的物品拿到中原来卖价甚高,
便便学了人家行商,准备了一些货物准备随着一起儿去草原上闯闯。
如这般行商之事十分危机,更加低贱的行当,那些行商从南来到北,
用一双脚带了总总平民用的物品往来,可却非要不被人瞧得起。
当时林邀月被人嘲讽很久,倒是皇长女放他去了。
当时林府外面的人还说,是皇长女不甚看重他才放他一个孩儿去做这等活计的。
也唯有韩倾歌才知道,当时皇长女放他去之前同他深谈了很久,
面上看是去行商,实为是去打探西疆的民情和地势。
因为近年来西疆与大梁的冲突已经愈来愈明显了,
而草原深处的那些可汗和各个分帐的主意,真的是不为人知,
更别说还有回鹘、楼兰、精绝等毗邻的国家了。
而林邀月一路以行商的身份深入草原,从居庸关出,
绕遍了整个草原,边走边记,不仅记下了当地的状况,更加画了一份详尽的地图。
不过他并非是专门学过绘制地图的人,在他回来之后,
又让林秋海重新画了一遍,这才将整理过的稿子让皇长女传入宫内。
算一算时候,似乎他出去已经四年,现今倒的确正是他回来之时。
思及此,韩倾歌才算作真正放下心来了。
虽说前世并未与这个林邀月接触过,
可是也毕竟听人说过,此人处事往往不拘小节。
说的好听点儿是不拘小节,说的难听点儿就是有些缺心眼,
处事往往只注重结果,过程做之时,经常会犯些莫明其妙的错误。
就好比这时他把自个掳到这种所在来,换成别人大概真的是坏心,
可是换成林邀月,就是他真的没有注意到这个问题了。
不过知道归知道,韩倾歌对他还是没关系好气,
她瞪了林邀月一眼,启齿答道:
“你最好换一个所在与我谈,否则我什么都不会告知你。”
林邀月愣了一下,嘟囔了一声:“这所在怎么了?”
可是看到韩倾歌十分坚决的神态,
他还是点了点头,伸过手准备又用方才的方式带她离去这儿。
他的手被韩倾歌一下躲开,韩倾歌瞪着他,心中抽搐不已。
若面前这人不是林邀月,她绝对会相信这是个无法无天的采花贼
林邀月的手还伸在原处,盯着韩倾歌愣了一下,转而无所谓的缩了回去。
不过在他回身之时,还是嘟囔了一句:“中原的小姐真是章程多。”
听到他说的话,韩倾歌忍不住又抽搐了一下,
反嘴讥讽道:“如此说来,林大郎君并非中原之人了?”
“非也非也。”
林邀月的唇边扬起一抹浅笑:
“不过小姐章程甚多,赵某也不过讲出实情而已。
既无褒义亦无贬义,小姐实在是多心了。”
他带着韩倾歌左拐右拐,
不明从哪就拐到了另一处小院里面。
他侧过身来望向韩倾歌:
“这儿是我在外面的一处落脚的所在,到了这儿,你应该可以说了罢?”
韩倾歌四下端详了一眼,从那边走来之时并不觉得路远,
可是过来了之后却觉得清静了许多,
似是与那十里长街隔了很远的距离一般,什么叫卖声和喧闹声都听不见了。
听到林邀月的问题,她才算回了神,抿了抿唇,没甚好气的启齿。
她浅浅下蹲施礼,做足了大家女儿的章程:“韩氏之女倾歌见过郎君。”
扬起头来之时,她目中含了不抵好意的讥讽之色。
既然某位说她章程大,那末便让他瞅瞅,什么才叫真正的章程大
林邀月两手一拍,恍然大悟:
“哦,我记起来你是谁了只是…你还没答复我,那些西疆人为何会随着你?”
我怎么会知道?这件事我还想问你呢
韩倾歌在心中腹诽,可是面上却显出仓惶迷茫的神态,
又仿若泫然欲泣一般,突显十分伤心的样子:
“赵郎君您自个不也说过,那些人是随着你的吗?
大概就其缘由发觉了你,可是我又走在前方,所以被你误会了呢?”
林邀月“噗”
的笑出声,眉眼弯弯,倒是突显眉头疏朗,笑的十分明媚的样子。
他点了点头,忍住笑意装作十分认真地样子答道:
“是是,大概是我弄错了,那些人不是在随着你。”
他的神态好似认真,实为戏虐,那话中的意思当然是十成十的戏虐之言了。
韩倾歌原先是没关系好气的,不过瞅见他这样子,也忍不住随着微微一笑。
笑起来了,两人其中原先有些难堪的氛围当然就轻松了一些。
林邀月指了指后边的屋子,挑眉求教:
“你是要继续站在这儿,还是跟我一起儿进去坐下?我已经传了动静给秋海,她一下子就来。
若你觉得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佳,那你就等在这儿也行。”
亏得这人还知道孤男寡女韩倾歌心中觉得又是好气又是可笑,忍不住斜了他一眼。
“若你真是个守章程的人,就不会强行掳我来这儿了。
只是作为林府之人,好赖也该懂些章程,更该知道谦让之理。
不若你等在这院里面,我去屋子里等着好了。”
说罢朝林邀月嫣然一笑,提出步子就往屋子里走去。
林邀月有些傻眼的盯着她往屋子里走,
等他回过神来之时,步子已经比思绪更快,站到了韩倾歌的面前了。
他拦住了韩倾歌,眯入眼眸细细看了她一眼,
咧开嘴笑了:“你这妮子跟秋海以到来往的那些妮子有些不太一样,只是你这样的比那些妮子可有趣的多了。”
“我跟她们哪里不一样?”
“你嘴皮子利索,而且面皮比起那些千金娇小姐们要厚的多了。”
林邀月的答复十分认真,不过这般答复,实在让韩倾歌觉得他十分嘴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