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弹窗,更新快,免费阅读!
被周旭滨看穿的事情,不用闻舟尧特地说,林俞也多少猜到了。毕竟从他洗了澡出来这人就一直欲言又止,林俞询问,人最后模棱两可说了句“你哥这人吧别看他正经,有时候做起事来也挺疯的,别被他带坏了。”
林俞先是一怔,然后勾起嘴角。
“什么算是带坏”他问。
周旭滨老脸一热。
他本来说的是恋爱的事情,老闻一看就是来真的。
但人林俞毕竟刚高中毕业,两人又顶这个兄弟身份,周旭滨就怕老闻是仗着人林俞什么都不懂下了手。结果被林俞这么一问,反倒显得他问题不纯起来。
周旭滨最后尴尬地干咳了声,说“也没什么,我就随便说说。”最后转了话题“你估计睡不惯这种宿舍单人床,今晚你就自己睡你哥的床,你哥和我挤挤”
林俞笑了声,借着拖凳子的动作,挨到周旭滨边上。
一只手搭着椅背,压低声音说“什么也不做算坏事吗你知道,我哥他太有分寸了,滨哥给个机会”
周旭滨脚下一趔,带得凳子发出刺耳的声响,
心想,得,他果然咸吃萝卜淡操心。
这俩人没一个纯粹的。
旁边的徐绍辉被他吓了一跳,回头问“你搞什么”
“关你屁事,傻逼。”周旭滨瞪过去。
徐绍辉莫名被骂,一脸懵逼。
“骂我干什么”他大声问闻舟尧“老闻,你俩刚刚阳台说什么呢招他了”
此时闻舟尧端着洗浴盆推开阳台门进来,看了眼徐绍辉,又把目光挪向好似被火烧着了的周旭滨,最后看向旁边带笑的林俞。
“没什么。”他应付了句,招手让林俞过去。
他拉开林俞衣领检查后颈的红痕,这会儿已经消退了不少。林俞刚刚洗完澡,细白皮肤上还带着淡淡的湿气,沐浴后的淡香随着脖颈间跳动的脉搏挥发在空气中,闻舟尧不动声色挪开视线,替他整理好。
然后才拍他后脑勺说“你滨哥是个老实人,别闹了,睡觉吧。”
逗完周旭滨,说睡觉,那就真的只是睡觉而已。
一米三左右的单人床,被长手长脚地闻舟尧占据后,林俞有半边身体都是趴在他哥身上的。闻舟尧拢着他,没有继续交谈,也没有什么过分亲昵软语。
林俞只记得后半夜突然下起雨,雨打门窗,模模糊糊醒来。
被闻舟尧拥紧,低声问他冷不冷。
林俞说,不冷的。
这几年倒是容易冬季畏冷,他常年各地奔忙,只要换了个地方睡觉,不像家里处处周到有人打点,夜里就时常觉得背心发凉。
现下气候适宜,夜里穿得薄。
闻舟尧胸前的温度紧贴着他,昏昏沉沉,带来一夜安稳。
第二天温度骤降,说渠州的天气变化无常果然是真的。
大四已经没什么重要课程,大清早寝室里慢悠悠洗漱的洗漱,晃悠的晃悠。林俞乍然得了这爱情的甜,整个人给人的气场软和太多。
坐起来裹着被子,顶着头顶有点凌乱的发,扫了一圈问“我哥呢”
“醒了啊。”徐绍辉含着满嘴的泡沫,含糊说“老闻出去了,你再睡会儿吧。你不是明天凌晨的火车,k大离火车站远,今天晚上估计都不怎么能休息。”
林俞随口嗯了声,心情落了两分。
本来他手头上的事儿搁着,今天下午就得走。
可还是把时间推到了明天凌晨。
这种挤出一分一秒的时间想要待在某个人身边,林俞还从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他在来渠州之前,就和三叔玩笑过,说他说不定抱着他哥不舍得撒手。
但其实心底里知道,长大了的世界里,有许多的不得已和克制。不把舍不得与离别放在脸上,或许淡然转身,或许故作镇定,笑说我们下次再见。
但这身份一变,情绪值呈倍增加。
舍不得,不想分开。
大清早醒来看不见人,直接把这点难受给拉满值了。
林俞一边告诉自己这样不行,这或许会是他们未来很长一段时间的常态,如果一开始就这样,以后怎么办。
很快闻舟尧提着一大袋东西推门进来,他今天还戴了顶鸭舌帽。手上的塑料袋有被雨水打湿的痕迹,一进门见着林俞就说了句“醒了别这样坐着,把外套裹上。”
“买了什么这么多。”林俞趴在床沿往下看。
闻舟尧把袋子放在凳子上,一件一件往外取。
嘴上说“火车票给你换了卧铺,湿巾放书包的夹层,还有吃的,火车上有热水,别就这样生冷着吃,会拉肚子。”
一件一件,他交代得仔细。
林俞慢慢听着,偶尔嗯一声。
林俞记得自己一直到小学毕业那年都没出过建京,出去郊游,家里人还要送到门口。后来这些年跑得多,尤其他哥上大学这几年,他也没停下来。
有时候辗转各地的时候,路途上能省就省了,在家里过得矜骄,只要出了门也就不讲究了。
结果到了他哥这儿,觉得自己还像是待在家里。
闻舟尧半天没听见响动,抬头看他。
“怎么了”他问。
林俞摇摇头,下巴磕手肘上,正对着他哥脸说“没怎么,就觉得你絮叨得厉害。”
闻舟尧看他一会儿,伸手揉了一把他的头发。
笑了笑说“后续安排还没定,哥过段时间回家。”
林俞没说话,嗯了声。
待在渠州的最后一天林俞没有安排任何计划,天又下着雨,就想安静和他哥待着。结果徐绍辉他们闲不住,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一口锅,非要在寝室里煮火锅。
啤酒,肉,蔬菜,样样不缺。
徐绍辉用一把水果刀削着土豆皮,蹲在地上和林俞说“都说我们学校管得严,可你知道哥儿几个那也是混出点自己门道的,搞这点东西还不容易”
林俞没打断他的自得,看着隔壁寝一些人陆续跑进来吃现成的。
徐绍辉当场逮住钱盛说“光吃不行啊,去,去吧西蓝花给洗了。”
一群男生闹哄哄的,没个消停。
林俞又见到了陈阳。
或许是昨天林俞直接的态度,他像是没睡好,脸色有些差。
但听到徐绍辉他们说林俞马上就要走了的时候,正色两分。林俞心想,好了,都要忘了这儿还有个不省心的。
或许是林俞的目光太直接,被闻舟尧看见了。
“想什么呢”他路过的时候,擦过林俞的眼皮问“眼神这么凶。”
“真的凶吗”林俞嘀咕,他说“我只是在想,那陈阳毕业不会跟你去一个地方吧我要是把人从这里弄走的可能性有多大毕竟是闻家那边送进来的人,是不是不太好”
寝室人不少,林俞为求声音小,几乎是贴着闻舟尧在耳语。
三个问句,问的同一件事。
“用不着你。”闻舟尧侧头看他,然后说“下个月他就会直接去西川下边的蕃凉县。”
林俞知道那地方,算是西川下边条件比较好的地方了。
至少比闻舟尧自己要去的敦州好得多。
“闻家安排的”林俞皱眉问。
闻舟尧挡着寝室来来往往不少人,轻轻捏了一把他纤韧的腰,没有回答,只是开口说“蕃凉县那地方条件不错,但十年内不会有多大的升迁,更难被调遣。”
十年,那真不是一朝一夕。
相当于人被困死在那地方了。
林俞这会儿反应过来,闻家把人送进来,可不是为了将来随便下放个县级单位养老的。
但既然有这安排,八成是他插手了。
“陈阳自己知道”林俞再问。
闻舟尧点头“通知半个月前就下了。”
林俞愣了下,看他哥。
这话的意思就是他早就有安排了
那还看他笑话
闻舟尧似乎觉得他惊讶的样子难得,笑了下说“有能力是好事,但得看能不能用对地方。他要真能在那地方安心待上十年,将来前途不差,如果不能,那闻家也用不着他。”
闻舟尧自己不用,闻家会不会用,还得看陈阳自己的选择。
闻舟尧终于察觉他没话说了,撑在林俞后边的书桌,侧头在他耳边说“好了,醋吃完了能放开哥吗哥哥在忙。”
林俞被他刻意吐在耳朵里的气息激得浑身一激灵。
心想他又没不让他走
结果一低头,看着自己不知道什么紧紧抓着他外套的手。
停顿两秒,倏地松开。
闻舟尧轻笑出声。
吃了顿火锅,徐绍辉等人对他下次造访表达了热烈欢迎,说他一来,老闻整个人给人的感觉都和煦不少。每个人还给林俞送了不少东西,他们都快要离校了,捡着林俞可能需要的,一股脑塞给他。
第二天天还未亮,闻舟尧送林俞去车站。
时间太快了,林俞从来没有觉得时间那么快过。他这小半生都在紧迫中过度,一直觉得时间恍然一过,棘手又难抓住。
但从不觉得,这种一天下来,什么也不做的时间会这么快。
好像刚睁眼,就到了闻舟尧要送他离开的时候。
来时太阳正盛,走的时候却细雨飘飞。
火车站台上稀稀拉拉站了几个早起的人,也都昏昏欲睡没有出声。
离早班车到达还有几分钟。
林俞脖子上有闻舟尧给套上的浅灰色围巾,他拉下了一点,和他闲话说“这都几月了,围着围巾好怪。”
“下雨了,冷。”闻舟尧拿开他的手。
两个人一时间都没有说话,远处有一只灰色麻雀停在电线杆上轻啄羽毛。
离别的情绪在这一刻达到巅峰。
林俞终于沉默着转身,手伸进闻舟尧外套里一点点圈紧他的腰身,把脸埋进他胸前。
闻舟尧顺势扯开外套裹紧他。
下巴蹭他头顶,说“鸵鸟啊,哥亲下”
林俞稍稍抬头,小声“可是有人。”
“没事,哥挡着。”闻舟尧扯高外套捧起林俞的脸,低头吻下,辗转厮磨。
湿湿凉凉的细雨偶尔被风吹过来打在脸上,他们在这离家千里外的地方确定关系,又在这凌晨雾蒙的车站站台拥吻离别。
林俞听见他哥说“下次再不这样看着你离开了。”
怕他一个不舍的眼神,自己真就再难松开手。
天地都是寂静的。
远处火车的鸣笛声渐起。
车进站了。,,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书架与电脑版同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