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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是怎么穿越到这个世界的,老实说林并没有留下多少可供参考的记忆,他只是依稀记得自己正在观看《旧神遗产》的新资料片,突然间眼前一黑,等他再醒来时,自己已经躺在一张柔软的大(床chuang)上。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间极具歌尔德地区建筑风格的房间,布置格局强调空间感与冷色调,酷似黑童谣里的幽灵古堡,(阴yin)森、晦暗而又不可名状。(床chuang)头柜上点着一支通体血红的蜡烛,连烛光也是橘红色的。借着火光,他望向两边,以(阴yin)郁的红黑色调为主的宗教壁画给这间屋子增添了一分庄严而压抑的氛围,而壁画上所呈现的一对缠绵相拥的孪生双子,让林对自己的猜测更加笃信不疑。
这的确是双子教会势力统辖的歌尔德地区。而与此同时,一个令人惶恐的猜疑也迅速占据了他的大脑——
难道说,自己穿越到了《旧神遗产》的世界里?
如若不然,又该如何解释眼前的一切呢?
带着这个疑惑,他掀开柔软的丝褥,翻(身shen)下(床chuang),光着脚来到十二英尺高的落地窗前,呆呆凝望着深蓝色的苍穹。高挂深空的那轮被镀上一层猩红的皎月,给予了他不容置疑的答复。
他脑海中顿时浮现出《旧神遗产》的那段让所有玩家都耳熟能详的开场白:剧毒的瘴雾从地底升起,狂化的异兽四处横行,外来邪神降临在这片失落的土地,祂们企图腐蚀并支配人类文明,祂们夺走了白昼与火焰,如今祂们又企图染指最后一缕光明,受到旧神庇护的战士啊,拿起你们的武器,为了圣洁的月光而奋战吧!
在这个没有白昼与显著气候变化的诡异世界里,大陆上只有两个季节,季节随月潮的更迭而改变,分为白月与血月;白月象征和平与万物生长,而血月象征混沌与灾厄蔓延。
通俗一点解释,白月是邪神的冬眠期,自然万物回归大地,而血月则是邪神凝视人类世界的眼睛,任何在旷野中行走的生物都会不同程度受到邪神呓语的蛊惑而狂化沦为嗜杀的异兽,或被剧毒的瘴雾侵蚀,只有得到土著旧神庇护的人类要塞才能抵御狂化之灾。
而天空中那轮染血的皎月,昭示着这一季度的血月之潮不(日ri)将近,人类只有躲在高高的城墙后面,聆听旧神的赐福,才能免受邪神的蛊惑。
他站在窗边,从深嵌于比伦斯山半山腰的白橡堡向远处眺望,将酷似十八世纪中叶、工业革命初期的英伦建筑风格的城市全景尽收眼底。
这熟悉的城市格局让他立即联想到了一个地名——镜之城。
他还清楚地记得,选择歌尔德地区双子教会开局的玩家,他们的出生点就坐落于一片名为“镜之城”的残垣断壁。作为只在《旧神遗产》的背景介绍中有过寥寥数次登场的初始城镇之一,镜之城本该在第二次月食引发的大规模狂化之灾中毁于一旦,沦为一片荒芜的废墟。然而他眼前这座城市非但没有毁灭,其建设规模甚至远远盖过歌尔德地区任何一座人类要塞。远端的地平线被埋没于高耸入云的城墙之下,城墙外围还有一条宽逾数十米的护城河,哪怕是善于涉水攀爬的钩爪类异兽也很难翻越这条人造天堑。他不(禁jin)望而兴叹,难怪在背景介绍中,会有“镜之城曾是白狮鹫联邦势力之外最坚固的人类堡垒”这样一段描述,果真所言非虚。
他稍稍眯起眼,隐隐约约地,他瞥见在城市的街道上散布着星星点点的路灯光芒。那光亮不似火焰,且稍黯于火光,呈朦胧的橘红色,与(床chuang)头柜那支凝血蜡烛的光芒近似,是以血晶石为原料淬炼出来的产物——曾几何时,野蛮入侵的邪神夺走了世间的火种,而人类却用智慧延续了生存的希望。血晶石的发现与利用,让人类得以展开一场与末(日ri)赛跑的工业革命,而那光芒熹微的路灯,便是这场革命最重大的成果之一。
月光如丝,迷离似幻,让他不由自主地把手搭在了窗柩上。
也正是这时,他才留意到,落在窗柩上的那只手有些异样。
那是一只机械手臂,随着他微微弯曲手指等动作,发出蚕食桑叶般细微而清脆的齿轮转动的咔哒声。玻璃窗上蒙着一层薄薄的白雾,质感冰冷,但这只用铁皮做成的双手却什么都感受不到。
他撩开袖子,仔细检查连接部位,暴露在机械手臂表面的十余条神经信号输送管深深插入皮下,仿佛已与血(肉rou)融为一物。说起来或许很奇怪,得益于原主人持之以恒地不懈锻炼,对于这双义肢他并没有感觉到任何不适,只是在触碰其他物体时少了几许真实感。
他就这样盯着机械手臂看了许久,随后面无表(情qing)地放下袖子,返(身shen)走向另一扇落地窗下。那里陈放着一面椭圆形的全(身shen)镜。
他走到镜子前,转过(身shen),一个陌生的少年也在镜子里转过(身shen),两人四目相对。
少年穿着白色的丝织睡衣,单薄的(身shen)板看似有些弱不(禁jin)风,皮肤呈现出病态感的苍白。他微微侧头,轻抚着修长的脖颈上那一道道若隐若现的淡青色血管,倘若不是留意到那标志(性xing)的赤瞳与灰白色的长发,他几乎可以断定这个少年命不久矣。
灰发与赤眸,是高贵的昆尼希一族后裔的象征,他们曾是旧神的仆役,也是最接近神之真实的人类。在《旧神遗产》中昆尼希人是不可选择的剧(情qing)类族裔,因为体内流淌着旧神的遗产,他们拥有极高的修行天赋,同时却又极度容易受到邪神的蛊惑而狂化。因此昆尼希一族通常是以邪恶阵营的面貌出现,尤其是在血月季节,昆尼希一族作为高几率掉落宝物的珍惜种,更是成为玩家们竞相讨伐的对象。
“等等,”想到这里,他的眼角不(禁jin)抽搐了一下,“我该不会是……”
在《旧神遗产》中,玩家除了可以扮演弑杀异兽、对抗邪神的正派角色,同时也为某些钟(爱ai)邪恶阵营的玩家提供了过一把反派瘾的机会。不过出于设计者的偏好,或者说是出于政治正确,这类角色通常都没有什么好下场,大抵都逃不过被邪神蛊惑狂化的悲惨结局。
换言之,这类角色一出场就是奔着扑街去的。嗜血杀戮是他们的唯一乐趣,而接受旧神的制裁亦是他们不可回避的宿命。
昆尼希的后裔,镜之城的毁灭……联系背景介绍当中的内容,答案似乎已经昭然若揭。
林用手撑着镜框,表(情qing)有些痛苦地皱起眉头。
这个时候,有人推门走了进来,是两名年轻貌美的侍女。她们看见光脚站在镜子前的少年,大惊失色:“小少爷,您怎么下(床chuang)来了!”
林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他发现自己的右耳竟然听不见,不(禁jin)偏头,但指尖刚刚触及耳廓,忽如其来的一阵头脑绞痛,迫使他弯下腰去,用指关节紧紧抵住眉心,“我……我怎么在这里……”他痛苦地呻|吟。
侍女们连忙过来搀住他,“尤利尔少爷您忘了吗,昨天您不小心从神学院的图书塔上跌落,是赛格斯主教亲自把您送回来的。”
听她们这么一说,他才略显迟钝地察觉到自(身shen)状况,剧烈的酸痛感持续侵袭着全(身shen)各处关节,若非有侍女搀扶,他几乎快要站不稳了。
不过,比起糟糕的(身shen)体状况,他更在意侍女对他的称谓。
“你……你刚刚叫我什么……?”他有些诧异地回过头。
“尤利尔少爷啊。”侍女冲他眨了眨眼睛。
“尤利尔……”他痛苦地拧起眉头,在浑浊的记忆中努力搜索着这个名字,很快,他便得到了答案,“尤利尔·沙维?”
“少爷您干嘛叫自己的名字?”侍女不解。
“尤利尔·沙维,尤利尔·沙维……”随着口中不断念叨这个名字,那个如雾朦胧的形象渐渐在头脑中变得清晰起来,让他的呼吸一下子变得急促起来。
果然没错,自己在镜中看到的俊美少年,正是那个曾被广大玩家一致评为(身shen)世背景最为凄惨的副本领主——“白隼峡谷的堕落圣徒”尤利尔·沙维!
名为尤利尔·沙维的记忆如潮水般猛地灌入脑海来,这位大公之子在短短十六年人生里所遭受的种种冷遇与屈辱,也让(身shen)为穿越者的林感同(身shen)受。然后,记忆回溯的片段,自他从神学院图书塔跌落的那一刹那,戛然而止。一时间,不甘的屈辱的愤恨的而又带着一丝期许的,积蓄了整整十六年的复杂(情qing)感在这一刻火山喷发,他一下子挣开侍女的搀扶,蹒跚数步,表(情qing)痛苦地跪倒在(床chuang)边。
他手里死死攥着被褥,大口喘着粗气,满脸苍白,汗如雨下。
侍女们被他面孔狰狞的模样吓坏了,一时间惊慌失措,不知如何是好。
沿着历史的车辙,林于痛苦昏厥之际,终于抓住了那条独属于尤利尔·沙维的人生轨迹——
他将在父亲沙维大公的安排下,在白隼城迎娶法官之女汉娜·里希特,并以双子教会圣职者的名义,在其领地白隼峡谷内兴建教堂,最终在第二次月食爆发时,不幸受到邪神蛊惑,堕落狂化,并将白隼城内的居民屠戮殆尽,尤利尔·沙维也将由此成为双子教会史上最臭名昭著的叛教徒,没有之一。
此时此刻,此(情qing)此景,让林不由地回想起玩家们对开局的好坏通常报以“英雄”与“烈士”等十分形象鲜明的评价,而以他目前的境况,可以说已经惨到连烈士开局都评不上的地步——
“这可真是史诗级灾难片一般的开局……”
名为尤利尔·沙维的少年口中呢喃着,一头昏倒在了(床chuang)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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