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巴]
因为虞愿怀孕不足三月,这事便没有对外宣扬,消息也被暂时压了下来,除了那几名今日入宫议事的朝臣以外,并无外人知道她怀孕的消息。
朝臣知道皇后怀孕兹事重大,虽是件天大的喜事,但在陛下没有对外宣布之前,他们也将消息瞒得死死的,连自己的心腹妻儿都不曾告诉。
就连宗室皇亲,也对此事一无所知。
越极担心虞愿身体,害怕再出现像梦境中那般生产艰难的事,又命人去将仲晖行夫妇给找回来,另外又去民间找寻妇科圣手,提前将所有事安排得妥妥当当。
他甚至已经开始给虞愿腹中的孩子找起了合适的奶娘,虞愿觉得很是无奈。
“这事还早得很呢,陛下你又何必着急?”虞愿觉得越极实在是太过紧张了,现在找乳娘,也只能找处在孕期不曾生下孩子的孕妇做准备。
越极却觉得这事要趁早准备起来才好。
这孩子既是嫡又是长,乳母人选便不能随便,需要找寻为人品行优良端正,最好饱读诗书,常年习武,且娘家与夫家的老老小小都要品行良好的作为备选。
除此之外,乳母的身体健康状况和生育过的孩子健康状况也是着重要考察的。
“这些事还是须得早早准备起来,夙夙,日后你怀孕的消息一旦放出去,想必会有不少人为此生出歹意,我怕会对你和孩子不利。”
他反复回味着之前虞愿说的话,在孩子一岁生辰宴当天,她抱着孩子要回宫,却在半路上晕倒,醒来后便再也没能见到孩子,他不许她和孩子有任何接触。
而她有一次偷偷去看孩子,为此还被他惩罚。越极思来想去,认为是有人对她和孩子下了毒手,甚至极有可能是巫蛊诅咒一类的毒害。
虞愿并不是傻乎乎不谙世事的人,根据她说的话,越极认为她与孩子分离后的反应太过极端,完全不像是她理智尚存时的样子。
而自己那时候的反应也不对,为什么不跟虞愿说清楚事情的真相,两人解开误会,一同寻找解决办法,而是对她使用更极端更残忍的法子,让她一步一步险些疯掉?
越极的话,让虞愿霎时一震,是啊,她明明那么在乎祚儿,怎么就忘了这一点?于是也没有反对他所准备的一切,只是闷声道:“限郎,等孩子生下来,我想亲自哺喂几个月。”
前世她也是这么做的,虽然产后身体变差了些,但她的乳|汁却很丰沛,又迟迟回不了奶,便索性自己喂了几个月。
“这件事,到时候再说好吗?夙夙?”越极没有否定,但也没有同意,他并不知道女子哺喂孩子会不会有难以言喻的痛苦,并不敢妄自答应下来。
虞愿点了点头,并没有逼着他非得同意不可,来日方长。
晚上,越极又一次进入了梦境。
这时候虞愿已经生了孩子,他看着两人一起逗弄着睡在摇篮里的白白嫩嫩的小婴儿,自己也忍不住凑上前去。
孩子比刚出生时大了不少,也变得好看了,他的皮肤白白的,嫩的几乎能掐出水来,藕节般的手臂从襁褓中挣脱出来,胡乱的挥舞着,嘴里吐着泡泡,一双黑漆漆的眸子不知在看谁。
虞愿出了月子,虽然没了圆滚滚的大肚子,但整个人比以前丰腴了不少,比之先前少女的纯真,更多了几分少妇的韵味和母性。
她似乎很喜欢这孩子,时不时便要抱过来轻轻地哄着逗弄,甚至于,解开衣服给这孩子喂奶。
越极看得眼睛都要红了,他都没怎么碰过的地方,这臭小子倒是吃得欢!
自打虞愿出了月子,越极就看到自己猴急地来到了凤仪宫,命乳母将孩子抱去了偏殿,而他却抱着虞愿上了床,只见被翻红浪。
如果说先前看到这一幕越极还会吃自己的醋,这会儿他倒是看得开了,反正和虞愿在一起的人,自始至终都是他自己。
他津津有味地看完了,又学到了几个新姿势。
梦境中的时间飞逝,转眼间,那个只会吃了睡,睡醒了吃的孩子,已经能不需要旁人帮助,自己稳稳当当的走路。甚至,他用奶声奶气的声音喊“母后、父皇”。
很快,孩子的一岁生辰宴到了。
越极紧紧跟在虞愿身边,看着她抱着孩子走在回宫的路上,忽然就像是遭受了什么袭击,软软地倒了下去。
这一瞬他忘了自己只是一道意识,一缕魂魄,立马上前想要扶住她,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穿过自己透明的魂体。
索性宫女赶忙扶住了她,又在下面当了肉垫,才护着她和孩子没有受伤。
只是,虞愿莫名昏了过去,而孩子,也在这一瞬间发出了从未有过的尖利哭声。
他看着自己匆匆赶来,抱着虞愿去了凤仪宫,而一直嚎啕大哭的孩子也被乳母抱着一路随行。
到了凤仪宫中,虞愿尚在昏迷,却痛苦地呻吟出声,额角的青筋都爆了出来。
被乳娘抱着在偏殿哄着的孩子,也是一副极其痛苦的模样,嚎哭不止,因为哭得太久了,此时声音已经沙哑。
这一晚注定是极其混乱的一夜,虞愿久久不醒,且一直在痛苦中煎熬,而孩子,受着和她一样的折磨。
太医再怎么想办法也是无济于事,他看到自己无奈加暴怒之下,连夜快马加鞭命人去请了观云山的道人。
无为道人以最快速度赶来,此时虞愿已在昏迷中吐过一次血,而孩子亦是因为长久的哭泣而哭出了血泪。
最后,无为道人也只得出结论,说虞愿和孩子是受了巫蛊厌胜之术的诅咒,这诅咒让她们母子必须隔得远远的,不得接触,不可见面,否则必将受尽烈火焚身之痛,直到死亡。
而最恐怖的是,他自己也不能将这事告诉虞愿和孩子中的任何一人知道,否则,他们所要承受的痛苦加倍。
越极近乎奔溃,他宁愿自己一个人承受双倍的烈火焚身之痛,也不愿让自己的妻儿备受折磨。
只是,此咒无解,他便只能将年幼的孩子抱去崇德殿自己独自抚养,硬着心肠不让虞愿和孩子见面。
他宁愿她和孩子恨他,也不希望其中任何一人出事。
到底是谁对他这么大仇恨,报复在了他的妻儿身上?越极一直在查,却始终没有任何头绪。
渐渐地,他也变得暴戾,行事偏激,每次见到虞愿为了孩子而卑微祈求自己,他总是忍不住地用粗暴手段强迫她,最后弄得两败俱伤,两人心的距离越来越远。